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
身体语言的拒绝，点到为止。
霍承恩看懂了，一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面目可憎，想说点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6楼，两人先后下了电梯，进了601包厢，霍承恩把菜单递给白妩，“看看想吃点什么。”
白妩摆摆手，“不了，家里做了很多饭，一会回去吃。直接说正事吧。”
霍承恩终究还是没忍住，叹息出声：“阿妩，非要这样吗？”
白妩垂着眉眼，并不接他的话，“今天来呢，一共三件事。”
霍承恩不找她，她也要找他的。
白妩从包里掏出上次在赌石大会上给她压阵的卡，“多谢你上次给我压阵，本金和分红都在这张卡里了，一并还给你。”
霍承恩看着桌子上的卡，眼神狐疑，却并没吭声。
白妩又从包里拿出用绒布细心包裹的双宝料，绒布之下，即便只是原石，也已经散发出无可比拟的光辉，这块双宝料难得的是形和色都特别好，稍加打磨就可以成件，白妩还随身带着合同和赌石大会出的鉴定书，“按照市场价低百分之二十，七个亿，你确定要的话今天签约，即拿即走。”
七个亿？
霍承恩既然是给霍老爷子送礼，自然也是带着预算来，七个亿比心理价格还略低一点，因此没有考虑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白妩从包里拿出第三件，是字画，展开放在桌子上。
“霍爷爷八十大寿，我没什么好送的，这是无意中得来的真迹，劳烦你帮我转送。”
霍承恩看了一眼字画，是宋代李公麟的山水图，现代古董买卖开放、保存不当，真迹流失了许多，剩下的已经没几件了。
霍老爷子最喜欢的画家就是李公麟，因此霍承恩学过不少相关知识，只掠过看一眼确定确实是真迹，眼底从讶然变成了哑然。
一个人，拥有一件宝贝不稀奇，要是随手拿出来都是宝贝，那可能就有问题了。
他忽然抓住白妩的手腕，“阿妩，你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
上次的珍宝碗，他还能保持镇定。
至少是因为碎了一个，价格才会一翻数十倍。
现在她随手一送，就是一副李公麟真迹。
白妩看着手腕上的手，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脸色控制不住地发白，脑海里交替着陈钊钳着她头发把她往车门上撞的画面，“放开。”
她定睛抬眼看着霍承恩，漆黑的瞳仁里仿佛有冷光，冷锋上清楚的倒映着他带着怒气的脸。
霍承恩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势力，猛然松开手。
“您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这个问题？“
原本就寂静的包厢里瞬间变的落针可闻，霍承恩有一瞬的挫败感，开口却是避重就轻：“你知道三年前我为什么要出国吗？”
白妩顿时像是被一把钝刀抹进了胸口，前后左右都透风，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旋即又觉得悲哀。
三年前，无人见证，好似那段时光死了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相爱，曾经是一对。
各种情绪冲击在一起，压的她浑身颤抖。白妩攥着包裹，极力稳住颤抖的手，再抬头的时候，又是那张盈盈的笑脸，“这些事，都不如师兄什么时候给我打款重要。”
霍承恩原本有许多话要说，但是看见白妩一张浑不在意的脸，所有的话瞬间如鲠在喉。
她什么手续都带齐，就是避免下次再见。
霍承恩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给财会打电话，挂断电话，等待的那几分钟都变得分外煎熬。
很快，白妩陆陆续续收到余款，一共七个亿，多出来的5千万，买那张李公麟真迹，价格差不多。
白妩把钱原路退回，“这幅画说好了是送霍老爷子，就当是还人情了。”
霍承恩让她说的心凉。
可以还的人情，就没有什么以后了。
她这是要跟自己把一切都划分干净。
霍承恩强忍着喉咙翻涌的干涩，“好，我替你转送，多谢你的祝福。”他拿起桌上的卡递给她，“无功不受禄。这个卡不是我的，你拿回去。”
不是霍承恩？
白妩猛地抬头看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的表情看出真伪。
霍承恩见白妩摆明了不相信他，无奈道：“真不是我的。赌石大会那天，我没在场。”
白妩接过卡，脑海里忽然就想起那天架她上楼的四个保镖。
不是那几个人的老板的吧？！
那可真是拿了烫手山芋了，躲了一劫还有一劫！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家里还等着吃饭。”白妩把卡放进口袋，准备抽空去查查所有人，动作利索地拉开门出去。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尴尬，何况还是个有未婚妻的，白妩避嫌不及。
“阿妩，”霍承恩追出去，温声道：“托了你这么大个人情，你饭都不肯吃，总要给我个机会让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开着车来的。”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下了大厅，白妩闻到饭香，就觉得饿了，说话都敷衍：“师兄给钱痛快，帮我出货，应当我说谢谢才对。”
她不回头，就没留意到霍承恩的视线从头到尾定格在她身上。
忽地，迎面呼啦啦走来一群人，白妩只瞧见有人，却没抬头去看走过来的是谁，侧身让了让。
原本只是平平无奇的路过，忽地，一道熟悉带笑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嫂子，你怎么在这啊？”
白妩咻的一下抬头，就见谢景行正站在她面前，嬉皮笑脸的冲她挤眉弄眼，他身边，还有江野和霍南擎，身后跟着酒店经理和一群簇拥的人。
白妩似是福至心灵，视线一偏，就看见目不斜视的顾御封，只是匆匆扫了她一眼，目光都没有停留一下，就过去了。
也就这么匆匆一眼，白妩就是觉得，他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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