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我也挺后悔那时候没能多和你联系……”
他在程家时，想要联系俞红霞没有机会。
等到好不容易从成家出来，俞红霞已经结婚了。
他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不敢违逆世俗伦理。
等到见惯了生死后，俞红霞也已经变成了俞里里。
这其中合不合适尚且不谈。
但他和俞红霞之间，到底有缘无份。
如果说，没能以俞红霞为主角写过一本书，俞里里大概会觉得两人之间还是有希望的。
可她对俞红霞了解过后，她又觉得两个人之间根本不可能了！
那样一个宁可清醒着死，绝不麻木着生的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想要逃离肖家的环境，都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药引子！
她飘来飘去，无根无依，以为自己正在努力生活，最后才发现，怎么活自己都是别人的附庸，该是何等的崩溃。
如果所有的路都是死的，那她必然会不顾一切，冲出一条自己的路。
俞里里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之间都没有可能。”
“你并不了解我，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
“程念卿，我也救不了你，我们之间的经历相似但不同。”
“这世上能救你的，有且只有你自己！”
程念卿的眼神微微闪动，他明白俞里里这话的意思，但却并没有完全放弃。
来都来了，因为一句话就直接退缩并不是他的风格。
如果说上一次和俞里里的见面，他心里还有些少年慕艾。
那么两人这一次见面，剩下的就只有他多年煎熬之后，依旧放不下的执着。
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执念和心魔，只有得到些什么才能平复。
可不管是俞里里，还是俞红霞，都不是需要别人肯定的飘萍，她们明明就有足够的能力，自己活成一棵树，一片海，凭什么要等着别人来拯救和垂青？
她们的停靠是为了休息，而不是为了攀附。
程念卿也好，肖力军也罢，他们都带着相同的刻板思想。
只不过程念卿更加高明一些。他剥夺的东西，都是外人看不到的。
“红霞，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俞里里见他不承认，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她不是圣人，渡不了别人。
程念卿以为自己的痛苦只有这一种方法才能消解，那俞里里愿意成全他。
她会心平气和的看着对方撞死在这一片南墙上的！
两人这边说不通，也不再聊这个话题。
而另一头，王编辑心里也不怎么高兴。
搞文学的人，偶尔就是有这么点细腻在身上。
俞里里虽然介绍了他们，但却在双方交流的第一时间打断，显然并不希望他们认识。
而且，俞里里追问程念卿的情况，其实根本的意思就是在暗示程念卿，你的到来打扰了我当下的计划。
结果程念卿装作不知道，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
脸皮薄的王编辑虽然离开了，但心里是越想越生气！
自己离开是因为有礼貌，但自己的礼貌好像是用在了缺德的人身上。
不过，王编辑这会儿也不能再回去。
他饥肠辘辘的推着自行车，拉着脸往农大外面走。
刚一出校门，就被人认了出来。
“王编辑？”
王编辑听见有人叫他，压下心里的不痛快，看向了说话的人。
只见桑秋叶正好从外面回来。
他一身土黄色的衣服，背着一个老绿色的书包，围着一个深灰色的旧围脖，简单朴素，又很干净，看起来有些书生气。
因为桑秋叶之前中过两篇文章，其中一篇还是《夏红》的观后感，也在第一期的期刊上发表了。
再加上俞里里引荐的关系，王编辑对他印象很深。
一看人过来，他还是撑起了一个笑容。
“小桑？你没上课吗？”
桑秋叶走到他身边，想要跟他打个招呼。
“我今天上午课不多。你是来找红霞姨啊？没找到吗？用我帮你叫她一声吗？”
桑秋叶在学校里一直都说自己是俞里里的表外甥，俞里里也是这样跟人介绍的，两人走的亲近些也没人觉得异常。
他以为王编辑是没找到人，又不好意思打听呢！
王编辑听了这话，刚才压下去的火气，又有要故态复萌的架势。
桑秋叶何等敏锐，瞬间感受到了异常。
“怎么了？”
王编辑知道背后说人是非不合适，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想出合理的措辞。
“啊，我见到人了，不过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俞同志的一个邻居过来看她了，听说是工作之余过来的，时间不充裕，我就先离开了！”
桑秋叶和俞姝关系要好，对俞家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差不了多少。
但这会儿他脑子转了一大圈，也没想出俞家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邻居的。
他知道王编辑不是弯弯肠子的人，也不跟对方试探，直接问道。
“哪个邻居啊？”
王编辑果然也没有多想，顺嘴回答。
“说是叫程年青还是什么……”
桑秋叶听说姓程，马上便想到了俞姝说自己有一个远嫁的姑姑，就是嫁给了一个姓程的人。
他恍惚中想起，夏天俞红兵他们带着衣服回来的时候，也曾经和俞里里提起过这个人。
桑秋叶一瞬间捕捉到了异常。
俞红兵的合作伙伴，为什么到了京市以后不去见俞红兵呢？
他眼神闪动了一下，赶紧问王编辑。
“对了，王编辑你一会儿有什么事情要忙么？”
王编辑不明所以，不过想想自己原本过来找俞里里之后，也没什么别的打算了，就摇了摇头。
“我杂志社那边还有点事儿，一会儿回去处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上下打量了桑秋叶一遍。
俞里里跟他介绍过桑秋叶的家事，他知道这个孩子家里并不算富裕。
王编辑心里不禁想着，对方这么问，不会是想要请他吃饭吧！？
这也太客气了。
他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能占人家孩子这点便宜的。
甚至一瞬间都想到了桑秋叶如果提出请他吃饭，他应该如何拒绝。
只是才把措辞严谨又不伤人自尊的话组织好，他就听见桑秋叶说道。
“您要是没事儿的话，能把您自行车借我用一用吗？要是不放心我，我把学生证压您这儿也行！”
王编辑想的太过认真，听见对方开口，脸上瞬间浮现起了礼貌又不失慈祥的微笑。ýáńbkj.ćőm
不过脑子反应过来桑秋叶说的是什么话后，那笑容在一刹那又垮了下来。
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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