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打球也很厉害，”杨潼顺便提了一句，“以前是校篮球队的骨干咧。”
这个沈如樱倒是不知道，她瞄了裴晏初一眼，平时总板着张臭脸，原来也像普通男生一样喜欢打篮球吗，有点惊讶欸。
裴晏初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看过去时，女孩已经扭过头，露个侧脸。
大二课程紧，另外沈如樱开始尝试画具有故事性的图放在网上，反响出奇的好，课余时间基本都沉浸于画画，赵霖的邀约她都拒了，但是偶尔遇见，他请吃饭，沈如樱也不会驳他面子，毕竟当不成对象还能当朋友嘛。
今年的寒潮比往年来得更早，下午就开始飘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到傍晚下课时，路面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雪，并且还在继续下着小雪。
多么美好的日子，小情侣手牵着手一起在校园里漫步，想想就很浪漫，不过何穗穗跟杨潼闹矛盾了，一整个上午都没说话。
何穗穗巴拉巴拉倾诉一堆，什么打游戏半天不回消息，跟公司的女生聚餐还加好友，送给他的球鞋一次都不穿……
沈如樱也不敢多问，就耐心听着。
下课之后，何穗穗说想出去走走，沈如樱刚好也想逛一下，于是两人结伴而行。
她以为的“走走”，是去校外的小街，吃一碗滚烫的关东煮，一碗猪蹄饭，再来一份香香的烤红薯，配一杯温热的奶茶。
然而沈如樱跟着绕了好一段路，才意识到何穗穗这是在往研究生楼去。
好吧……好吧。
沈如樱皱了皱鼻子，挥开落在鼻尖上的雪花。
何穗穗小声嘀咕：“如果杨潼没来找我，他就死定了……”
说着，迎面走来两位男生，正是何穗穗念了一上午的杨潼，以及杨潼的好朋友裴晏初先生。
照例一起去吃了晚饭，小情侣光速和好。
据沈如樱观察，他们吵架和好，似乎没有特别明显的标志，比如说“我要跟你和好”，“我今天不跟你吵架”之类的话，就迷迷糊糊，迷迷糊糊，沈如樱还没回过味儿，他们就重新黏在一起了，每次都这样。
沈如樱已经习惯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她跟裴晏初总是默不作声地当电灯泡，裴晏初本身就沉默寡言，开学到现在见了好几次面，他们说的话一个手都数得过来，各自走各自的路，何穗穗也没怀疑什么。
而且只要开口，裴晏初准说不出什么好话，老拆她的台。
吃了饭往回走，小情侣拉拉扯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往前走出好远。
裴晏初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沈如樱步子则更小了，慢吞吞，落在最后。
她耳朵冻得通红，手也冷，鼻子也冻得慌，还流了点清鼻涕，不得不扯张纸擦了擦。
经过操场时，沈如樱看见里面打雪仗特别热闹。
她眯了眯眼睛，视线转回前面的男人圆润的后脑勺。
裴晏初毛衣配风衣的搭配，身高腿长，气质矜贵，橘黄色的路灯下，俊脸淡漠，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道士。
但他马上就要现出原形了。
沈如樱在灌木丛抓了把新鲜的雪，将雪花紧紧地团成一团，瞄准小王八，甚至做了个扔棒球的动作，“啪”的一下，雪团砸在男人肩上，四分五裂。
沈如樱见裴晏初脚步顿了顿，她警惕地后退一步。
过了两秒，裴晏初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沈如樱胆子大了许多，这次团了个更大的，足足有她半个脑袋这么大，她掂了掂，挺沉。
脚踩在地面“咯吱咯吱”的响，她碎步追上了他，脆生生喊了声他的名字——
“裴晏初。”
熟悉又狡黠的语调，裴晏初立刻想起她十五岁时也这样叫他，那时候的他全无防备，抬起头，女孩猛地撞在他额头上，炮弹般，撞得他头晕眼花。
但裴晏初肯定沈如樱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走路都斜着走，晃来晃去，看起来伤得比他严重。
这一次裴晏初敏锐地猜到她的心思，转过身，并且往旁边躲了一下。
果然，沈如樱扔了个空，大雪团擦着裴晏初的脑袋过去，在地上散开，堆成了不小的雪堆。
裴晏初当即蹙了蹙眉，沈如樱盯着这个雪堆，表情讪讪，她吸了吸鼻涕，抬起眼，撞上裴晏初暗幽幽的目光，预感到不太妙。
她往后挪了一步，两步，转身想跑，被阔步追上来的裴晏初自身后勒住了脖子。
男人右手手臂扼住在沈如樱的颈部，左手攥住沈如樱两只手腕，将她牢牢地禁锢住。
他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是沈如樱就是挣脱不了，抵在下颚的手让她被迫仰着头，一双清澈的小鹿眼恶狠狠瞪着他。
她愤愤地骂了句，“小王八。”
裴晏初眉梢挑了挑，觉得有点好笑，“骂我？”
“骂的就是你，”沈如樱重复一遍，很有沈季舟当初骂裴权清时的风范，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抑扬顿挫的：“小—王—八！”
天空飘着细细的雪花，落在她鸦羽般浓密的睫毛上，应当是感到不适，睫毛煽了煽，女孩白皙的脸被冻得发红，柔软的唇瓣倔强地抿着。
裴晏初默了默，随即意味不明地说：“没有人告诉你，处于劣势时，激怒对方不会有好结果。”
话音刚落，裴晏初蓦然收紧手臂，男人漆黑的眼注视着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沈如樱呆住了，周围要命地安静，心脏砰砰直跳。
在沈如樱要出声呼救之前，裴晏初捂住了她的嘴，虎口卡在她张开的唇瓣之间，密不透风，他拖着她，十分轻巧地将她拖到较为偏僻的角落，沈如樱踉跄几步，裴晏初便作势要将她摔在地上。
她吓得“呜呜”叫，眼尾浸出泪珠，一阵窒息的失重感传来，沈如樱接触到棉花般的雪地，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冰冷的雪贴在她的脸颊和耳朵，她望着树梢积雪和灰蒙蒙的天空，深深地呼吸着，惊魂未定，手脚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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