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吧,江上青。”
宴书澈的话冲着江上青说,眼神却落在离景身上。
“看看你自己,再看看顾淮之,你这又是何必?”
江上青捂着腹间的绷带,鲜血已经从绷带中渗出,在他指缝间缓缓滑落。
他一把拂开下人的手,跪在地上,将顾淮之揽进怀中。
“淮之...淮之...”
终于有下人端着药跑了回来,“大人!”
江上青颤抖着接过药碗,边给顾淮之喂边说:“你们都想将我们分开,你们全是疯子...你们都该死...”
宴书澈叹了口气,转头吩咐余风,“你将太子殿下和序秋送回无双坊。”
余风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余风带着几个人,将离景和林序秋扶上了马车。
林序秋从头到尾都是呆滞的。
他一直恍惚着,拽着离景的手,死活都不肯撒开。
云逐渊看了几眼,有些心酸地说:“阿宴,我这是第一次见到林序秋这副样子。”
“难为他了...”
宴书澈没再作声。
两人一起望着江上青给顾淮之喂药。
那人就那么跌在地上,搂着怀中的人,低声啜泣。
“淮之...我的淮之...我的...”
云逐渊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阿宴,江上青怕是真的疯了。”
“他从最开始抓林序秋,就能看出来。”宴书澈叹息一声,“他的爱太偏执。他的眼中除了顾淮之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他也不允许顾淮之的眼中有别人,哪怕是亲弟弟。”
两人又齐齐叹了口气。
其余人都没再动。
只站在原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顾淮之才幽幽转醒。
看到眼前的江上青,顾淮之倏地露出一个笑容,“上青...还能看到你,真好...”
江上青猛地一愣。
一句话,将他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
他倒下身子,将脸贴在顾淮之脖颈间,悲戚地痛哭起来。
“淮之...”
顾淮之勉强抬手,抚着他的头,一下,又一下。ýáńbkj.ćőm
“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顾淮之温温柔柔地喊他,“我们在一起八年了...什么事是不能同我讲的吗?”
江上青全身痉挛地起伏着,抬起头,努力克制眼泪不掉在他的脸上,跟他讲话。
“我...”
“别哭...”
顾淮之柔柔地吻在他眉间,笑着看他,“我不会生你的气,真的。”
江上青眼中泪光莹然,“我...我早就知道林序秋是你亲弟弟...我知道一个方法,只要每日放他的血,就能让你活下去...”
顾淮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闻言也只是舒了口气,“这样啊...”
他伸手捂在江上青腹间的绷带上,“太子也想用这个方法救阿枫,所以你们起了冲突,是吗?”
江上青:“是......”
“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顾淮之笑了笑,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转头望向了宴书澈的方向。
宴书澈有些疑惑地跟他对望着。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淮之。
果然和林序秋长得很像。
不过若说两人气质的区别,便是一个更耀眼些,一个更温和些。
“这位想必就是...宴少主吧?”
宴书澈点了下头,“我是。”
“两位大驾光临江府,本应好生招待着,可事发突然,并未来得及...”
宴书澈一呆,犹豫着看向云逐渊。
他有些看不明白顾淮之现在的反应。
江上青也有些呆滞,但他没有作声,只听着顾淮之慢慢悠悠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为上青求个情,但...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或者地位求情...”
顾淮之沉默了一秒,忽然双膝跪在宴书澈面前,恭敬地磕了个头。
“是罪臣之后,还是中书令夫人,亦或是太子妃的亲哥哥,哪个身份能让我为上青说上两句,我就用哪个身份吧...”
江上青呆呆地看着他。
顾淮之从容一笑,牵过江上青的手,含笑道:“他啊,是个傻子。我根本从未想过离开他,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离开他一刻。”
“但你们看,这家伙现在成了什么模样了?”
顾淮之笑着笑着,眼眶便再次泛了泪,“若不是今日,我吐了那碗药,或许这一切,我都不会知道。”
宴书澈神情复杂。
看着这个和林序秋八分相似长相的人跪在自己面前,心情真的很复杂。
“顾公子...”
“若有什么惩治,要打要杀,便都冲着我来便是...”顾淮之忽地掩面轻咳了几声,望向江上青的眼中尽是浓郁的温柔。
“他是个多么骄傲的人,自从遇到我,他好像都没有安稳过过一天清闲日子...”
听到这里,江上青实在忍不住开了口,“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顾淮之柔柔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让我说完。”
他抿着嘴唇,眼睛里还噙着些泪,脸上有一道泪痕。
“知道阿枫还活着,能见到他,我便知足了...”顾淮之轻声说,“若说有遗憾,便是没能和上青永远在一起...”
“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们,也怪不得他对不对?”
顾淮之强忍着泪意,笑着继续跟宴书澈说:
“怪我没有本事,让这病折磨我这么多年...”
听到这里,饶是宴书澈的眼眶都泛了红。
他心里难受,转身默默看云逐渊。
云逐渊静静跟他对视着,许久都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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