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缘一等待片刻，见乐彦还是不理不睬，直接打开车门打算离开。
“慢着。”乐彦放下手办，伸手抓住继国缘一手臂。
“你这样做，对我是不是太残酷了些。”他低着头问。
继国缘一抽回手臂，没有回头看他，哪怕一眼。
“当初你离开时，何曾想过这个问题。”
“......”此话一出，乐彦就明白，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继国缘一是铁了心要和他切割了。
他的心不由一沉。
“对不起。”乐彦道歉的声音很轻，但很诚恳，他的双手略带不安地绞在一起，却牛头不对马嘴道：“那天我看到有一片枫叶从你发梢落到肩上，它很漂亮。”
见继国缘一有些在意地侧头，乐彦接着说：“枫叶不去管你是否在意，只是想落便落罢了，哪怕落下的瞬间结局便是枯萎，甚至不能在你肩上久留。”
他低垂的眼睛溢出泪水，声音也慢慢哽咽了，“可是啊，我发现它了，我知道枫叶一定是和你有缘分，才会落到你肩上的嘛，不然为什么不落在别人肩上。”
“黑死牟、猗窝座，谁都可以，偏偏落到了你继国缘一身上。”
没给继国缘一说话的机会，乐彦从怀里取出一枚镶着红布金边的御守。
正是继国缘一旅行时送给乐彦的那一枚。
乐彦打开御守，朝继国缘一郑重地递出枫叶，微笑着流泪说：“缘一，原本这片枫叶有自己的命运，但它现在就在你的面前，只要你回头，它的命运便由你掌控。”
“你，要他吗？”
继国缘一看着枫叶，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
一片脆弱的枫叶，轻轻触碰便会破碎。
却也孤勇美丽，浪漫到独特决绝。
他怎么舍得，抓住这片枫叶，再亲眼看着他凋零？
继国缘一摇了摇头，再抬眸时眼中已经恢复平静，只简单留了一句：“让他回归属于自己的命运吧，我该走了。”
乐彦钻出车子，看着继国缘一离开的背影大喊：“缘一！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我知道你还爱我！”奇书屋
他追了上去，却总是离追到继国缘一差了几步。
就这几步，像是无法跨越的天堑，让乐彦伸出的手始终无法碰触继国缘一的衣袖。
“为什么不愿意一起面对！”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承担什么，你就这样离开！”
“你是混蛋吗！”
“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
“混蛋！！！！！”
乐彦抓住胸口，实在是追不动了，站在原地崩溃的朝他决绝地背影扔出御守。
让他意外的是，继国缘一竟然反手接住了。
乐彦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他没再跑了，他知道继国缘一想要离开，他无论任何都追不上，只能想办法吸引他回来。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走，但你可以告诉我原因，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的语气甚至带了些哀求，眼睛也蓄满了泪水：“别走。”
以前总是缘一抱着他说爱他，如今他也终于可以毫无芥蒂的吐露心事。
“我喜欢你微笑时候的眼睛，喜欢你心急的模样，喜欢你说一些傻话，喜欢你的耳环，还有你头发上绑着的红绳我都喜欢。”
“只是待在你身边就感到由衷的幸福，缘一，我喜欢你喜欢的要发疯了，你知道吗？”
“我爱你。”
“继国缘一。”
“你这个混蛋。”
乐彦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继国缘一靠近，而继国缘一也没有动弹。
直到乐彦从后往前搂住了继国缘一的腰，他才如梦初醒般手指颤抖了一瞬。
继国缘一的表情总是平静的，也会含着淡淡的笑意，他长着一副像是在沉思的面孔，很少会露出这种双眉紧蹙的忧郁。
似乎乐彦的告白对他来说不是惊喜，而是负担。
乐彦害怕他露出这种表情，双手紧紧抱着他，像是要把他勒进自己身体。
“拜托了，告诉我好不好。”
“你可以走，但至少，至少要给我一个交代。”
乐彦的泪染湿了继国缘一的后背。
一滴水落入湖面，激起大片大片的涟漪。
继国缘一挣扎开乐彦的手臂，在乐彦绝望哀伤的泪光中，狠狠抱紧他！
人生的大悲大喜不过如此，两人像抵死缠绵的鸳鸯般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继国缘一才哑着声音开口：“我必须要走了，否则猗窝座会死。”
他不可能任由猗窝座灰飞烟灭，而在这个世界多拖一秒，都是对猗窝座极大的、不可逆转的伤害。
“之前的一切都不是你的幻觉，哥哥伪装成我的模样把世界的锚点放进你的身体，他不知道这样你的身体会破碎。”
“为了救你，哥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严胜......”乐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来不及过多悲伤，他又问：“那你呢？”
“你和猗窝座是怎么回事？”
“穿梭时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继国缘一缓缓道：“我在这个世界待着的代价，是燃烧猗窝座的生命。”
燃烧他自己的生命，继国缘一并无所谓，但是如果他和乐彦的时间是用别人的性命兑换的，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是他的底线！
“怎么...怎么会这样...”听到这里，乐彦终于明白为什么继国缘一铁了心要走。
“那你们先回去休息，等想到办法再来好吗？”乐彦很快给出解决方法。
继国缘一摇了摇头，“穿梭时空付出的代价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愈合的，少则十年，多则百年，下次来，世界上也许再无你的身影。”
每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也许不一样，但是并不会消失也不会后退，至少继国缘一目前没有找到逆转时间的方法回到过去。
他无法保证未来自己会在何时何地出现，也许乐彦直到老死，也等不到他。
沉思了很久，乐彦问：“那我跟你们走，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继国缘一温和地笑了，嘴角微微勾起，眼睛也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我不想让你付出任何代价。”他直视着乐彦，“我希望你平安健康。”
“那我的快乐呢，缘一。”
乐彦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缘一胸膛上，倾听他的心跳逐渐和自己重合。
继国缘一低声叹息，一滴泪从他眼中落下，和乐彦的泪水混合在一起，他没有回答乐彦，身影如同破碎的泡沫逐渐消失在乐彦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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