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
团子都好吃得吧唧嘴了。
其实一般人吧唧嘴的场景,并不讨喜;但团子不同,团子即便是吧唧嘴的动作对别人来说都是妥妥当当的降维打击!
至少,在阮陶这处是。
团子小可爱是阮陶在穿书之后接触的第一个小崽崽。
也是她第一个要走剧情的小崽崽。
阮陶对第一次见团子的印象尤其深刻,到眼下都还清楚记得。
当时她睁开眼,在整个陌生而诡异,还乱哄哄一片的环境里,她就像打了个盹儿,忽然醒来,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傅伯筠的后事堆在一起,府中乱成一锅粥,老夫人又“昏倒”,所有人都涌在她这里。她什么情况都来不及分清楚,脑海里还一片空白,就光听着厅中数都数不清的嗡嗡声,还有眼前的这片黑压压的人头——以及,在远处角落里,偷偷伸了半个头看她的团子。
她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她就是团子。
只是在当时纷乱的场面下,仿佛只有那个角落是安静的;所有人都闹哄哄的,焦急的,要么还有嚷嚷的,只有团子在的那个角落是安静的,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睛。
诚然,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感觉到这一屋子人的焦躁;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不一样。
安静,清澈,干净,还有没有参杂任何杂质的悲伤……
她愣了愣。
但再眨眼,刚才的小丫头就不见了。
她环顾四周,都没看见。
然后就是身旁的贺妈提醒她,“夫人,在等您话呢……”
她:“!!!”
好家伙!
原来她就是“夫人”?!
然后,她花了极尽短的时间尽量去理清思绪。
这里是南平侯府,男主人死了。
男主人还是她夫君。
所以,她现在要主持的,是她夫君的丧事……
虽然她不怎么有时间看小说,但在她的印象中,穿书之后女主直接过来主持男主丧事的,还是相当炸裂。
但这种问题既然都交到她手里了,就不能再继续成为棘手的问题。
她也不允许这种问题成为棘手问题!
出于职业素养,她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背调,短暂了解了前因后果,一面适应环境,一面让人上前,逐条处理遗留的问题;这些问题,本身也是她了解背景的一部分。
很快,在梳理中,先前厅中乱糟糟的场景渐渐淡去,所有的问题要么迎刃而解,要么也在解决的路上,但是决不能搁置。
就这样,穿书之后大量的信息根本不需要单独找时间在脑海中慢慢消化;就刚才那一轮一轮的提问,请示,还有贺妈在一旁,生怕有一丁点儿吃亏的补充,她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全程下来,她印象最深刻莫过于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贺妈。
贺妈简直就是最强背景说明器,外加最强人工智能,只要她开口,就没有贺妈不能办的事。
另一个,就是安静看了她很久的团子。
她很难对她印象不深刻。
在那样乱糟糟的环境里,她就像一颗小小的,不染一尘的明珠,安静得藏在角落里,发着温暖而独有的光亮……
每个崽崽都是不同的。
但团子在阮陶这处,从一开始就特别而不一样。
“真这么好吃吗?”阮陶托腮看她。
团子点头肯定,“嗯。”
菊花酥也好吃,但特别特别好吃,是因为这是母亲分享给他们的菊花酥呀~
余妈刚才就告诉她了,御赐的糕点,平日里在府中吃不到!
母亲其实想到了他们每个人。
虽然刚刚五哥哥说了,天子赏赐的是一人一口酥,就是让家中的人,一人分一块的意思;母亲照做了,而且,母亲还给了他们每人更多一些!
因为母亲自己那块很小。
她很想提醒母亲一声的。
但是余妈朝她摇头。
她想起余妈说的,母亲做事之前都有自己的安排。
她想,母亲可能是因为不喜欢吃菊花酥。
所以,她不能说出来,让母亲为难……
只是,菊花酥真的很好吃。
团子吃完,甚至想舔舔手指,但团子克制住了。
家里从小的教导就是不能添手指,再喜欢都不能,因为这样就没有侯府小姐应有的规矩了。
她虽然小,但是也要维护侯府。
团子放下下手。
余妈会意上前给她吸收。
水是早前就备好的,每人一个小小的洗手盆,各自的管事妈妈会照顾。
团子,四四和土拨鼠小些,余妈,刘妈和朱妈帮着洗小手;傅毖泉和傅长歌自己净手,李妈和黎妈将两人洗手的小盆端了退回去。
老夫人这处,一旁的仆从一直端着水盆站在方妈身后,但是老夫人这处好像,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
仆从:“……”
仆从只能看着方妈,听方妈安排。
方妈当然知晓老夫人。
定然是觉得御赐的菊花酥好吃了,没吃够,看着还剩下的那一小块儿夫人的。
夫人还没动,老夫人就已经瞄上了。
老夫人嘴馋,吃到好吃的就停不下来;若是早前,老夫人早就开口了,但老夫人心里肯定在嘀咕,我儿媳的,我不吃,再好吃我都不吃之类的……
方妈头疼。
看模样,夫人未必想吃剩下的那块,但老夫人是馋得不行了。
阮陶确实不想吃。
菊花酥,听这名字她就是吃不下的……
哪怕是宫中的御膳厨子做的,也难过心里上这一关。
幸亏这天子也是个矫情的。
一人一口酥!
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
而且,一人一口,没有说每口都要一样大,所以她原本就让贺妈分得尽量不均匀些。
贺妈头大。
但贺妈还是按她的意思给她切了一块看起来有些小,但其实更小的。
就这样,在所有人都在等老夫人;老夫人内心也在进行着激烈斗争的时候,一旁的傅四四忽然悄悄凑近,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她,悄声道,“说好的一人一口,你怎么不吃?难道有……”
在傅四四发完“有毒”这个音之前,阮陶就已经果断伸手,精确得捂住傅大侠的嘴,不让傅大侠发出这个声音来。
呜呜呜~
尽管傅大侠张牙舞爪,阮陶还是没有松手!
天子脚下,说御赐之物有毒,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童言无忌,但这府中到处都是眼线,小心祸从口出!
虽然她是能理解,四四有大侠情节。
大侠行走江湖,最容易遇上的就是有人在吃食中投毒。
话本子听多了,深刻印在脑海里,所以容易脱口而出!
但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阮陶松手,但在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不止阮陶,刘妈也看出来了!
但刘妈站得稍微远些,方才险些心都要跳出来了!
幸亏夫人这处眼疾手快!
刘妈眼下还没能平静下来。
而阮陶这处,虽然制止了傅四四出声,但还需将话圆过去,便尽量温柔道,“是,是有心将剩下这小块儿御赐菊花酥留给母亲。”
老夫人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
和老夫人一起瞪大眼睛的还有四四,团子和土拨鼠!
啊!!!
原来儿媳/母亲一直没吃,是特意想着给她/祖母留着的!
老夫人忽然眼眶一热,我儿媳……
团子和四四,还有土拨鼠也恍然大悟,难怪祖母对母亲这么好,母亲真的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祖母。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团子,四四和土拨鼠都笑嘻嘻看向阮陶,然后看向老夫人。
傅毖泉和傅长歌倒是愣了愣,心中了然,母亲应当是刚才看到祖母一边吃着手里的,然后看着盘子里的,就差直接咽口水了……
傅毖泉和傅长歌头疼,但又不好说什么。
老夫人眼眶一热之后,“儿媳……”
老夫人这“儿媳”两个字不能更情真意切了!
阮陶宽慰,“母亲尝了,便是我尝了,也没负陛下的心意。”
听夫人这么说了,方妈赶紧出声,“夫人说的是。”
方妈是觉得幸好夫人聪慧,给老夫人台阶下了。www.ýáńbkj.ćőm
要不然,当着几位公子小姐的面,老夫人一面看着一面咽口水的场景,方妈还是有些想抹汗的。
方妈这一劝,老夫人动容了。
老夫人这一块儿菊花酥嚼在口中,整个人顿时都开始焕发光彩了!
嚯!
简直可以看到一层金辉照在身上!
傅四四和团子几人都看呆了!
傅毖泉和傅长歌心中轻叹。
祖母早前是祖父和父亲惯着,眼下,还有母亲惯着……
当然得惯着!
阮陶巴不得老夫人赶紧把多的菊花酥吃完!
这样,就算她没吃,也是因为尽孝,不是因为她不想吃!
这样,就合情合理多了!
阮陶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贺妈头疼!
果然,她就知道!
一人一口酥就是幌子!
有人是不想自己吃这口菊花酥,所以把府中的几位公子小姐都折腾来。
到时候谁馋,谁多吃了她这处的,顶多也就是母慈子孝。
谁还能怪小孩子馋出了口水?
反正也不是夫人自己不愿意吃的缘故!
夫人心里这小算盘打的!
至于老夫人这处……
贺妈更头疼。
老夫人是一听说天子赐了点心,一颗心就按捺不住了!
夫人原本说晚些让人给老夫人送去的,请老夫人明日晨间再尝。
可老夫人都宽衣了,一听说今晚夫人让几位公子小姐去苑中尝菊花酥,老夫人咽了咽口水,忽然不想睡了!
就得现在来!
还是健步如飞得来的!
要不怎么说老夫人……
贺妈心中又忍不住轻叹一声。
好像多了一块菊花酥给老夫人了,比给几位公子小姐了还合情合理。
夫人尽孝,连天子都不好挑理!
就这样,贺妈看向阮陶,阮陶也朝贺妈偷偷眨了眨眼。
贺妈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总算,菊花酥这一关完美(阮陶)/闹腾(贺妈)渡过了。
等老夫人和崽崽们都离开,阮陶沐浴更衣回到内屋中,紫米来敷今日限定版面膜。
贺妈一面铺床,一面同阮陶八卦,“今日,三公子来寻老夫人说话了。”
又到了贺妈每日八卦时间。
阮陶竖起半边耳朵,哦,海凌尘又来了……
但很快,他不天天都来吗?
阮陶放下半边耳朵,继续照镜子,看看铜镜里自己的面膜敷得服不服贴。
贺妈继续道,“听说,这回是从国公府匆忙来的。”
国公府?
阮陶不由停下来,海凌尘回家了?
都回家一趟了,也没同老爷子多呆多久,又匆忙出来——看模样,又是同海国公置气了。
来找夫人……
阮陶脑海中有画面感了。
在老爷子这里受了气的海凌尘,来老夫人这处唠叨老爷子了。
“听说来的时候还气鼓气囊的,回去的时候,就开心得不得了。”贺妈一面说着,一面停下来,回头看向阮陶,“好像是说老夫人给三公子下了一碗阳春面,三公子连汤都喝完了。”
阮陶:!!!
除了烤红薯,老夫人竟然还有这项手艺!
贺妈继续八卦,“听方妈说,老夫人那碗阳春面,面条都没熟~”
阮陶惊呆!
贺妈附耳,“但三公子说,好吃,有小时候爷爷给他下的面条的味道。”
阮陶了然了。
哦,原来国公爷的面条也煮不熟啊。
但是海凌尘能同老夫人说起这些,那是关系已经相当铁了……
同老爷子拌嘴,没有去找那些狐朋狗友,而是来找老夫人说话,那在海凌尘心里,老夫人是很值得信赖的长辈了!
*
“阿嚏!”海凌尘接连几个喷嚏。
“公子可是着凉了?”仆从一面替他牵马,一面担心着。
从今日公子忽然说回国公府起,仆从就提心吊胆,心里不好预感,虽然不知道公子忽然哪根筋突然不对了,但也许真是公子这段时日同南平侯府老夫人相处,忽然想起自己的祖父了。
每日陪着旁人的祖母,忽然间幡然悔悟,也想回去看看自己祖父了。
但果然,回国公府这么一趟,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又同国公爷闹得不欢而散。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怎么都让忍不住心中唏嘘!
原本以为公子要去见京中其他公子,消解郁闷,结果谁想到公子竟然来了南平侯府?
找老夫人?!
先是郁闷得来府中,然后吃了老夫人做的阳春面,然后一面吃面一面同老夫人说了很久的话,说话之后又陪着老夫人一道踢了些时候毽球,然后就高高兴兴离开了。
仆从一脸懵!
但是海凌尘心里舒坦了!
果然,还得是老夫人!
京中这些长辈里,就老夫人最通透!
说着最朴实的话,心里却是最清楚明白的人!(侯府众人:公子,您确定吗?)
对!
海凌尘坚持这么认为!
而且,旁人都只关心他是不是又惹爷爷生气了!
是不是又同爷爷吵架了!
是自己置气离开的,还是被爷爷赶出来的!
只有老夫人见到他一脸不开心,先问他这个时辰了,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他愣了愣,只是摇头,什么都没说。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摇头,什么都没说,老夫人就好像得到了某种肯定一般,就去给他下了一碗阳春面,但老夫人端到他面前,他看着这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却还是饿了!
然后,狼吞虎咽!
是啊!
从今日晨间决定要去看看老爷子起,他就没来得及吃过一口东西!
他是想找老夫人说的偏方,但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他同老爷子还在冷战中!
所以要鬼鬼祟祟背着京中其他人!
总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在悄悄给老爷子抓药!
就连身边的宁子也不行!
他是支开了宁子,然后趁宁子去给他买东西的时候,偷偷带着斗笠去的药铺,连威胁带恐吓让对方将方子抓齐的!
对方还不争气得吓得瘫坐在地,一直给他递银子,说小本生意,留条性命。
他:?!!!
后来,看方子,对方好像明白了些许,是给家中老人抓的……
嗐!
药铺掌柜就开始改变语气,从刚开始得惊恐,到后来的平静,再到放松,再到最后的嫌弃——不就给家里老人拿个方子抓个药吗?尽孝,好事啊!至于又斗笠,又蒙面的?
他:???
而掌柜明显掌握了主动权,开始不厌其烦叮嘱了方子的注意事项,最后还不忘轻笑一声——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呐,还有怕给自己家老人知晓的……
掌柜忽然开始不慌不忙,海凌尘则开始傻眼了!
宁子一会儿买完东西就要回来了!
海凌尘恼火!
最后不得不冲着掌柜狮子吼,掌柜这才战战兢兢给他。
就这样,他一面将药藏好,还要一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去看老爷子。
谁知道……
最后还被老爷子凶了顿,说他有病!
他要是同狐朋狗友说起这段,这些人肯定要笑死他!
但他同老夫人说起,老夫人则跟着一起来气,“真是的!孩子都这么上心了!怎么这么轴!”
海凌尘眨眼。
海凌尘惊呆!
老夫人提醒惊呆的海凌尘,“快吃!快吃!一面吃,一面说!面都坨了!”
哦,他赶紧应好!
但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
直到都吃完一整碗面,和老夫人吐槽了长长的被拉长的一段话,也开怀笑了许久,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以前家中教的是食不言寝不语,鲜有像老夫人这样,一直同他说话的!
但这种感觉很熟悉!
也熟悉到让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在他还小的时候,爷爷总是喜欢用饭的时候同他说话;但到后来长大,好像就慢慢变了,从小时候的喜欢,偏袒,到长大后的严厉,一丝不苟。
其实他同爷爷也有像眼下与老夫人一样相处的时候。
而且还不短……
那时候刚失去父亲和母亲,他的整个世界其实都是爷爷替他一手撑起的。
他心血来潮,想吃爷爷做的面。
爷爷哪里会?
但他说他想吃爷爷做的阳春面,爷爷就真的硬着头皮亲自下厨,鸡飞狗跳得在小厨房内给他做了一碗半生不熟的阳春面。
他那时候高兴了许久!
爷爷驰骋沙场大半辈子,哪里会做这些?
只是因为他一时兴起想吃爷爷做的阳春面,所以爷爷想哄他开心罢了。
爷爷将爱护都给了他。
那碗面也承载了他幼儿对爷爷的崇拜,亲近和敬意。
他,好像很久没吃过这种半生不熟的阳春面了……
就是这碗面的味道。
时隔多年,他都记忆犹新。
他大口大口吃着,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竟然会在老夫人这里吃到。
海凌尘眼眶忽然湿润。
“怎么了,孩子?”老夫人试探着问了声,其实是想说她也好些年没做了,怕没做熟。
她好像经常做不熟。
傅伯筠小时候很喜欢吃她做的面,后来长大,人时常在军中,长歌吃过她做的面,她当时一脸期待,然后,长歌小小的眉头皱起,说吃不惯,她愣了很久,杨氏说长歌吃不惯面条,她索性也不做了!
但眼前,海凌尘却端起面碗,仰首一口气将整碗面汤都喝完了。
“好吃。”海凌尘的声音很轻,但温暖好似从心底缱绻,却没有转瞬即逝。
老夫人也有那么一刻,像看到了少时的傅伯筠。
海凌尘伸手擦了擦眼角,粉饰太平,“老夫人,您手艺真好!都好吃哭了!”
老夫人看他。
他以为吓倒老夫人了,“老夫人,这儿夸赞您呢!”
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低声道,“上一个说好吃的,还是伯筠。”
轮到海凌尘愣住。
短短瞬间,海凌尘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有人的悲伤并不写在脸上。
平日里大大咧咧,烤着红薯的老夫人,心里同样有一道疤痕,过不去,永远在,就像一道坎,你不能忘记它,能做的,就是在看到和想到的时候,记住的都是最好的。
海凌尘想开口,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宽慰。
却是老夫人沉声道,“这些老头子,总同孩子轴什么!孩子那么快就长大了!成天只知道长辈威严!你有一辈子让他知道长辈威严!就着急孩子长大那么短的时间……”
“总说孩子别扭,自己才是最别扭的那个!”
“你同孩子说十句,不如同他一起去抓一次鱼;你骂孩子十句,不如坐下来同孩子一起烤红薯,说说话。”
“你有一大堆孩子,孙子,人只有你一个爷爷!”
“总说孩子忤逆,孩子不忤逆了,又说性子软;觉得孩子性子软了,又要孩子硬气,他都不敢忤逆你了,他哪来得硬气!既要又要,自己都做不到,要一个孩子做到!”
“孩子要做不到的,强加给他也做不到;孩子能做到的,多给些时间,有悟性的孩子迟些就懂事,知晓怎么做了;与其为难孩子,不如为难自己。”
“人一老,最忌讳把自己求而不得的强加到自己孩子身上,他要是崇拜你,你不必多说,他也会模仿你,学你;他要是不喜欢,越强加走得越远。”
……
不知为什么,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听着听着,海凌尘的鼻尖跟着微微湿润了。
……
从南平侯府出来,海凌尘的心境全然不一样了。
老夫人吐槽老侯爷那才叫吐槽得厉害!
但明明都知晓老侯爷对老夫人掏心掏干护着。
老夫人也吐槽傅伯筠。
老夫人吐槽的傅伯筠,同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老夫人还说了很多老侯爷吐槽傅伯筠的话,傅伯筠吐槽老侯爷的话。
他知道,老夫人虽然未必是这个意思,但他好像忽然会意了,天下间的家中长辈和晚辈也许未必同他和老爷子就不一样,只是他是老爷子带大的,脾气随了老爷子,没人会服软。
可老夫人就不一样。
——我知道我脑子转不快,他说什么我就听着,听得懂的听,听不懂的我也听,听不懂也不怪我呀!
——我惹他生气了,就去哄他,反正又不掉块肉,他也不好意思每次都让我哄;伯筠从小就知道他爹的脾气,人都有不顺意的时候,在他爹不顺意的时候多让着他爹一些;人都有孩子心性的时候,要面子的老小孩,最让人头疼。
要面子的老小孩……
呵!
这不就说的老爷子吗!
海凌尘双手抱头,好像早前心中的阴霾在脑海中一点点淡去。
阮陶让他陪着老夫人逛逛京中,其实也挺好……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反派继母今天又头疼了吗!更新,第289章 母慈子孝,以及海凌尘同老夫人的谈心!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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