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不自重啊？”
洛九宸两腿交叠在了一起，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顾南荇坐直了身体。
“小白，你撞的不准，下次记得瞄准再撞。”
小白：“星星，我还没撞呢。”
顾南荇一愣，然后冲着外面破口大骂，“谁撞的小爷，给我滚出来。”
洛九宸脸色一沉，吩咐李副官，“你下去看看。”
撞顾南荇的人此时也摔倒在地，没等跑就被李副官抓住了。
“少帅，这是钟会长的人，说是奉了钟会长的命令，请顾老板去府上。”
钟会长是奉城商会的会长，惦记顾南荇很长时间了。
但是顾南荇对这些达官显贵向来是敬而远之。
钟会长这次一生气，动静就弄的大了些。
洛九宸点了根烟，转头的时候，吐出的烟圈正好喷在了顾南荇的脸上。
“李副官，把人送到警局，让王警长按规矩办事。”
洛大帅是奉城的土皇帝，洛九宸就等于奉城的太子爷。
太子爷的命令，没人敢不遵。
李副官吩咐手下人去办事，然后问洛九宸，“少帅，我们和约翰先生约的时间快到了，但是翻译还没到。”
洛九宸：“先送顾老板回去。”
顾南荇见洛九宸要送他，也没推辞。
能坐车，他也不想走路。
五分钟后，车停在了秀水楼的大门口。
四喜在后面气喘吁吁地也跑了过来。
心说四个轮子的果然快，还好离得近，不然他都跟不上。
两人推开戏班的门，都面露惊讶。
按理说，现在应该都在练功才对，可院子里没什么人，里面院落还传出了哭喊声。
顾南荇一只脚刚跨进去。
秀水楼的班主林筱奎就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顾老板，您别在我们这唱了，再唱下去我们戏班子就要黄了。”
说着，就把顾南荇赶到了外面。
本来要走的洛九宸见状，吩咐李副官先别开车。
“班主，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哪做的不对么？”
顾南荇还在问。
印象里这位林班主是个忠厚的人，对底下的学徒都还算和善，按理说不该赶这么一位角儿走。
林班主显然还在气头上。
“顾老板，咱们这行有时候就得低低头。胳膊拧不过大腿，您这么清高，我们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就刚才，钟会长的人把这给砸了，我找谁说理去？”
顾南荇大抵是明白了，在这个谁有权利谁横行的时代，戏班子算是最底层谋生的。
他们面对的又是上流社会的人。
说白了，很多人就拿他们当个玩意儿。
有时候摸两下，亲两口都是常有的事。
真的被看上了，要带出去睡，也没人敢反抗。
像顾南荇这样，身后没人还清高自傲的，基本上都没好下场。
顾南荇还挺高兴，原主干净他心里也舒服。
“林班主，那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只能说道不同，但是我也理解你们的想法。”
有时候，在活命面前，尊严和体面，算个屁。
尤其是没地方讲理的世道，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爹。
四喜要跟着顾南荇，也不说别的，就在后面跟着。
顾南荇笑着问，“你也不怕跟着我吃不上饭。”
“那我就去要饭，也不能让您饿着。”
当年是顾老板在路边捡了他，要不是顾老板，他早就死了。
他这条命都是顾老板给的，要饭算什么，又不是没要过。
“行，有你小子这话，我怎么也得努力赚点钱，不能让你去要饭。”
四喜觉得顾老板好像变了，说话比从前让人舒服了许多。
两人下了台阶，也懵了。
不知道该往哪走。
眼下已经是深秋，奉城一天比一天冷，没个正经地方，冻都冻死了。
“顾老板，无家可归了？”
洛九宸的车忽然停在了顾南荇身边，问出的话，怎么听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顾南荇也没有无家可归的窘迫。
“是啊，让少帅看笑话了。”
“我们家地方还不小，要不先去落个脚？”
洛九宸这话属实是谦虚了，整个奉城，可没有比大帅府更大的宅子了。
顾南荇：“行啊，四喜，上车。”
就凭四喜要出去给他要饭，他就不能让四喜再跟着车跑了。
四喜坐到了前面，这是他第一次坐洋车，上去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给坐坏了。
洛九宸挺喜欢顾南荇这个爽快劲儿，和他印象里的戏子不太一样。
“少帅，我们和约翰先生约定的时间马上到了。”
“那就带顾老板一起过去。”
一家西洋餐厅的包房里，洛九宸带着顾南荇进去了。
就在刚刚，李副官说翻译还没到，所以此时洛九宸的脸色不大好看。
但是已经约好了，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进去之后，里面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洛九宸忽然开口，用英语问。
“hello,mr.john,canwespeakenglish？”
他们是老熟人了，约翰说法语，但是今天翻译没来，洛九宸就试着问问能不能说英文。
“bonjourm.lowe,vousn'avezpasdetraducteur?”
约翰倒是回话了，但是回的是法语，问洛九宸翻译到了么？
洛九宸对法语是完全不懂。
此时也知道有点麻烦了。
“bonjour,jesuisletraducteurdem.lowe,allonsnousasseoiretdisons。”
顾南荇忽然开口了，还是标准的法式发音，对约翰说他就是翻译。
然后低声对洛九宸说道：“我来做翻译，就当是抵住宿费了。”
洛九宸有些意外，一个唱戏的还会法语？
其实语言方面的技能，是顾南荇做任务的时候系统加持的。
别说法语，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他都会。
只不过这个技能比较鸡肋，一直没用上过。
“m.lowe,vousaimezleshommes?”
约翰忽然问洛九宸喜不喜欢男人，还带着点期待的小眼神。
看洛九宸的目光，透着明显的爱慕。
顾南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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