瞧着周围的人都拖着收拾好的东西开始挪动,那原本还耀武扬威的贾锋这时也顾不得自家的大男人面子了。
他手忙脚乱地帮着妻女收拾起来,生怕那官爷的鞭子真甩到他的身上,也生怕自家耗尽家资置办的东西被留在原地。
而在马车这一边,这一回的苏有银是下定决心要治一下贾星儿。好让她知道他再也不会任由她毫无底线地贴补娘家,以及告诉她再这么绞尽脑汁贴补娘家的后果。
所以当车轮开始转动时,面对她满眼的期盼,他也只让孟弗和戚存坐稳。就抖动缰绳让青雏踏着步子,跟在人群之中走。
丝毫不顾及眼巴巴望着他的女人,被马车落下来的贾星儿眼看着苏有银不会心软,只能眼含失落地拽着马车上垂下来的一根绳子,紧紧的跟在马车后面。
苏有银第一次赶车,技术还有些不熟练。青雏也好像知道不是主人驾车,专门挑一些崎岖不平的地方走,来欺负他这个生手。
被晃得七荤八素的,孟弗紧紧地抓住车上的扶手,靠在被绑在马车上的被子上。她的余光扫向有些艰难的跟着马车的贾星儿,曈中闪过一丝不忍。
不是因为看到她这一副落魄的样子而心软,而是孟弗想到她们同为女子,在这男尊女卑的世道本应该互相体谅的。
让她独自一人跟着马车是不是做得太过于过火。想起她之前的斑斑劣迹,让她就这么轻易地上马车,孟弗又压不下她之前处处挤兑所受的气。
“我是不是很过分,她只是嫉妒地说了风凉话。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实际上的伤害,我居然就不让她上马车。”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在不断地打着架,实在是太过于纠结了,孟弗还是没忍住问了正吹着微风闭目养神的戚存。
将孟弗有些发凉的指尖拢入手心,戚存搓着她的指尖,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赶车的苏有银。他将头歪向孟弗,细微的气流从她的耳畔拂过。
“现在到底让不让她上车早就已经不取决于我们了。苏有银心结沉重,这贾星儿还非得刺激他。现在他的心里正别扭着,要是他的心结打不开,贾星儿的苦头还在后面呢。再说难道只有肉眼可见的伤害才叫伤害,那些不被人看见的就不叫了吗?”
把孟弗的另一只手也拢入手中,戚存忽然抬头跟她对视一眼。
“都是成人了,贾星儿所做的一切都应该由她自己承担。我之前就打算告诉苏有银,她先前对你说了那么多不客气的话。要是不先跟你道歉,休想上车。”
对上他眼底难得的肃穆之色,孟弗有些不自在地把双手收回来。
虽然现在已经是盛夏了,可能是体虚,孟弗的双手还是冷得像冰一样。她的手似冰,那么戚存的手就如同能够融化寒冰的烈火一般。
将双手在棉布裙子上不自在地置于膝上,手里残留的他掌心的温度,仿佛能透过裙子直接传到皮肤上。
那温度透过这一点接触简直传遍了她全身,让孟弗觉得他刚才不仅仅是暖了她的手,连她的心好像也一并被他捏在掌心暖了。
将手中刚刚出的细汗用帕子擦拭干净,她的双手贴着有些发烫的脸。
手捂着脸,孟弗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含糊不清。“我当然不是圣母。她之前对我这么冷嘲热讽,不跟我赔不是,还想坐我们家的马车,简直是白日做梦。”
孟弗说完,过了好一会儿身侧的人都没有反应。等到她满怀疑惑地看向戚存的时候,才望到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似乎是知道孟弗正在看她,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大到坐在他身侧的孟弗似乎都能听到,他笑得胸腔振动的声音。也是直到此时,她才忽然发现她刚才居然说顺口了,说了“我们家”。
害怕她恼羞成怒,戚存竭力地绷住脸,装出一派严肃之色。
为了掩饰住脸上绽开的笑容,他将手握成拳挡在嘴边,一边强忍着一边若无其事地点头,“对,就是这样。怎么能让她坐我们家的马车呢?”
被笑得挂不住面子,拎住他手背上的一小块皮肤,孟弗的双指在上面转了一百八十度。
“这马车我没有出资吗?不能说是我家的吗?”越是窘迫,她越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住刚才不算说错话的口误。
戚存身上虽然带了不少银子,但是两个初初当家、不知节制的人。不是今天去镇子上悄悄地买炙猪肉,就是明天去集上悄悄买些细粮点心,再不然就再计划着后日去买些甜嘴蜜饯……
不知不觉,还没到半个月他们就偷偷摸摸地把戚存身上这够一整户人家、家用一年多的银子给祸祸光了。等到荷包见底的那一天,两个人都傻眼了。
要不是孟弗逃婚前有先见之明地带了不少金银细软,这两个人现在哪里还能过得这么滋润。别说是买马车了,就是置办去安邑必备的家用银子可能都掏不出来了。
想起晚上夜深人静一个人偷偷去林子里挖东西的经历,戚存揉着被掐疼的手背,尴尬地咧了咧嘴。
苏福生家离他们出现的林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为了不惊动村里人,悄无声息地把埋下去的东西取出来,戚存可是踩了好几晚地点,还有几次差点被养狗的人家给发现了。
“那可不是吗?要不是郡主你英明神武、有先见之明,我们如今哪能安安稳稳地坐马车呢?说不定现在还在地上跑呢。”
孟弗带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有内务府的记号,还是从被她踩得面目全非的凤冠底座上拽下来几块看不出来历的金子去典当,两人才得以继续过着不愁钱的日子。
戚存是真心的恭维孟弗,以前在宫里吃穿住行都有人伺候。圣上将他养在宫里,不说是怎么教他的,在明面上反正是跟其他皇子皇孙一样看待,从未断过他的银子。无论他惹出过多大的祸事,他的荷包从来没瘪过。
不用操心荷包的日子过久了,他就真产生了错觉,以为银子真的很耐花,以为这些银子可以用很久。因此花起来那叫一个肆意妄为、行如流水。
睨了戚存一眼,孟弗捂唇轻笑一声。上辈子作为社畜,虽然不太清楚这个时代银子的购买力,但是看到他左买银簪子右买胭脂水粉的样子,孟弗就估计他带的银子撑不了多久。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有着从驿站里面带出来的东西当底气,她乐得看戚存等到银子用完,傻眼的那一天。
正好给这个京城一霸,上一堂生动的社会实践课。省得他以为银子是这么好花的,也好好让他清楚地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栖凤枝更新,第32章 坐车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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