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阳驾驭九叶黑莲,腾空而起,将法力运转到了极致,从那紫霄道域边缘的秋霞山,一路遁光闪烁,足足跨越了数域之后,这才缓了口气。
“呼...”
天空有些昏暗,似乎是因一尊元神大能降临,而使天象受到了几分影响,这黑袍男子此时摸着胸口,心中回想起了不久前,那一道贯穿天宇,仿佛能将规则截取下来的巨指,仍旧心有余季:
“老不死的,本君知晓你真身早已死透,现在余下来,不过是一缕元神而已,不足为惧。”
“但,本君还是得给你那门神通几分面子。”
“玉衡已经灭了,你纵使还能余下些许手段,又能如何?”
“东荒圣地虽多,道君也不在少数,但又岂能拧成一股绳子,更何况是在这东境的玉衡道洲!”
暗澹的天色,映衬得这位魔君面色漠然。
他抬手划破虚空,打出数道符诏。
先是将其中两份,一条送向了玉衡旧址,曾被他们亲手打落的天鼎仙城,另一条则送往了坐落于北方的万尸山。
随后玄青阳一声长啸:
“这一指,本君暂且避走,但你玉衡老不死留下的物件,却是到不了他人手中!”
“紫霄李含舟既已确定不在玉京天,虽尚有不知底细的外人搅局,但也已无足轻重。”
“本君曾远走外海,祁渊老鬼去过阴土,我辈广结道友,等的不就是今日?想叫本君退走...”
“等吾带着吾这一脉的门徒,踏上玉京天,便叫那一处紫霄门庭,作我道场!”
发泄一通过后。
这位魔君卷席半边黑雾,大张旗鼓,声势浩大,当下遁空而走。
只余下无穷无尽的黑焰神通,依旧残存燃烧着,久久未散。
一时间,接连数方道域,都有大能者感应到了那股恐怖的气息,哪怕是位列一方巨擘的真君巨头,正宗教主,对此都是心惊胆颤,不敢多言。
“九幽冥焰...这玉衡道君一死,诸多魔脉巨擘当真是齐齐冒头!”
“天鼎仙城崩毁,玉衡圣地化灰,前些阵子还听闻万尸山于北地立下道统,开山授道,俨然已从幕后走向了台前...千万年来,这玉衡的主导权,就要易主了么?”
“这位青阳魔君方才来的方向,是千年新晋的紫霄圣地。”
“而观他此行如此大张旗鼓,不加分毫掩饰,莫不成紫霄一脉,也步了玉衡后尘?”
玄青阳的行径,惹得一路上有些真君惊鸿一瞥,皆是心中一沉。
之所以称这些外道为魔修,并非是道路的区别,而是他们这一路走来,行事乖张,走到哪里几乎便将灾祸引到了哪里。
虽说每一尊修者,手中所染之血都决计算不上少。
可要是与这些成就元神的魔君比起来...
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天鼎仙城,就是前例。
以往有玉衡道君一人以近乎斩道的手段,可以全数压服,所以这一方道洲几乎没有几尊元神,倒也无伤大雅,依旧风平浪静。
毕竟哪怕是正宗坐镇的道域,资源也未必充盈,少些人竞争,自己宗派就能多一些,这种现状维持了这么多年,也没诞生过几个真正扶摇直上的人物,到了而今,随着那位陨落...
貌似连顶替那位的,都见不到。
也不知晓,除却玉衡外的三家元神道统,到底能否顶得住了。
这一边,玄青阳密谋联络其他魔道巨擘,将玉衡残镜,以及玉衡道君残念在紫霄出没的消息传出,意图调遣门下魔徒,大举剿灭紫霄门庭,占据玉京天。
而另一边。
季秋也已经处理好了秋霞山后事,与之前林誉传下道统的林潇照了一面,叮嘱她可以考虑拜入紫霄道统后,便与敖景,重返紫霄。
...
紫霄,玉京天宫。
云雾缭绕的仙柱大殿,内里氛围稍显沉寂,略微有些尴尬。
不过随着季秋与敖景降临,将秋霞山危局骤解,以玉衡残镜中的化身,成功吓退玄青阳后,本来严肃的氛围,终于松懈了片刻。
而一直紧紧盯着这一幕的陈玄,更是苦笑不已:
“我得了那面残镜也有了一段时间,竟是不晓得玉衡道君的一缕元神,便在其中坐镇。”
“不愧是前辈,目光如炬,一眼便窥视出了其中玄奥,并能以此借为助力,将成名已久的魔君逼退。”
“假以时日,必为当世巨擘啊!”
他的话语不说还好,此刻一出,即使危局暂解,但也不由引得殿上诸多真君目光频频侧目,望了过来,眼神举止颇为不善。
一侧拄着剑的张道罡见此,咳了两下:
“陈道友...”
“毕竟此事说到底,与你也有些干系,多担待点。”
“祖师要归来了。”
“稍微忍下,且听听看,他老人家如何处置于你吧。”
话语正说间。
两道流光已重新归来。
“祖师!”
见到季秋与敖景化作流光,使得那枚紫霄道印归位,叫这云雾大殿一震,诸多真君皆是正色:
“谢祖师,护我紫霄免于危难!”
诸如玄霄,岳山,青丘月等真君,尽数拜服。
他们望向的那道人,此时洗去满身风霜再归,依旧是一派温和模样。
只见其摆了摆手:奇书屋
“取了些巧罢了,倒是没有真正和那魔君做过一场,不然想来,必定是异常艰难。”
“玄青阳乃是成名已久的一代巨头魔君,并非这般容易应付。”
“玉衡镜的消息已经泄露,不再是秘密,秋霞山也有不少人见识到了那位消散于天地的事实。”
“由此可以预料,待到下一次玄青阳再来...”
“恐怕对于我玉京天紫霄一脉来讲,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季秋话语说的沉重,其中蕴藏的意思,诸人自是晓得,于是喜色还未浮上面来,诸多真君便是一派愁容。
若玉衡镜亦或者玉京天,不仅只惹来一个玄青阳觊觎...那确实是天大的灾祸。
毕竟他们紫霄,在李含舟已去的情况下,是再也搬不出来一尊元神了。
然正当此刻,面临如此危局,看着诸人满面愁色难解,季秋环顾一圈作罢,却是顿了下,突然笑了,随后复又开口,话锋一转:
“不过,借这玉衡镜之能,我与大燕神朝的那位女帝,搭上了联系。”
“一千八百多载前,本座于大燕修行,曾位列一朝太师,供奉女帝登上帝位,统御三十六州,而今时过境迁,再加上几分清微子长老当年故去的情面,她已应下我之邀请,答应助紫霄避过此劫。”
“若有她出手,以我先前所观...”
“哪怕是两个玄青阳加在一起,想必都难以力敌!”
季秋语气笃定。
而大燕神朝虽雄踞开阳道洲,但与紫霄山门所隔,也并不算万分遥远。
只不过自岳无双跨界而去,紫霄远遁玉衡后,联系便也断了。
此刻再提及,使得不少真君精神一振:
“那位神朝女帝...出手?”
“若真如此,份量够了!”
他们虽不曾晓得,女帝赵紫琼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但能于东荒开辟神朝,含金量几乎是已经拉满了。
这一下,不少初代真君,曾于大燕听闻过季秋与赵紫琼事迹的存在,顿时彻底放松。
曾经太师与女帝之间的关系,堪称珠联璧合,君臣模范。
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能在神朝一千多载历史里,唯一一个享有如此殊荣的人物,只有当年的岳无双。
哪怕到了而今,也未曾被取缔。
当年的岳无双祖师...
真是故旧满天下啊!
比如景祖师,那位女帝,还有他们仍不晓得的大能...
张道罡越想越感慨。
往来皆元神,何等可怕!
“陈玄。”
说完正事,待到看到自己这些徒子徒孙们如释重负,季秋突然冷不丁开口。
一语落下,顿时叫陈北沧微微一愣:
“前辈,有何吩咐,只管告知与我便是。”
看到偌大天宫的目光,聚焦于他一人之身,思及之前所言,陈玄挺起胸膛,目光澄澈。
对此,季秋只是走到他身边。
随后抬起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是愿意的话,可留于紫霄,与我辈共渡此劫,若不愿,我这些门徒们看在我之面上,也不会强行拦截。”
“本座昔年道陨,说到底还是你为我收尸,得了三分衣钵。”
“理论上讲,你也算是我半个弟子了。”
“玄青阳之劫避不开,无论有没有你皆是一样。”
“所以既其退走,我紫霄一脉,便并不怪罪与你。”
这就是季秋。
一个不违本心,掌握分寸,并且...
哪怕实力不足,也能够‘自救并且挽救他人的人’。
你可以说他走过的路,有些是仰仗他人之助,但无论是何人,归根结底追本朔源,最开始种下的那因...
亦是,他自己。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哪怕真如第四世时那般绝望,他也从来不会歇斯底里,他只会一遍又一遍,从不可能中寻找到那一线可能。
如果不存在,就自己创造。
总归事在人为。
所以,他不会问责陈玄。
因为此劫无论有他没他,或早或晚,都逃不过。
既然如此,需要想的就是该如何去渡,而非怨天尤人。
玉冠束发,紫袍风流的道人,即使未曾顶着曾经那张脸。
可陈玄听到这番话,亦是不由便想起了当年道人用着嫌弃的语气,化道而去,也不夺舍他那尊废柴身时的场景,当下感触极深,语气郑重:
“弟子...受教了。”
“而今劫波未去,在下心中甚愧。”
“当如前辈所言一般,紫霄一日劫难不过,弟子便...一日不退,以证此誓!”
说罢,躬身便拜。
...
大燕神朝。
出了九岳山的武夫,褪去了那一身的山野气。
他每每走出一地,跨越一城,自身的气势便越发高涨,越发强盛,直到最后...
犹如大日。
当那气息宣泄,每一处镇守大燕一方道域的存在,无不为之震惊,道那坐落九岳山下近甲子的武中圣者,神朝兵圣,又将出世!
须知道。
论当今神朝三山五侯一十二姓,这些个‘鼎鼎大名’的势力或者说人物,在这位面前,可都是不够看的!
他是当今女帝的从龙功臣,是武道极致的大日人仙,是曾生生震散过一尊元神法身的绝代大能,他曾压得九岳山主抬不起头,并早已隐居多时。
但不知为何...
岳宏图却于今日出山,并且...凡过之土,皆感应得清清楚楚!
“他要干什么?”
有人不解。
但所有人都明白。
每当这位动身...那就代表着,将有震动神朝的大事发生!
跨入那座重新修筑,巍峨古老,宛如奇迹一般的神朝都城,景。
岳宏图神色平静,不知何时重新披坚执锐,背后有一杆红缨大枪,散发着凌厉的枪芒。
他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女帝的帝庭。
有女官为他引路,能够阻隔无数人,或者说无数人梦寐以求只愿踏入,一睹女帝真容的宫墙拱门,向他缓缓张开,形同虚设。
但对此,岳宏图视若无睹。
他往前踏出一步,在那数万种变化道路,已是被人指出一条的路前驻足,随后目光坚毅,向前抱拳:
“陛下。”
“本王今日前来,只为询问你一道确切的答桉,就不前去参拜了。”
“虽有些事情,可以在讯息之中询问,但...”
“孤还是想要亲口听到你说...”
“之前仙盟所见,那人,是不是我想的那人?”
本来如山海般坚定的言语,却是有了些许颤抖。
而周遭的几名女官,不知何时都已被遣退而去。
半晌后。
一缕桃花馨香传开,伴随偏偏花瓣飞扬,寄来了一声怅然之叹:
“八九不离十吧。”
“伯父...”
“要去见一见吗?”
女子的愁思,似乎与这花瓣一并飞往了远方。
而听到此言,那来者抚摸了下背后的长枪,终于久违的露出了笑容:
“当然要见。”
“不是说远在玉衡道洲的紫霄道统,要遭逢厄难么?”
“那么,孤便去点兵了。”
轻轻的话语,似乎掩盖了无法言语的决心。
而后,那人默默离去。
与此同时,由得岳宏图曾经统御,后而被大燕形成建制的‘颚王’军,正于于三十六方道域边缘,驻扎坐镇。
但这一刻,
随着军中虎符亮起。
虚空中...龙吟虎啸,接连迸发!
王命亲诏:
点将!
...
帝庭中。
走出那间宫阙的女帝,褪去了一身尊贵的帝袍,披着一身紫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金色的花纹,芊芊细腰,玉腿修长,掩于其中。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
这一日的她,作了许久许久都未装点过的打扮,依旧显得贵不可言。
她望向离去的岳宏图,又看向由得自己心情,而演变的满园百花盛开,不由嫣然一笑:
“花绽于春,朕的心情...倒是许久没有这般复苏过了。”
“师兄,做好准备了么?”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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