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好半天才徐徐醒来,睁眼看到六小姐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李相厌烦,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他精明了一世,可身边却养着一群蠢货。
儿子毫无上进心,女儿蠢而不自知,他是毫无盼头了。
原本李相还想着扶持炎儿将来登上太子之位,现在看来,他是被公孙肆耍了,而且一耍就是这么多年。
六小姐不肯走,“爹,你要为我主持公道。”
“皇上骗我,他根本不是不能同房,是不想跟我同房。”
“我听说他夜夜都宿在那个赵放房中。”
“皇上喜欢男子,当年骗了我,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你得帮我!”
李相怒极反笑,“你要我如何帮你?把皇上扒光了按在你床上?”
岂料六小姐眼前一亮,“好啊。”
“我就不信我这么漂亮,皇上会对我毫不动心,一定是那赵放蛊惑皇上。”
“爹,我听说那赵放给你惹了不少麻烦,你把他弄死吧,反正他没权没势,就是个普通人。”
李相觉得女儿已经蠢得无法沟通了,赵放表面上无权无势,可他背后有皇上撑腰。
“你现在立刻回宫,不许再出来,给我老实本分点!”
“爹——”
“听话,对付赵放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你千万别再给我惹麻烦。”
六小姐不情不愿地走了,李相躺在床上,好半天才重新坐起身,眸中泛着凶光。
他的宝贝女儿岂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去?
该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帝小子吃吃苦头了。
最近京城出现了一个采花大盗,没少扰民,不知道多少姑娘惨遭毒手。
一时间,京城中未出阁的闺女们个个人心惶惶,街面上就连妇人也鲜少出门。
沈坚派出不少人马,各地巡逻,但是依然没有逮到这个作恶多端的采花大盗。
朝中跟沈坚对立的大臣少不了冷嘲热讽,沈坚迫不得已立下三天破案的誓言,否则便交出护城军的兵权。
三天后,沈坚失败了。
护城军的兵权落到了李相的人手里。
公孙肆气得不轻,在殿中不停来回走,“那个老东西就是瞅准了机会。”
“也是我失算,只想着填补文官的空缺,让他的人钻了空子。”
赵放觉得有点怪怪的,“这个采花大盗出现的时机可真巧,正好助了李相一臂之力。”
公孙肆不知道想到什么,忽地眼前一亮,“陆过。”
陆过推门而入。
公孙肆如是一番叮嘱下去。
“是。”
陆过的身影飞快地掩映在黑暗中。
第二天,李相灰头土脸的出现在早朝上,破天荒的第一次为沈坚说话,夸奖他英勇无畏,没人比他更适合护城军统领一职。
百官面面相觑,怎么才一晚上李相的态度就天翻地覆了?
好事者经人打听,居然探出了隐秘,说那采花大盗是沈坚在李相妾室房中抓到的。
这么丢人的事,李相自然得松口保脸面。
赵放觉得不可思议,“李相怎么会用一个跟他妾室暧昧不清的男人?”
公孙肆夹了一筷子菜给赵放,“你傻呀,当然是陷阱,李相能给沈坚设陷阱,沈坚就不会了吗?”
“栽赃陷害这种事谁都会干,只是愿不愿意去干。”
“与君子交你得比他更君子,与小人交则要比对方更小人。”
赵放想到星爷的《七品芝麻官》里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叫——
贪官奸,清官要更奸。
因为在对手阴险狡诈的条件下,你必须比你的敌人更阴险狡诈才能绊倒他。
而身为帝王,身边充斥着忠臣与奸臣,如何用,很讲究。
水至清则无鱼,奸臣不可能全部清扫出去。
所以斗争永远都在,至死方休。
公孙肆轻轻握住赵放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赵放喜欢在秋天的阳光下躺在草垛上晒太阳,不问明天会如何,只活在此时此刻。
“阿放,再给我十年。”
“十年后我陪你隐居山林,过你想过的生活。”
十年?
赵放不信,“十年后皇上正当壮年,年富力强的时候,权势也彻底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你舍得丢下这一切?”
就是圣人恐怕也舍不下,何况公孙肆就是一凡人。
公孙肆舀了一口汤亲自喂赵放,“除了你,我没什么舍不下的。”
十年时间,足够他将继承人培养出来。
“阿放,一会儿我带你见个人。”
赵放随公孙肆来到一处偏僻的宫室,两个小男孩在一起玩弹弓,树上的鸟被吓得四处逃窜。
“稚儿。”
男孩回头看到公孙肆,欢快地扑进他怀中,“父皇。”
公孙肆牵着小男孩的手带到赵放跟前,“叫赵老师。”
男孩有模有样地行礼,“老师好。”
“从今日起,赵老师便来教你识字读书,你可愿意?”
“愿意!”
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赵放打心眼里喜欢。
在这之前,老窦便跟赵放透露过,所谓公孙肆那个五岁的皇长子,其真实身份是佟太妃的儿子。
佟太妃原本生下来便要掐死孩子,幸好被奶娘所救。
后公孙肆担心佟太妃再对其子下手,便将那孩子养在自己宫中,对外称是某宫女所生。
而佟太妃已经移居北崇寺带发修行了。
赵放见旁边孩子与皇长子年岁相当,衣着却简朴许多,看上去像是奴才出生,
“他是?”
公孙肆神色自然,“他是稚儿的陪读,叫小念。”
“小念,你以后就跟着稚儿一起学习吧。”
小念恭恭敬敬地跪下,“谢皇上,谢赵老师。”
赵放的目光在小念面上多停留了片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居然觉得这个小念眉眼间有几分肖似公孙肆。
一个大胆的想法蹦进赵放脑中——
这不会是公孙肆的私生子吧?
赵放蹲下身子与小念平视,“小念,你父母何人?”
小念不敢看他,“小念无父无母。”
赵放心中越发疑惑,转头看向公孙肆,公孙肆摸摸鼻子,有点心虚,
“路上捡的,是个孤儿。”
赵放不再多问,只是深深看了公孙肆一眼,“行,我回去制定课表。”
公孙肆发现赵放最近比他还忙,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备课,反正没空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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