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晔的嘴角上扬。
然而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甚至散发着冰寒。
这样的假笑让人身体本能就想防备。
当然，白念并不会害怕。
走出教室后，墨晔就领着白念来到楼梯处。
多得他们班在最高层角落的位置。
旁边是楼梯。
所以才有一个没被打扰的角落。
“墨晔同——”
白念的“学”字还没开口。
墨晔忽就带了点暴戾地将她推到墙上。
虽然在发泄，他这会儿并不好的心情。
但明显在将白念后背撞在墙上最后一刻，缓了力气。
没有让白念的背部有任何疼痛。
“你知道点什么？”
墨晔声音里压抑着愠怒。
“我知道什么？”白念歪头装作不解与无辜。
但随后。
她就坏坏地问：“知道你的学习成绩很好？”
她的眼神里。
却更像在问：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成绩？
“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墨晔似乎最不想提及，自己为什么交白卷。
甘愿成为差生的事情。
但……
白念没参与其中，上辈子也有耳闻。
墨晔原本有个弟弟。
墨晔太过聪明，太过优秀了。
在他的完美衬托下，他的弟弟仿佛一个，一文不值的“普通人”。
同父同母两兄弟。
弟弟在兄长的对比下。
他一天一天地长大，一天一天地变得更加的压抑……
后来，受不了对他为什么不如兄长的指指点点。
便选择了自杀。
但……
这是别人的说辞。
……
弟弟为什么会自杀？
是因为自己的“优秀”，造成使他窒息的牢笼吗？
墨晔面对突然没了生命体征的弟弟。
他回忆过去的种种，好像他做什么，都是错误的。
都是他害死弟弟的！
甚至乎。
因为弟弟去世，旁人并不责备他。
那反而，让他更觉得，自己更加可恨！
因为，如果是弟弟不小心伤到自己，那么，爸妈爷爷奶奶……
他们全都会责备弟弟。
而他害死弟弟，没人责备他。
同是爸妈的孩子，弟弟遭遇到那样不公平的对待……
而一切的成因都是他……
是他的错。
他不应该那么优秀。奇书屋
他应该得到身边的人责备，他们应该骂他，指责他是杀人凶手！
那么，他的良心或许会好受一点。
……
白念记得上辈子。
墨晔对她说过，“是我害死自己的亲弟弟。没人来责备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肯告诉我，是我错了……”
她那时候，对墨晔弟弟的了解很少。
甚至乎，刚死掉。
然后被系统捡去做任务时，她的想法还是和外人无异。
但……
经历了千个世界，见过形形式式的人。
她就渐渐想明白了。
她听说过，墨晔的弟弟非常敬仰和尊敬他的哥哥。
既然那么喜欢，那么尊敬。
又怎么会选择自杀？
他真的能不顾后果，不介意他的哥哥被误会吗？
就连遗书，也只用了几个字。
简单地说他想逃避，所以不想活了。
不说出自己要离开的真正原因……
如果是因为兄长过于优秀，给他极大的压力。
这个原因不是人尽皆知？
所以，或许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可能。
墨晔弟弟的自杀，另有隐情。
只是那个隐情，现在并没有人知道。
既然如此。
墨晔就没必要自责。
他一直留在差班，上课睡觉，上辈子的高考还能是全国卷第一。
他要是现在就振作起来，将来的前程更是无可限量。
白念的上辈子虽和墨晔不算熟。
甚至他也因为自己的身世而利用过她。
但其实她的内心很清楚。
他们所谓的“渣”，不过是将她诱导到了前方的深渊。
而他们对那深渊并不算完全知情。
所以，她对这五人并没太大恨意。
而她常常会想。
如果上一世，有谁出现，给她伸出援手。
她的结局即使也是死亡。
但经历的过程或许会完全不一样。
抱着那样的想法。
看见同样需要有人，对其伸出援手的墨晔。
白念便决定将“手”伸出来。
“我认识墨朔。”
墨朔，正是墨晔去世的弟弟。
“你……”
“我们是朋友。”
很少人知道墨晔有一个弟弟。
即使知道。
在哥哥那样的光环下。
也鲜少有人在意那个弟弟的名字。
所以，墨晔甚至没怀疑
就信了白念的话。
白念见墨晔相信了。
她就继续说：“我们是在游戏上认识的。”
她就随口胡扯。
想着，要墨晔说他弟弟不玩游戏。
人都不在了，她继续胡扯一个解释就好了。
然而……
白念没想到。
她胡扯的一句，却让墨晔眼里有了剧烈的动容。
“他……确实很喜欢玩游戏。”
如果说，前面，墨晔对白念的话，是不带怀疑。
那么，现在他的态度，却是深信不疑。
“嗯……”
白念轻应了一声。
继续撒谎：“他以前经常给我提起你，他说……”
白念试着将自己代入墨朔的角色中。
说：“他的哥哥很优秀。他虽然不如你，但他并不介意。你是他的指路灯，是他前进的动力。人有了方向，为之努力过，即使抵达不了那个目的地，也是无憾的……”
白念忘记在哪里听过这些话。
但有点印象，便随便搬来使用了。
见墨晔依然相信着她的话。
她继续：“我听说他自杀了，大家都说因为有你做对比，但我并不那样认为……相反的，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尊敬的哥哥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觉得他应该挺失望吧。”
“……”
墨晔开始回忆过去。
小小的墨朔，总是在他身后像条跟屁虫那样，“哥哥哥哥”地喊他。
那会儿，他很小。
有时候觉得弟弟分走了父母的爱，而对弟弟冷淡。
但总是那么活泼开朗的弟弟，总是那么喜欢他的弟弟。
自己怎会不被感化？
渐渐的，墨晔习惯了墨朔的存在。
兄弟之情逐渐变好。
然而。
外界对墨朔年龄小的“偏袒”。
在墨朔开始念一年级后，就逐渐地消失。
同一个父母所生。
长得那么很像。
为什么弟弟的脑袋就不如哥哥呢？
墨晔对旁人的指指点点非常生气。
渐渐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他从厌烦跟屁虫的弟弟。
变成了总是第一个，冲出来，维护着弟弟的好哥哥。
而始终没变的。
是长大后的墨朔，依然一如当初。
那么喜欢自己的弟弟……
为什么那么突然地选择离开？
墨晔在失去手足后，因为心理强烈的剧痛，而让他陷入了无止境的自责中。
所以，那么长时间以来，他都不曾去细想当中的“不对劲”。
此刻，突然回想到那些。
墨晔才怔愣地看着白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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