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那天晚上宿舍里没人说话,第二天班里却如常,该聊什么什么聊什么,跟忘了昨晚的事似的。毕竟这种事情要念念不忘反而尴尬,不如当没这回事,不去破坏老稳口中的“班里氛围”。
但大家都知道,班里隐隐有暗流涌动。
针对吴胜的。
那件事之前,大家对吴胜还保持着相对的友好,虽然背地里冷嘲热讽的,但要接触时还是笑嘻嘻的,那件事之后,对吴胜能躲的就躲,不躲的那是冷言冷语的。渐渐地,大家开始对吴胜视若无睹,也习惯了无视他抽屉里那些咒骂的纸条,习惯了无视那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似乎就等着吴胜再一次爆发,好让他们有借口赶他出去。
那天吴胜失控之后已经平静,对这些针对还没有明显的表现,陆思缘却似乎越来越难以忍受。www.ýáńbkj.ćőm
一切的一切都和曾经太相似,陆思缘总忍不住想去制止,可一看到吴胜的眼睛又动弹不得。陆思缘曾看着苏洺就会想到吴胜,此刻更是,好像真实和梦境重叠了,最近看着吴胜会恍惚想到他儿时护着的孩子,那个孩子长大后变成了苏洺,而苏洺上一秒还持着他熟悉的沉静的目光,那双眼中的情绪下一秒又变成了仇恨和恶心。
回过神,苏洺清清冷冷的眼里又清晰地倒映着他恐惧的神情。
苏洺本是靠在枕头上看他的,见陆思缘的表情,便低垂着眉眼,看着像被伤了,低低的询问也显可怜:“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陆思缘眼皮一跳,连忙揽过苏洺的手,“不是,最近数学越来越难了,我一想到凤林女士把我绑在凳子上逼我写数学作业就恐慌。”
苏洺没反应。陆思缘怕这傻孩子真钻牛角尖,低头想去看苏洺的表情,“三水?生气了?不理我了?睡了?”
没等陆思缘低到被子里,苏洺轻轻笑了,陆思缘这颗心总算落地,拿捏苏洺的手的力度加重,训孩子似的语气:“成啊,能耐了,吓你陆哥。”
苏洺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另一边手去遮他的眼,陆思缘听见这人叹息似的,“你怎么那么容易被吓唬。”
陆思缘知道他指的是他那个瞎掰的借口,也不出声反驳。
天是越来越热了,苏洺的房间没空调,就一台落地风扇呼呼傻吹,苏洺的手搭在眼睛上挺舒服,还遮去了窗外的光,这是免费体验了一把冰敷眼罩。渐渐的,陆思缘呼吸趋于平稳,就那么睡过去了。
陆思缘也知道自己状态越来越不行,上网搜了下疏解压力的方式,回来就和苏洺说:“晚自习下课你先帮我拿书包回宿舍,我去操场跑两圈。”
苏洺没问什么,只点头说好。
陆思缘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三水真乖。”
陆思缘这隔三差五来人座位上,苏洺的新同桌也熟了他,比起苏洺,她和他反倒更像同桌,女同学从小卖部回来见了陆思缘的动作,“哟”了一声,“陆爷,又哄骗孩子呢?”其他人她不知道,反正她坐这里看陆思缘对苏洺,那是真跟对孩子似的――
有天陆思缘正和苏洺说话到半,数学课代表发作业到他手上,对他的数学成绩好好嘲讽了一番,陆思缘笑眯眯的拍拍苏洺的肩膀,柔声说:“三水,等会儿我说的话你别学啊。”说完扭头就骂,脏话和生动的比喻、加强气势的排比结合,骂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有理有据畅快淋漓。
身边人都笑了,被骂的那是边气边笑。
陆思缘就是这种活宝,被他骂都高兴,所以没事想招惹他的也多,多是讨个快乐。
苏洺也笑,笑得轻,跟神仙似的,情绪和人都隔着一层轻纱。
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懂陆思缘的骂就在那笑,陆思缘回头见了,本来板着脸还挺像生气那么一回事的,这会儿前功尽弃,笑着点了点苏洺的额头,“缺心眼呢你,让你别听,还笑那么开心。”
多少人也差不多习惯了,甚至连带他们对待苏洺,也像对待谁家没长大的孩子,什么黄色废料污言秽语,什么社会残酷勾心斗角,转头到了苏洺这里,一律静音。
陆思缘白了女同学一眼,“是哄,哪来的骗。你才哄骗吧,别给我家孩子喂垃圾食品。”
女同学平常就是没事分苏洺几颗糖,最后还都到了陆思缘手里,此刻她拿着包辣条,本就没打算给苏洺的,陆思缘那么一说搞得女同学那个愤怒,“滚滚滚,没事就滚,看到你就烦,你才垃圾食品,你全家都垃圾食品。”
苏洺抿唇笑笑。
苏洺都快笑成习惯了,以前难见美人一笑,现在美人干啥都先笑一笑,和某人有点神似,就是笑得比某人含蓄,比某人好看。
陆思缘连跑了半个多月,心情多少平静了些,至少面对苏洺没什么失态。
后来的事情发生得突然。
吴胜被高二的人堵了。为首的是吴胜的那个女同桌的哥哥,说是吴胜占他妹妹便宜。最后两边人都被请去办公室了,教室里也不太平静,陆思缘同桌就挺不舒服,“自打他来就不安宁,才消停没一个月又搞这种事情,烦人。”
前面的听了也回头赞同,“他怪里怪气的,看着就猥琐,还猥亵女同学,我靠,这真的……整天想什么呢,那么欲求不满的。”
“还没清楚呢,少说点,”陆思缘忍不住出声打断,“那啥,数学作业写完没,我抄抄。”
回头说话的人一脸便秘,“你那四十多分的成绩你能努力点吗。”
陆思缘一书棍子下去,“别提我数学。你管我呢,第二次月考我六十给你看。”
前两个星期也不知道苏外公哪根筋抽了,午饭吃得好好的,突然就问他月考成绩,这问得陆思缘猝不及防,当着老爷子审问的目光也说不出谎,结结巴巴老老实实招了,苏外婆安慰了几句下次努力,苏外公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训了他一顿,说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让苏洺好好给他补,下次考试不上来他两个一起打。
陆思缘表面那个哀天嚎地的不乐意,心上软得一塌糊涂。他好久没感受这种被人教训的感觉了,虽然说出来感觉挺变态的,但他乐意被多训几次,多体验几次这种被人放心上的感觉。
他同桌打断他的回忆,插刀道:“不好意思,一百五十满分的数学六十分也还是不及格。”
陆思缘的书棍换了方向,砸一下说一句:“厚积薄发懂不懂,厚积薄发懂不懂。”
终于安静之后,陆思缘不过脑地抄数学。
吴胜从小被欺负惯了,其实很怕人。这几年他怎么过的陆思缘不清楚,但他觉得吴胜变化再多也不会对女孩子动手动脚。一方面是他以前对人体接触有点畏惧,二来,就算他克服了这种畏惧,按吴胜家里那种刻板的传统教育,他是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不然会被打死,这也是吴胜从小到大被欺负不敢还手的原因之一――要么被别人打,要么被家里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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