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念这个怀抱,特别想念。
想就一直这样,可他知晓自己不能贪心。
阿深醉了酒,能对他这般已经是惊喜了,他应珍惜。
“我不知应如何做。”
陆随深厮磨着,唇瓣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尘昙颈边的白皙,上面淡青色的经络分明,恍若一口咬下去里头的鲜血就会涌出。
怀中的人瘦了,抱着都不似从前一般柔软。
“你为何就是不恨我…”
若恨,是不是两个人就无需这般痛苦了。
尘昙的爱温暖着他又折磨着他。
无形的丝线将他悬挂在半空,进退不能,进退都有错。
“我杀了那只狐妖,你哭的那般绝望,怎的就是不恨我呢?”
声声质问,字字沙哑。
陆随深红着眼眶,濡湿的双眼深埋,灼伤了尘昙。
他抬手,轻抚他的发丝,却抚上了冰冷的蛇头发箍。
微微有些晃神,尘昙侧头。
凝视着那颗距离自己很近的蛇头,尖锐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光。
很好看。
尘昙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阿深什么打扮都好看。
可…他不喜欢。
喜欢之前那样的。
公子如玉,俊秀夺人。
那样的阿深很开心,无所顾虑。
而不像如今,只一看他,那双如曜石般的双眸无时无刻的遍布着阴郁,紧皱的眉头从未有一刻松开过。
其实,他从未怕过这样的阿深。
只是心疼。
他人不懂,可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他又如何不了解,凶神恶煞的面容下心底最深处有一个影子无措的抱着臂膀,把自己圈在角落阵阵啜泣。
他的阿深在哭。
一直都在哭。
从未停下过。
为师尊,为爱人,老祖心疼。
“不恨。”
尘昙的声音清雅,无形中安抚了陆随深焦躁不安的心。
“阿深是好孩子,一直都是。”
“我不好。”沙哑的声音带着执拗,“若从未遇到我,你不会沦为阶下囚。”
若二人不是师徒,没有牵扯。
就算是尘昙杀了他的母亲,他也没有任何足以伤害到对方的实力。
只因为两人的关系,尘昙对自己丝毫没有戒心。
所以,他才轻而易举的将这久立于云端之上的人拽下深渊。
“我毁了你的一切,我让你…在这大陆再无立足之地了。”
尘昙静静的听着陆随深的‘罪状’,耐心的听完,而后轻笑,面色一片淡然。
“不过虚名,我何时在乎过?”
陆随深哑了嗓子。
对啊,这些虚名,尘昙若是在乎,当年就不会任由自己顶上‘散财童子’的名声而专门为他陆随深铺路了。
“至于那些所谓的‘罪责’,错了便是错了,做错之人应当受到惩罚,所以,阿深说的都不是错。”
“我知道阿深不想的。”
尘昙离开他的怀抱,转身同他面对着面。
他的小徒弟今日没有了他已经看习惯的凶神恶煞,一双眼红肿,血丝遍布,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幼犬一般无错的看着自己。
就如同初见。
自己对他伸出了手,那一牵,这辈子便不放了。
“我的阿深,一直都不想的。”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了啊。
陆随深如幼童一般用袖口擦着自己的眼睛,哭不出声,只能呜咽。
尘昙心疼,轻声哄着。
“修仙之人,顺应天道,天道无情,你我亦不可逆天。”
“阿深,若非说有悔,我便悔在那日没有陪你一同回去。”
“若早知能酿下苦果,同你去了也可在你娘亲面前以死谢罪,纵然悲痛,也不会让你这般饱受煎熬。”
只一想到阿深的娘亲去世,阿深还要在自己这个杀母仇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尘昙就疼。
他宁可陆随深直接将他杀了,也不愿那般。
“阿深无错。”尘昙双手捧着陆随深的脸,指腹轻轻抹去他的泪迹,墨灰色的瞳孔潋滟,同那双竖瞳对视。
“所以阿深无需愧疚,无需这般折磨自己,你做的都是对的。”
“你为人子,理应报仇。”
陆随深抬手,攥紧他的手腕,目光悲切的望着他,一字一顿:“可为爱人,我问心有愧。”
本应护眼前人万事周全,可最后所有苦痛悲剧都是自己带给他的。
只这双纯粹的眼,他每每看,都心如刀绞。
他好累啊。
每日都要紧绷着一根弦,生怕哪日断了,再将人伤的透彻。
那便不要在爱我了。
尘昙没答,眼中氤氲着水雾看着他。
我愿你好,不顾大道。
只要你不爱了,就万事无所顾忌了。
“阿深。”
尘昙忽然说道:“想吃糖葫芦。”
陆随深一愣,含泪点头,“好。”
“还有糖糕。”
“好。”
“明日便要。”
“好。”
“还要抱抱。”
将人拽进自己的怀中,陆随深闭上眼,“好。”
...
阿深睡着了。
尘昙缓缓撑起身,微乱的发丝下是片片红痕。
这次不疼。
尘昙抿唇,伸手掐陆随深的脸。
坏徒弟。
骗他这种事本就是疼的。
不过...老祖大度,原谅了。
含笑着注视着小徒弟的睡眼,高挺的鼻梁微蹙的眉头。
老祖伸手将那抹褶皱抚平,满意了。
这般更好看。
小徒弟最好看了。
奈何,笑着笑着,一颗晶莹的水珠砸下,溅落水花。
在阿深说为爱人他问心有愧的时候,尘昙就已经做了决定。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锦盒,这是师尊曾交予他的东西。
之前忘了,突然便想起了。
锦盒中躺着一颗丹药,名为忘情。
初时他不知师尊给他这名字为何意,现如今知晓了,却疼的不行。
捏着丹药,缓缓送于他口。
丹药入口即化,沉睡的人并没有醒来,也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没有退路了。
尘昙胸腔涩意弥漫,攥紧了拳。
视线模糊,无论怎么努力都再看不清。
很快小徒弟就会忘记他的。
忘了,就不难受了。
只会记的自己是他的仇人,杀母仇人。
约算时间,狐狸在那时也会塑了真身。
那时,也便是阿深的报仇之日了。
“早知情苦,便不爱了。”他如赌气般对着熟睡的人呢喃,随后泪星滚落,“骗你的。”
从未后悔过,又怎会后悔。
他只悔未曾多看阿深几眼,如今倒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了。
他不怕死,却不舍得死。
“若能从来该有多好?”
尘昙苦涩的幻想,“若能重来,我不会的。”
不会贸然落下那一掌。
“阿深很优秀,随心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你们的娘亲将你们教的很好。”
只可惜,都被他给毁了。
无妨。
很快就会结束了。
很快的...
“阿深...”
尘昙缓缓躺在陆随深的身侧,蜷缩在他的怀中,轻轻道:“要记得我,无关情爱,也要记得我好不好?”
哪怕一直是恨。
也要记得我。
——
因着未曾泄了酒气,翌日陆随深是在钝痛中醒来的。
他捂着头,紧锁着眉头刚想起身,却发现身旁的温热。
低头一看,正是尘昙如今睡的正熟,乖巧的握在他的怀中,头枕在他的手臂上。
陆随深怔了一下。
他怎么...
刚有疑惑,昨日的记忆如潮涌般在脑海中浮现。
他昨日醉酒,思念尘昙成疾,明明已经为龙却还要化成蟒身找寻尘昙,只为看到他的笑颜。
这人的笑,这人的温润,这人的安抚,还有这人的眼泪。
每一个片段都没有落下。
看到他的蟒身后,尘昙没有笑,他哭了。
陆随深敛下神色,动作很轻的将自己的手臂从这人头下抽了出来。
第一反应,还是想逃。
可在双脚落地时,月牙型状的白色吸引住他的视线。
低头将它捡起,却发现是已经硬如石块的糖糕。
上面还带着牙印,前日来的时候它并不在此处,由此可见是昨日掉落在这里的...
嘶——
尖锐的疼痛让陆随深倒抽了一口气,紧接着脑海中就多了一个画面。
昨夜在他幻做蟒身游进寝殿后,那人正侧身背对着它。
小心翼翼的咬着这块已经不能再食用的糖糕。
骤然将那半块糖糕攥紧,尖锐的棱角划破了他的掌心,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陆随深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此时,他浑身不自觉地剧烈颤抖,呼吸变得急促。
他已经想到这人在小心翼翼的咬糖糕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何时...他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侧眸看了一眼那人的睡颜,本平躺的姿势不知何时变成自己抱着自己。
这样没有安全感。
“对不起...”陆随深颤抖着唇瓣,“对不起...”
如今,他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
“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在陆随心寝殿的小厨房里,陆随深正洗着山楂。
这是他亲自去民间买的。
陆随心见了,好奇的不行。
“在做糖葫芦。”
“糖葫芦是什么?”陆随心眨眼,“漂亮哥哥也问随心吃没吃过,很好吃吗?”
漂亮哥哥?
陆随深闻言手一顿,看向自己的妹妹:“他何时问的你?”
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说溜了嘴,把自己不听话见了尘昙的事情说出来,陆随心还很开心的样子:“漂亮哥哥在庭院坐着,随心就找他去玩了,他夸随心漂亮,随心给他糕点吃。”
说着,陆随心还瘪了瘪嘴,“可是漂亮哥哥只拿了一块糖糕,其他的都没拿,他明明很喜欢的样子,为什么不拿呀?”
陆随深想起了清晨时看到的那半块糖糕,喉咙瞬间酸涩,“那块糖糕...是你给他的?”
“嗯嗯!”陆随心又问道:“哥哥,糖葫芦到底是什么呀?漂亮哥哥为什么问随心,随心有没有吃过?”
他是难过了吧。
两人在一起那日他便说过,若是自己想对他那般对别人,就将两人都杀了。
师尊的占有欲是强的,脾气也是有的。
可如今面对随心,他就算有脾气就算嫉妒也无处可撒。
就算没有在场,陆随深也能想到尘昙在看到随心拿出糖糕时的表情,一定是...羡慕,又嫉妒。
却又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无力的问随心,你有没有吃过糖葫芦。
若随心答吃过,他必然会很失望吧。
闷痛袭来,陆随深的瞳孔忽明忽暗,手下的山楂被他捏碎了好几个。
“哥哥?”
陆随深回神,牵强的扯出一抹笑,“糖葫芦很酸很酸,随心不会喜欢的。”
陆随心了然的点了点头,后退了好几步,对陆随深的话很是信任:“随心喜欢吃甜的,不喜欢吃酸的。”
“等哥哥做完这个,再做其他的给随心吃好不好?”
“好!”
陆随心啃着糕点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又不安分的问道:“哥哥为什么这个呀?”
陆随深没抬头:“有一个人很喜欢吃。”
“是漂亮哥哥吗?”
因为陆随心只在尘昙和自家哥哥的口中听到过糖葫芦的名称,理所当然的便想到了。
“嗯。”
“唐唐说,漂亮哥哥是哥哥的仇人,漂亮哥哥做了坏事才让哥哥抓起来的。”
仇人...
陆随深苦涩的扯着唇瓣:“是啊,是仇人。”
“可是漂亮哥哥那么好看,怎么会做错事呢?”小姑娘天生对美好的事物抱有善良。
“他不是故意的。”陆随深看向自己只有孩童心智的妹妹,郑重其事的告诉他,“随心,他不是故意的。”
陆随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漂亮哥哥不是故意犯错的,就跟随心也不是故意打翻唐唐的药架一样,对吗?”
“随心真聪明。”
“可后来随心给唐唐认错了,唐唐就原谅了随心。”陆随心天真的问:“漂亮哥哥要是跟哥哥认错,哥哥也原谅漂亮哥哥好不好?”
没想过妹妹会忽然这么说,陆随深哽住了嗓子,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们之间已经不是错与不错的问题了。
“哥哥?”
“没用的。”陆随深哑声呢喃。
“哥哥哭了...”第一次见陆随深哭,陆随心怕的不行。
在她的心里,哥哥就是天,哥哥是无所不能的,怎么会同小孩子一样哭呢?
“哥哥不哭...呜呜呜,随心不问了,哥哥哭,随心也想哭。”
陆随心一边哭喊着一边冲到陆随深的怀中,“哥哥不要哭好不好...”
也没想自己会忽然的情绪失控,陆随深只能隐忍的压下情绪,轻声哄着妹妹。
“哥哥没哭,只是风沙迷了眼。”
陆随心瞪着红红的眼,“真的?”
“真的。”陆随深摸了摸她的头,问道:“随心喜欢漂亮哥哥吗?”
“喜欢!”转眼便忘了忧愁,陆随心脆生生道:“漂亮哥哥跟哥哥一样,不怕随心,还说随心漂亮,还对随心温柔,随心第二喜欢漂亮哥哥!”
“那随心想见他吗?”
“嗯嗯!”陆随心忙不迭的点头,而后又想到唐奕说的话,表情失落:“可是唐唐说,哥哥不喜欢随心见漂亮哥哥。”
“你只要答应哥哥不能离漂亮哥哥五步近,哥哥就让你去见好不好?”
“好!”陆随心最听哥哥的话了。
又揉了揉妹妹的头发,陆随深把食盒递给陆随心:“随心去的时候,把这个给漂亮哥哥。”
“这是什么?”
“糖葫芦。”
只要一想到酸酸的口感,陆随心就嫌弃的把食盒拎远了点。
好像牙都被酸到了。
“没有糖糕吗?”她问哥哥,“漂亮哥哥也喜欢吃糖糕的!”
那样她也可以吃一点。
当然知道自己古灵精怪的妹妹打的什么心思,陆随深的指骨不轻不重的在陆随心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把东西送到后回来,哥哥给你准备了其他的,这个不准偷吃。”
“...好。”
陆随心恹恹道,随即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漂亮哥哥又兴奋了起来。
——
混沌中,远山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被温热包裹,纯粹的真气源源不断的为自己输送,舒服的他想抻个懒腰。
...等等。
骤然,他睁开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是死了吗?
被陆随深那个白眼狼吸干了真气,死的透透的,怎么如今又有了意识。
想着,他正打算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看看尘昙这朵烂花有没有把自己的内丹掏出来,结果...
他发现他没有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地方?
尘昙?
小花?
烂花你在不在!
尘昙!
他该不会是投胎了吧?
投胎不是没有记忆的吗?
呜呜呜呜呜孤鸿救命!
“你好吵...”略带沙哑困倦的声音骤然响起。
远山:???烂花!
尘昙撑起身子,打坐入定,幻做神识钻进自己的丹田。
眼前白蒙蒙的雾气总算是散了去,远山一睁眼变傻了。
这是...
尘昙眉目欣喜的看着眼前这只半透明的小狐狸,虽然只有巴掌大,却鲜活的不行。
这一刻他的心总算是落了地,狐狸再次生出灵识,他的计划成功了。
“狐狸,我好想你。”
奈何此时此刻远山没有任何的心情去跟尘昙叙旧寒暄,冷声问道:“这是哪里?”
尘昙脸色一僵,对方的语气太过熟悉了。
他微微后退了一步,小声道:“我的...紫府。”
远山!!!!
“尘昙,你疯了!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我为何会出现在你的紫府中你给我解释清楚!是不是!”猛地,远山红了眼,“你是不是用了那个秘法了!”
缩着脖子乖巧的听完对方的怒吼,尘昙眼中闪过怀念,第一次觉得远山骂人真好听。
不自觉的,他竟笑了。
远山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半透明的毛发都炸了起来。
自己骂他,他竟然笑了?
他!笑!了!
“尘昙你笑个屁!没听到我问你话吗?你是不是用那个秘法了!”
尘昙才察觉到自己情绪外露,忙收敛了笑意,怕把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再给气死,便点头,“...嗯,用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冠冕堂皇。
“尘昙!!!”
“你初醒,不易动怒。”
“怒你大爷!”
“你...别骂人啊..”
“骂你大爷!”
“....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大爷的!”
老祖闭嘴了。
他没大爷,也不想挨骂。
“尘昙你要是想死的话你早点告诉我,我何必就多管你的闲事让你被陆随深折磨到死就好了,如果不救你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在九重天跟孤鸿在床榻上滚来滚去,尽情承欢了!我救你,你就这么对我的?这秘法以精血温养,好听了我可以重塑真身,说白了就是以命换命,这样我救你的意义到底何在?”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看看!”远山颤抖着他的狐狸爪子,指着尘昙,“面色仓白无血色,现如今我的神识清醒,你是不是也到了就算受了伤也不会出血的阶段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老祖心虚的把自己的手臂藏到身后,显然已经忘了此时是神识的状态,远山压根就看不到他的伤口。
如今好了,做出这个动作,就算远山不知道他也知道了。
“尘昙!!!你现在,立刻,马上,把我的内丹从你的体内拿出去!”
老祖倔强:“不要。”
“拿出去!”
“不要!”
“你以为十月怀胎,生出来就没事了?还能得到一个大胖小子?妈的,我出来后你的命就没了!”
这个比喻。
老祖眨了眨眼,故意转移话题,“那...你就当是我生的你...”
“放你娘的狗屁!”
“鬼要从你肚子里出来?老子堂堂一介绝世美狐让你这么朵烂花生出来我还要不要面子了?还不如死了!”
“快点!将我取出去!”
尘昙定睛看他,远山充斥着怒火的双眸亦是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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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最后,尘昙败下了阵。
“狐狸,我想死的。”
远山骤然怔住,因为他看到对面那朵烂花红了眼,委屈极了。
“阿深的母亲死了,我杀的。”
远山:?
“所以他才那么恨我。”
“你这是...在为那个白眼狼推脱?”
“不是的。”尘昙有点着急,“我没有骗你,阿深不是白眼狼。”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重生】师尊难逃更新,69.“尘昙你个烂花,你大爷的!”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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