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秋师太摇头,随后似乎又想起什么,她压低声音,“或许,与朝廷下令清除佛教、大兴道教有关吧。”
“奥,静秋如此一讲,我也想起些来了。”秋明师太立马补充道,眼睛里也终于有了光亮。
“他是何人,居住何处?”云渊立马问道。
“奥,那人是镇上香烛铺子的老板,之前庙庵自用烛火都是从那里购买,因此对此人印象较深。”静秋师太说道。
“就在林外镇子上?”
“对,镇上北街第四家便是,那条街有一半的商铺都是卖香火蜡烛的,很好找到。”
“可还有别的可疑之人?”鱼离又问。
静秋和秋明纷纷摇头。
看来,明面上真的存在对庙庵不利行为的人,便是这个香烛铺子的老板了。
“他姓甚名谁?”
“哦,他姓孙,但不知全名,那铺子就叫孙氏香火。”
鱼离看向云渊,云渊点头回应。
“好了,这件事情,我大理寺会去进一步查证,各位师太莫要因此担惊受怕,我们随行的差役功夫了得,他们会全天守在此处,保护诸位安全。”云渊说道,想尽可能地安慰人心。
“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静秋师太脸上浮现出放心的微笑,但转眼间却又消失不见了,因为她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床榻上忆兰师太身上。
云渊几人到达镇上之时,已接近晌午,镇上人迹寥寥,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在吃食铺子前停留。
镇上总共南北中三条东西向的主街,布局简单,因此极易寻得。
远远地,鱼离便看到了“孙氏香火”的旗子,在半空随着秋风左右摆动。
“你便是孙掌柜?”鱼离进门见到一名中年男子,问道。
“正是。”男子回答。
“我们想买些香烛,您看着给装一些吧。”
“是干什么用的啊?”中年男子按例问道,“我好按照需求给您打包合适的分量。”
“去庙庵上香用的。”鱼离说完,回头给云渊使了个眼色。
“庙庵?”孙掌柜眼睛忽而发出火焰一般,犀利地看向他们一行人,仔细端详后又言,“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我说怎么看着有些面生。”
鱼离点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还是怎么?那庙庵去不得!且不说朝廷早就下令大力打压佛教活动,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想必你们都未曾听说过吧?”
只见孙掌柜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生怕被什么人听去刚才的话一般。
“我们是外地来的,早就听闻这庙庵还算灵验,正好路过此地,打算进去叩拜叩拜,不过,您所说的庙庵重要之事,是何事?”鱼离感觉抓住了重点,立马问道。
“那庙庵啊,不干净!”孙掌柜关上店铺的门,才低声说道,“十几年前,庙庵闹鬼,很多人都听到过女鬼的哭泣之声,且有不少人见到过呢!人们都说呀,那庙庵面上冠冕堂皇的像回事情,实际上背地里一定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你说,这佛门圣地,怎会有女鬼呢?”
孙掌柜说这些话时,将声音放得更加的低了,似乎一不小心,这话就会被那女鬼听去,招惹事端。
“女鬼?实不相瞒,我们昨日路过此地,因大雨突至,便在那庙庵借宿一宿,并未见到或听到什么女鬼啊?”鱼离故意引导着对方。
“什么?你们还敢住在那里?你们别不信,我也是为你们好。”孙掌柜表情复杂,甚至能看出些恐惧,“实不相瞒,当年我的兄长也常去那庙庵,那时啊,他还十分信奉佛教,不过后来,正是听闻那庙庵不干净,于是便再没去过。”
“您兄长?”鱼离一时间想起了什么相关联的事,问道,“您兄长也是做的香烛生意?”
“实不相瞒,这家香烛铺子,便是我兄长开的,他向来心思仁慈,乐善好施,当年常去庙庵上香,还不时捐些香火钱。”
“可是,自打新帝下令之后,他便去的少了,别说我兄长了,任谁都不敢再去,去的话也是夜里偷偷去,您是知道的,信奉者是虔诚的,为了坚持礼佛,经常在夜里前去,为的就是不被人揭发。”
“可是,慢慢的,人们夜里去上香时,竟听到那庙庵之中传来阵阵女鬼的哀嚎之声,闻者都说其声凄厉,如泣如诉,像是蒙受什么冤屈要来索命的。”
“我兄长就是那个时候变了性子的,”孙掌柜说着低下头,看起来极为忧伤的样子,“自打他遇到那女鬼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郁郁寡欢,先前的仁爱之心全无,变得暴躁易怒,严重时失去理智,甚至还会去庙庵闹事,说什么庙庵做了亏心事,不配接受众人膜拜,还要求庙庵将之前的香火钱退回,这件事也是当时很多人都知道的,当时人们常传,说我兄长着了心魔,是被那庙庵的女鬼吓到了。”
“但实际发生了什么,他又是怎样遇见的女鬼,谁也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再后来,庙庵没办法,只得赔付我兄长一些银两,之后,他拿着香火铺子多年的收入,以及庙庵赔付的香火钱,竟打好包裹要去云中,说此地留不得,他要去云中找心上人成家立业之类的。”
“后来呢?”
“别人不知情,可我却是知道他的,他哪里有什么心上人?更是从未去过云中。”孙掌柜言语之间难掩失落伤感之情,“后来我找借口将其暂留,随后找来郎中查看,郎中说我兄长应是受了邪气,急火攻心,因此扰了神智,长期静养便可逐渐稳定。”
“可是他病情一直不好转,于是我听邻居介绍,又请来了神婆,神婆又说,我兄长是撞了女鬼,被女鬼缠上了,说是去云中,实则是女鬼的意愿,是那女鬼看上了他,故而迷惑其心智,企图长久跟随我兄长。我害怕的不行,于是请求神婆施法,施法后,神婆说那女鬼已走,让我兄长静养休息,便可恢复精力。”
“再后来,我兄长状态好转,可没想到的是,去云中的想法依旧没变,似乎更加强烈了,我拗不过他,便为其备好衣物盘缠,雇好马车,将他送去南中,并书信告知南中一位故人接应,以便平日里照应我兄长。”
“后来,我兄长走后,香烛铺子无人经营,于是我便接手过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孙掌柜说完,瞪大眼睛很严肃的看了一圈云渊一行人,极其认真地说道,“我说这些,是为了诸位安危,不然也不会讲起家事,我做香烛生意,香烛自是可以卖与你们,但是,诸位听我一句劝,莫要再去那庙庵了,那女鬼还在,小心被女鬼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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