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苍绝慵懒的靠在奢靡的床铺上,半阖这眼审视行礼的人。
半晌之后,他才悠悠将人叫起来。
“伤势如何了?”
青阑自进殿后就没有抬过眼,这一点让苍绝很是不满。
他语气生硬道:“抬起头来。”
青阑缓缓抬头,眉眼间皆是一片淡然。
“好了七分。”
苍绝对他伸出手,“过来。”
后者却没动。
“怎么?本尊碰不得你了?”瞧着他略微绷紧的身体,苍绝不由笑开。
这是赌气了。
“不敢。”
气是有的。
心伤亦是存在。
“主人说过,玩腻了。”
青阑将他的字句都奉为真言,又怎会违背了。
“这般记仇啊。”苍绝挥了挥手,下一瞬青阑便出现在他的怀中。
刚想挣扎着起身,身后的男人却死死的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身。
“别动。”青阑僵硬着身体,男人略显疲惫的声音传至耳畔,“无你在身边,本尊有些时日未曾休息了。”
说来也怪,曾经不觉得有什么。
但再几次三番发现青阑在他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之后,动怒之余,倒也越发的注意他了。
好生新奇。
哪怕隐瞒尘昙和陆随深的那件事,他竟还不舍得杀他。
“主人身旁日夜有人陪伴,青阑在与不在,重要吗?”
这拈酸吃醋的话若是放在平常,青阑是打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也不知是不是经此事后心态有所变化,倒也是张口就来。
想到这,青阑无声的勾了勾唇,眉眼间皆是自嘲。
可不吗?
男人折磨人的手段已经在他身上用过了,连死都无惧,又会怕男人动怒?
苍绝轻声呢喃,“果真是吃醋了啊,那为何不来找本尊呢?”
足足等了好些时日,也没见这人主动来伺候。
“主人那日之言,奴字字句句记在心头,片刻不敢忘。”
苍绝把玩着青阑的手指,良久才说了话。
“青阑想离开魔族吗?”
什么?
青阑瞳孔猛缩,不知男人这话何意。
“若想离开,本尊放你走。”
“主人。”干涩的喉结混动了好几下,说出的话却还是沙哑的不行,“您不打算要我了?”
苍绝轻笑了一声,“怎会?本尊只是突然想起,你一身真气从来不是魔族之人,看似冷然却有着应有的良善,本尊想不到你留在本尊身边的理由。”
“我爱你这就是理由。”青阑红着眼框,忍不住想回头看他,却被男人禁锢住了肩膀。
苍绝神色复杂凝视着他。
若没有看到那一幕,他或许还会继续怀疑青阑的话。
但此时此刻,他真的信了。
“爱之一字太过廉价。”
“是啊。”青阑应声,“所以我为你所做之事在你眼中都是下贱不堪的。”
一口莫名的怒火堵住胸口。
苍绝莫名的不想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些话语。
他知晓自己应像从前一般,逗弄他,承认他说的话,再好好将人压在身下亵玩。
可今日...
“罢了。”他欲言又止,轻叹了一声,就这么抱着人躺下,“今日权当本尊什么都没有说过,好生陪本尊睡一觉吧,本尊累了。”
合上眼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在青阑的腰身上轻捏了几下,“这些时日本尊谁都没有碰过,也没有让谁上了本尊的床榻,放松,本尊不想抱着木头睡觉。”
青阑不敢相信,“为何...”
这几日明明有不少人进出的。
“或许,他们都不是青阑吧。”苍绝又将人往怀中揽了揽,“睡吧。”
——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日子实在太过于难熬,陆随深在内伤好了几分之后便拽着尘昙同他出去散心。
尘昙忧心爱人,当然不乐意让陆随深出去。
奈何陆随深手拿把掐着老祖的弱点,不过忽悠了两句便以为他烤肉的由头给人哄骗了出去。
行走在幽静的山林之中,温阳洒下,耳畔是鸟虫的鸣叫,陆随深享受似的抻了个拦腰。
再那样呆下去,他人都快臭了。
师尊完全将他当成个废人养。
果不其然,他这懒腰还没抻完,就被尘昙阻止。
“你小点动作,抻着伤口该如何是好?”
陆随深:...若他没忘记的话,自己好像是压人的那个来着。
“师尊...”
他拖这个大长音,借着此处空寂无人,动作放肆的将人按在树下,“您是不是将弟子当成娇柔的病美人养着了?”
老祖诚实的点头。
陆随深被气笑了,当即把自己的身体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挤压着他的双腿。
“嗯?弟子娇柔?再问你一边,弟子娇柔吗?”
“娇...”老祖脱口而出又猛的闭上了嘴,脸上布上可以的红晕。
大腿上一点都不娇柔的东西让他打了个哆嗦。
“不...不娇柔。”他真真怕了精力旺盛的小徒弟。
陆随深哼哼了两声,在自家师尊的嘴上咬了好久才给人放开。
“还请师尊记住今日的话,若再将弟子当成娇柔病美人...”
话没说完,他略带威胁的看了尘昙一眼。
老祖老实闭嘴,心中催眠自己小徒弟一点都不娇柔,是娇气病美人。
今天的目的是背着所有人师徒二人吃独食。
寻了个好位置之后,陆随深烧火,老祖出去抓妖兽。
半个时辰后,烤架上的鹿腿发出兹拉兹拉的声响,香的冒油。
老祖眼巴巴的在一旁看着,“何时才能好?”
陆随深挽着衣袖翻动着鹿腿,瞧着对方贪吃的模样,眼底柔的滴水,“再等个一盏茶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的很慢。
老祖是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数着。
眼见着快好了,不远处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大概,离火宗的宗主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私下教育儿子的时候,撞见这两两个吃独食的师徒吧。
“晚辈拜见老祖。”
尘昙早就收敛贪吃的神色,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
“您们这是在...”
“阿深受伤,需补充体力,玉鹿肉温养经脉。”
好家伙。
刚准备说话的陆随深默默的闭了嘴,顶下了这口大锅。
离火宗宗主抽了抽嘴角,正想着怎么告辞,就见陆随深将烤完的鹿腿递给了尘昙,尘昙动作自然的就接了过去。
离家父子:...
说好的给弟子吃呢?为什么您的动作会那么自然,并且熟练的像是做过了千百遍。
老祖接过之后没有吃,反而朝着离家父子的方向举了举。
离宗主最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尘昙给他们的,刚想伸手接,就见尘昙把手收了回去,淡然的神态却掩饰不住眉眼间的得意:“阿深做的。”
瞧他花孔雀的模样,陆随深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最后只能清咳两声维持住自己的形象。
离家父子更是一脸的茫然。
离宗主试探的夸赞:“老祖,好福气?”
他说完话后隐隐后悔,觉得自己是废话。
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尘昙点头,郑重其事的嗯了一声。
他就是好福气。
离宗主:...
“这等手艺举世无双,怕是只有老祖能享受的到。”
“嗯。”
“听闻陆道友前些日子伤了经脉,现如今一看当真是天纵奇才,恢复的这般快。”
“嗯。”
...
整整两盏茶的功夫,一个人无脑的吹,一个人兴致勃勃的听。
最后把老祖吹的舒服了,当即大手一挥,送出一瓶子九品纯阳丹。
飞来的横运差点把离家父子砸懵了。
若不是陆随深后来拦着,老祖差点性情的又扔出一件绝世宝器。
后来,‘当着老祖的面夸其弟子就送绝品珍奇’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每老祖出来同小徒弟吃独食,必然就会遇到‘凑巧’遇到他们的人,然后各个都很精准的找到了陆随深的优点开始夸,更有甚者甚至都吹到了不出十年必然飞升的话,老祖听后笑的牙不见眼,一旁的陆随深真真的是听不下去了。
要不是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们吹的自己都要信了!
待老祖又被忽悠走了一鼎炼丹炉后,陆随深打算跟尘昙好好谈一谈。
“师尊,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叫你什么?”
老祖美滋滋的吃着饭后甜点——糖葫芦,用眼神询问陆随深,什么?
“散财童子!”陆随深咬牙切齿。
咽下一颗山楂后,老祖很开心的接受了这个称号,“无妨,还有。”
陆随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没有那么肉疼,他把手伸到尘昙的面前,“交出来。”
“什么?”
“储物戒!”
老祖眨了眨眼。
陆随深催促:“快点!”
“哦...”
等把储物戒交到陆随深手上之后,老祖就听到了个晴天大霹雳。
“储物戒暂时由我来保管,以后不准随意给他人东西!”
“可是他们夸你诶。”
“他们那是在睁眼睛说瞎话!”
谁知尘昙一脸了然:“我自然知晓。”
小徒弟是什么样的天资,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温温一笑,“我就是想听,总归宝贝多的在储物戒中落灰倒不如给了他们,此时战乱,他们修为增强,也有益处不是?”
“而且这般的话,他们就知晓阿深在我心中有多重要了,日后定不敢冒犯于你。”ýáńbkj.ćőm
“你真的是...”
不得不说,陆随深感动的一塌糊涂。
尘昙此举,竟是在为自己铺路。
他动作粗鲁的捏住人的后颈给人提了起来,急吼吼的将那双唇瓣含住。
“总归,日后不准了!”
“好...”
——
眼见着进入炎夏,正道于魔族的对峙越来越焦灼。
各大宗门齐聚一堂,商讨是否主动出战一事。
各方持有各方的言论,七嘴八舌的讨论不出个所以然。
莫乘肃着一张脸,不由看向主位上的尘昙。
他是支持主动开战的,这般浪费时间,只会消耗人力。
此处地势距离魔族相近,再打下去,他们会吃大亏。
倒不如一劳永逸的直接开战。
但尘昙一脸无波之色,墨灰色的眸子淡淡的盯着议论纷纷的众人,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祖...”
“来了!”老祖神色一厉,瞳孔幻做浅灰,衣袍无风而起。
顷刻间,整个阵营被他的本源之力笼罩成一个巨大的防护层。
除去几位修为高深的老辈,他人纷纷疑惑。
却在下一刻,乌云密布,一道道攻击如同火雨一般砸在尘昙聚起的防护网之上。
耳畔传来声声叫阵。
是魔族进攻了。
就在这时,本静心养身的陆随深也穿好衣服来到了此处,面色严谨的走到尘昙身侧请命,“师尊,魔族大军已经攻上,咱们可否迎战。”
在问话的时候,他已经攥紧拳头,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开战了。
谁知尘昙见到他便拧眉,随即吩咐下首位的宣阳仙尊:“距离此处最近且不会受战乱影响的地界是哪里?”
宣阳沉思了片刻,“是万花窟。”
尘昙点头,“那便由你护送阿深去万花窟。”
陆随深没想到尘昙竟然在此时要将他送走,“师尊!”
“你重伤未愈,不可参战。”
“弟子已经好了八分!”
“好与不好,本尊自是看的出!”危难之下,尘昙就算万事都纵着陆随深也不会在此时意气用事。
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太过于严肃,他缓了缓,“阿深,我知晓你要报仇,这般,我活捉了苍绝让你去杀了他,好不好?”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应同师尊一起征战。
“我不同意。”
“阿深..”
“我不...呃!”
怀抱着被自己敲晕的人,尘昙抿紧了唇瓣,已经想象到这人醒来后会是何般的愤怒。
但是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办法。
在为阿深疗伤的过程中,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助其疗伤。
可...时间紧迫,时间并不等人。
“宣阳。”他将陆随深送到宣阳手中,淡灰的瞳孔越发的寡淡,“本尊将他交于你手,若他出事,你也别活。”
最后两句话,无一再次祭奠了陆随深在尘昙心中的地位。
宣阳领命,立下军令状,“弟子定会将师叔祖安全送至万花窟。”
“本尊信你。”
他站起身,一道光芒而过,身上的衣衫已然幻做银白战袍。
两道剑眉斜插入鬓,淡灰色的双眸顾盼生威,薄唇紧闭,黑亮的墨发被银白的发箍高高竖起,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迎战——”
几百年未曾见过尘昙这般傲视天地的强势,众人在这一刻像是被鼓足了士气。
“是!”各大宗门齐声,足以撼动天地。
以鼓为武器的大能一声鼓击震天之响,战争一触即发。
顷刻间,乌云蔽日。
厮杀声响彻耳畔,血腥味弥漫天际。
几百年前的两族之争再次重演。
尘昙站至高空,侧眸查探宣阳的踪迹。
发现他已将陆随深带至五百里开外,总算安下了心神。
“尘昙,我们又见面了。”
耳畔传来苍绝怀柔肆意的声响,尘昙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是一句都不想同他多言,迎面而攻。
老祖出手之残力可谓惊天动地。
再加上苍绝一身魔气鼎盛,两位站直顶峰之人的几次交锋便足以毁去大片山峦。
“这般不念旧情,本尊好生伤心呢。”
苍绝抹去嘴角血迹,笑的明媚又狰狞。
他的目光从未有一刻离开过尘昙,那张脸已经被他的魔气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他温润的弧度缓缓留下,一颗晶莹的血珠摇摇欲坠,让苍绝眼露贪婪,万分不舍。
若这血,滴落在他的口中该有多好啊。
那种感觉,已经很美妙吧。
他病态的妄想凑近眼前绝冷的人,“尘昙,你我交锋几百年从未分出结果。”
一道藤曼直直的朝着苍绝的方向甩去,苍绝被被逼着后退了几步,尘昙的目光冷的似冰,“今日,便会有结果。”
他要将苍绝带到小徒弟面前,让小徒弟亲手报仇。
这般的话,他大抵就不会同自己生气了。
回忆起上次陆随深生气,还真是吓人的紧。
躲过这致命的藤曼,苍绝嘴角的笑意终是缓缓落下。
“在同本尊对峙之时还可分神,尘昙,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酒?
尘昙冷哼一声,“本尊从不喝酒。”
喝多了会被小徒弟占尽便宜!
苍绝被他气笑了。
赤金色的眸光一闪而过,苍绝的双眼被层层血气笼罩。
他本想好生将人揽到身边的,既然尘昙这般不知好歹,那便将他准备已久的大礼,给尘昙好生过目吧。
还来不及捕捉那道赤金色的熟悉感,尘昙只觉自己的经脉中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流窜,剧痛袭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周身本源之力倾泻,迫使他捂着胸口半跪在空中。
再抬眸,整张脸毫无血色,唯有唇瓣上染着血红。
绝尘,妖异。
这两点融合在尘昙的身上,毫不突兀。
“这是...”
尘昙运气,将体内异状压制,“血蛭!”
那日血制他明明已经...
不,这不是血蛭。
下一秒,苍绝走至他的面前蹲下身,轻佻的勾住他的下巴,拇指抚弄着他沾染血液的唇瓣。
“感觉如何?这是本尊专门为你所培育出的乱情蛊,同血蛭一般,却比它来的要快活。”
“什...”话音刚起,尘昙猛地顿住。
被压制的蛊虫再次因为主人的催动不安分的流窜了起来。
尘昙的脸色由白变红,呼吸开始凌乱。
苍绝享受似的凝视着尘昙的转变,伸出舌尖,将自己拇指上的血液悉数舔尽。
“走吧尘昙,同本尊回魔族,本尊答应你千年之内不会再发起任何战乱,如何?”
“只需...你好生做本尊的魔后。”
苍绝对着尘昙伸出手,仿佛对方已经是自己的盘中餐,“来吧尘昙,到本尊这里,本尊给你想要的一切。”
想要的一切吗?
尘昙恍惚起身,缓步朝着苍绝走去。
——
陆随深醒来之时,已经身在万花窟,被万花包围。
宣阳站在远处覆手而立,看的正是战场的方向。
“已经开战了吗?”
听不清这语气中带着什么样的情绪,宣阳回身,“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老祖是心疼您的伤才这般做,师叔祖莫要记恨...”
又怎会记恨呢。
他知自己现下的情况若滞留在战场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下场。
他只是不甘心,厌恶自己比上不足不下有余的修为不能同尘昙一起杀敌。
到底何时才能同师尊比肩。
又能在何时,真正帮得上师尊呢?
陆随深并没有起身,默默的遥望天际。
此处阳光明媚,那处却是肉眼可见的电闪雷鸣。
苍绝突然的进攻,当真仅仅只是为了开战吗?
为何...他的心头总有一种上不来气的感觉。
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而这件事...无人可以阻止...
“师尊...”
他对着天际呢喃。
你千万,不要有事。
——
眼见着尘昙一步一步走,隐秘在不远处的青阑见到这一幕,眼底幽深。
手腕一转,一朵槐树花漂浮在掌心之上。
‘在必要的时候催动这个花瓣,魔尊的旧伤就会当即复发,你快速出去营救,他只会重伤,不会死。’
‘而后,你就会得到你自己想要的。’
他想要的吗?
青阑面色淡淡,眸中执拗的欲望却是幽深。
若被发现,无非是死。
可他不怕死,他只想让苍绝身边只有自己一人。
苍绝...
他缓缓抬手,在苍绝准备将尘昙抱起的时候他还是催动了花瓣。
他看到苍绝明显一顿,走至他面前的尘昙也没了方才的呆滞,一掌直击苍绝胸口。
鲜血飞溅,苍绝生生被他从半空打下。
尘昙提气追赶,却发现眼前一道青光闪过,再看,哪还有苍绝的影子。
魔尊重伤,魔族士气大减,宗门之人奋力追赶绞杀,顿时死伤无数。
莫承等人围在尘昙的身边,见他满身血污,面上的喜气收敛:“老祖,您没事吧?”
尘昙不语,垂眸盯着苍绝消失的空地良久。
猛地,一口鲜血奔涌而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缓缓到下身。
意识消失之前,他的目光还未从那处移开。
苍绝...跑了...
答应阿深的事情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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