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玉尔则

　　“笃笃——”

　　两声敲门声响起，打破了章恒的沉思。

　　“进。”

　　门应声而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踏入。

　　“章基地长。”

　　青年朝着这位德高望重的领导人微微俯身，眼中带上了明显的尊敬。

　　“玉先生，又见面了。”

　　章恒领着青年，也就是玉尔则落座。

　　“承蒙厚爱，您叫我尔则便好。”

　　玉尔则仅仅见过章恒三面，但每一次见面，都会觉得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更重了一些。

　　“行，尔则，那我便托大，你唤我一声伯父吧。”

　　“时间紧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日叫你来，还是想问一下你对这一切的看法。”

　　玉尔则，目前为止唯一发现的预言异能者。

　　异能无任何攻击能力，但却可以窥探未来。

　　当然，章恒并不确定当时在重重守卫下送来地图的那人是否也有相似的能力。

　　毕竟，那人传递的信息，跟如今的现实，逐渐重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有他和玉尔则的上一次见面。

　　“尔则，你所说的一切，都在逐渐上演。”

　　不论是地震也好，洪水也罢，如今这一切确实证明了那个神秘人和玉尔则说的并非假话。

　　可即便有所预防，在这场灾难面前，他们好像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章恒的视线缓缓投向了窗外。

　　大雨毫不留情地淋下，水痕顺着玻璃窗蜿蜒。

　　外面的世界看不太真切了。

　　模糊中，看不清的亦是人类的未来。

　　“你可还看得清？”

　　章恒不想给这个年轻人太大的压力。

　　窥探未来？

　　一听便如是它的名头一般神秘莫测。

　　会不会给玉尔则带来什么身体上的负担犹未可知。

　　可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一切也不能全由他的意愿了。

　　“伯父，我想问一句，你真的认为，如今的这一切是人类最大的劫难吗？”

　　玉尔则面容平静。

　　早在窥探过人类的未来之际，他就已经感受过了一遍绝望。

　　现在再次谈起，心底也激不起半分波澜。

　　“什么意思？”

　　章恒眸色一凝，什么叫最大的劫难？

　　“尔则，你究竟看到什么了？”

　　“伯父，我并没有清清楚楚地看到过什么。”

　　“只是在不知为何时的未来中，人类最主要的敌人，不是丧尸，不是异植，更不是变异动物。”

　　“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但能感受到的绝望比现在要重得多。”

　　章恒闻言，挺直的脊背不由得佝偻了几分。

　　“现在还未出现？”

　　“还未。”

　　“那如今面临的一切？”

　　“伤亡在所难免，但在另一个角度想，未尝没有利。”

　　“那尔则，对如今的局面……你可有什么法子？”

　　章恒心中自有计量，但更想听一听拥有预言能力者的人心中所想。

　　在不同的角度之上，看法截然不同。

　　肩负着众多生命，章恒要担忧的，何止是现在？

　　他想要获得的，是一份在兼顾现实与未来之下的完美答卷。

　　很显然，玉尔则就是他所能汲取到的最有价值的信息来源。

　　然而，面对章恒的期待，玉尔则自是明白其中深意，但也只说了一句话。

　　“伯父，我只能说，事在人为。”

　　玉尔则放下手中的茶杯，身上如春风拂过般的淡然气质使得章恒都平静了几分。

　　“事在人为？事在人为……”

　　章恒呢喃着，被重重繁琐缠绕的头脑渐渐地破开了一条明路。

　　如一声惊雷响在心头，不知不觉中坠入牛角尖的思绪缓缓转过了弯，豁然开朗。

　　他想，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过神来，章恒看向玉尔则的感激眼神中隐隐还藏着一抹羞愧。

　　“尔则，是我狭隘了。”

　　任何时候，希望都是在一次次尝试中自己挖掘出来的。

　　而非执着于先知，是他魔怔了，掌权多年，竟也犯如此大的错误。

　　年长尔则几十岁，却不如一个年轻小伙子看得真切。

　　果然还是老了，这个世界总归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伯父您过谦了，尔则不过是占了先知的优势罢了。”

　　“况且，诸方压力下，伯父心情难免会受到影响。”

　　在焦虑之下，任谁身旁有一个预言能力者，或多或少都会心存侥幸地依赖对方以获得渡过劫难的方法。

　　可事实上，玉尔则除了窥探那模糊不清的未来，他连改写的能力都没有。

　　正如他所说，事在人为。

　　不管会发生什么，他只起到了警示的作用。

　　最主要的，还是靠全体人类自己，想方设法地渡过当前的灾难。

　　“咚——”

　　品完杯中剩余的茶，玉尔则遗憾地放下茶杯。

　　他好茶，入口皆是名茶，可自末世以来，就已然没有那个条件。

　　如今一杯普普通通的茶水都能让他回味无穷。ýáńbkj.ćőm

　　“伯父，若没有旁的事，尔则就退下了。”

　　话都说完了，茶也喝完了。

　　留下自然就没什么用了。

　　“诶？奥好好，那尔则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有事的话我可能还会叨扰叨扰，到时候还请多担待。”

　　章恒起身相送，话语间也将玉尔则摆到了与自己相同的位置上。

　　对于他们这种掌握着基地命脉的人来说。

　　年龄可不是用来衡量一个人的标准，能力才是。

　　很显然，玉尔则即使没有攻击能力，也在章恒这里占了很高的地位。

　　“伯父，还请留步，时间紧迫，就不必浪费在尔则身上了。”

　　“也好，那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章恒也没拒绝，他现在确实忙着给南曦基地重新做一个规划。

　　以及迫在眉睫的一切救援、重建工作，确实没有多少时间浪费。

　　玉尔则款款离开，直至走到大门前，似是想起什么，再次转过身。

　　“伯父，尔则还有一事相告。”

　　“请说。”

　　章恒连忙放下手中的通讯器。

　　“伯父，既已知那裂缝通向海域，海域的水总归有限，那么这水位不会永远上升。”

　　“甚至有可能朝内陆中心而去之后有所下降。”

　　“所以水平面并非我们要面临的难处，真正难缠的，是那些顺着水而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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