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肚子不争气地打着鼓，张袁山也不征求同意，拉着他坐到路边一个摊子上。
“练习怎么样了？”
菜很快上齐，王宇低头扒饭，而张袁山则开了瓶啤酒开口问道。
酒味直冲鼻腔，王宇腹中如有馋虫作祟，显然邢昌饮酒的嗜好也从泽原世界跟了过来。
张袁山也不教条，见王宇如此，又要了啤酒，两人便在路边对瓶喝了起来。
“一切顺利，还有半个月，到时候应该能有几分把握。”
“那就好，总算没白瞎老子给你砸了两年工资。”
这小子不老实，张袁山心中有数，因而对他的话，从来只听一半。
‘有几分把握’落到耳中也就变成了‘有把握’。
“张老师，这么败家，要让师母知道了还不跟你急眼？”
话题一转，王宇半开玩笑，背后却是不露痕迹地试探。
“你没师母，或者说你师母已经死了。”
张袁山似看出了王宇的戒备与试探，也不遮掩，自怀中取出皮夹，从中掏出一张照片。
相片中有五个人，年轻时的张袁山坐在当中，旁边有一长相柔美的女子靠在他的肩上。
两人身后，有三个年轻人站得笔直，观其样貌与张袁山有几分相似。
“我老婆和孩子。”
不待王宇发问，张袁山仰头喝了一杯，开口补充道。
“怎么从来没见过，也没听张老师您提起过。”
又开了一瓶，王宇连忙给满上。
“老大和老二都死在战场上，我和最小那个重伤，被救到后方。”
“我运气好，只是传承被废，重新回到普通人，老三挺了两天就没气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袁山语气平静，没有半点不自然，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悲剧，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孩子葬礼那天，孩子妈一直问我，为什么没把孩子带回来。”
“连续问了有半个月，忽然一天就不问了。”
“那天我记得她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我们两个喝了好多酒，还看了之前一家五口的合影。”
“对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担心我冻着，给我往上扯了扯被子……”
张袁山不断补充着细节，直到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他才将时间推到下一天，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她就没呼吸了。”
“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喝了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张袁山再是一口酒闷下，随后不顾形象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五个人中不该死的死了，最该死的那个反而活了下来……”
在泽原世界的模拟中，王宇也算见惯了人间悲剧，可当再面对这种情况时，他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性子孤僻，不合群，总是冷着脸……
张袁山在学校中所有怪异的表现，在这份过往前都变得顺理成章。
看看照片中这位发自内心的笑容，再看看面前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王宇知道，在内心，他一定经受了难以想象的摧残与折磨。
“于公而言，人类需要强大的传承者，战场也需要强大的传承者。”
“于私……”
“只要你能进入战场，并在其中多杀些异族走狗，就算把我这条命拿走也无妨。”
直到此刻，张袁山才言明对王宇格外照顾的原因。
这是一份复仇，作为父亲，也作为丈夫。
“班里天才不少，我或许不是老师您最好的选择。”
“班里？”
张袁山摇了摇头，“舒虹影有隐藏，但她的天赋还触及不到战场那个层面。”
“至于于乐山之流，别说战场，就是丘涉城他们都走不出。”
“至于你……”
提及‘王宇’，张袁山语气带上几分犹豫，片刻后还是给出结论，
“老实说，我看不清。”
“原先我只以为你天赋与常人无异，后来证明我错了……”
“你没错。”
王宇在内心默默补充道。
放在一周之前，就算说他天赋一般都是高抬了。
“不过看不清也不是件坏事，最起码对我这种人来说，也算是份希望……”
张袁山喝醉了。
看着他脚边零星倒着的酒瓶，王宇有些无语。
两瓶啤酒就不省人事，这种人书里是没少见，现实中还是第一次碰到。
“喝不了就别喝，这么大年纪，玩什么酷啊，最后不还得我把你背回去。”
不知道张袁山家的地址，王宇只能背着人往自己住所走。
今晚的聊天，让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
而张袁山对自己的投资，相当于一次不求回报的押宝。
所幸的是，这家伙运气不错，有历史模拟器的王宇，应该是整个亭阳世界最大的宝。
将呼呼大睡的张袁山安顿好，王宇冷水洗了把脸开始今天的练习。
三个小时后，临近半夜，他才停下动作，洗漱一番后，打开了平板。
“战场，这种词汇不应该只是出现在古代？”
“听张袁山话里话外，似乎亭阳小世界存在着一个门槛极高的战场。”
现代的亭阳小世界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战争。
一方面，有邪神教这个共同的敌人。
另一方面，太多废弃世界败亡的经验也让亭阳人对战争敬而远之。
浏览了网上的相关资料，不出意外，他没有检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想要得到揭开那‘战场’的面纱，还要从张袁山嘴中打听。
接下来的几天，王宇总试图将话题绕到相关方面。
只是张袁山对这个话题存着犹豫与忌惮，只是抛出一个问题，之后任王宇如何追问都不再透露。
“你以为亭阳小世界每年扩充的领土资源是天上掉馅饼，白送的么？”
这是张袁山原话。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亭阳小世界的面积，在以稳定的速度扩增，可究竟如何发生，好像书本中并没有给到详细的解释。
“看来这个世界还有很多隐藏在水面之下的秘密。”
王宇感慨一声，收拾心情，不再执着于此。
那所谓的‘战场’离普通人还很远，而现在他要面临的是精英班选拔的体检与初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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