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庄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刚买没多久的新鞋，将脚伸到楼梯边试图蹭掉鞋底的青苔，没想到青苔没蹭掉，反而又沾上了一大片黑乎乎的污渍。
“行了，老韩，别研究你的鞋了，快走吧，这里冷死了。”
巫朔忍不住一把夺过韩庄手里的手电筒，绕到最前面带路。
凤墨凛小心翼翼的侧身挤过楼梯拐角处堆积如山的杂物，看着粘上灰的衣服额角狠狠跳了两下。
季南乔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然后毫不在意地直接蹭了过去。
“小姑奶奶，您知道您这件衣服多少钱吗，您就这样直接往灰里蹭啊。”身为穷人的韩庄看着季南乔暴殄天物的动作，眉心狠狠一跳，这件羽绒服起码值他半年的工资，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您要是不想要了给我行不，转手倒卖一下，起码还能值一个月的工资。”
巫朔手臂上的青筋狠狠地跳了两下，看得出来，他已经耗尽了毕生的忍耐才没让手里的手电筒和某个傻逼的大脑袋瓜亲密接触。
季南乔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两下，有些无奈地发问：“这衣服这么贵吗？”
虽然不缺钱，但是她向来不喜欢买那种没用又繁琐的大牌，之前都是思琦帮她准备的，她做的衣服就很符合她的心意，不过回家的这段时间都是夏女士在帮她准备，她还真没注意过。
“祖宗，您不要就捐给我和老巫啊，我俩付完这个月的房租穷的吃了两个星期泡面！”
巫朔忍不住狠狠给了韩庄一拳，开口极为国粹，“傻逼，到了！”
韩庄转过身和他大眼瞪小眼，片刻后，韩庄颤颤巍巍地伸手拿出一根铁丝打开了门上的铁锁。
屋子里不出意外地潮湿昏暗，开门便是一股奇妙的异味，混合着霉菌与腐烂的气息迫不及待地涌入四个人的鼻腔，走在最前面的韩庄忍不住咳了两声。
巫朔捂着鼻子找到了点灯的开关，刺啦，有些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了这个不足三十平的小房间。
“呦呵，还能用。”
房间的地上满是垃圾和杂物，整个房间惨不忍睹。
“老巫，你确定劳邑那龟孙子之前住在这个鬼地方？”韩庄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寸一寸地在灯光找不到的地方扫过去。
“嗯，我们抓到的三个人都说他之前住在这。”巫朔也有点怀疑，毕竟之前的劳邑是个洁癖又龟毛的家伙，他很难相信那狗东西会住这里。
就在几人翻翻找找的时候，季南乔忽然一怔，然后趁其他人不注意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荷包里。
凤墨凛第一个发现季南乔奇怪的动作，他走到季南乔的身边，那地方是唯一一面面向窗户的书桌，上面杂乱的摆放着一些小玩意，比起其他地方的脏乱，这里反而显得相对整洁。
此时书桌唯一一个抽屉已经被人打开，上面的锁应该是被人用小铁丝给撬开了，明眼人都知道里面应该放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是此刻的抽屉里却空空如也。
凤墨凛狭长的丹凤眼微微迷了起来，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看着季南乔的侧脸，微微一笑，“乔乔这是有什么发现？”
季南乔站在原地没有搭理他，仿佛是遇到了世界上最难解的千古难题，脑袋微微垂着，搁着面具看不清其他表情，但是凤墨凛通过她那不断颤抖的如同两把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和抿起的嘴唇看得出来她此刻的心情极其不平静。
她忽然脱力地跌坐在那个肮脏无比的椅子上，凤墨凛想去拉她，却还是完了一步。
韩庄和巫朔听到动静绕过地上的障碍物，快步来到了二人的身边，“老师，怎么了？”
季南乔仿佛在那一声老师中回神，“够了，别查了，0217案子到此为止，抓了三个人了，可以结案了。”
“什么？”韩庄不可思议地望向季南乔甚至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老师您在胡说什么？”
季南乔缓了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目光迟缓的环视了屋子一圈，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庄，够了，就查到这里吧。”
韩庄握紧了拳头，最后忍不住一拳打在了那个被木条封死的窗户上。
嘭——
窗子被砸出了一个洞，初春微凉的风从洞里呼啸进来，吹散了空气中的一缕霉味，木条边上生锈的铁钉狠狠划破了韩庄的手，巫朔紧张的抱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把他手上的木刺拔了出来，然后掏出口袋里的帕子打算给他止血。
韩庄奋力地甩开了巫朔的手，手上的鲜血飞溅到墙上，点出美丽的血花。
“为什么，老师您告诉我为什么？”
季南乔伸手掐诀，地上瞬间出现三条金链将韩庄捆的死死的，凤墨凛眼疾手快地给了他一个手刀，韩庄的脑袋瞬间软弱无力的低了下去。
“小朔，你比较听话，带他回去，这个案件到此为止，剩下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
巫朔似乎也没有缓过来，他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拖着昏迷的韩庄干脆利落地腾空而起从阳台一跃而下。
“乔乔，你到底发现什么了？”凤墨凛看向季南乔，眼神里带着连他都不知道的深切的担忧。
季南乔沉默半晌，“阿凛，你知道暗海吗？”
“那个传说中海洋的最深处，人间与地狱的边界？”凤墨凛有些哑然，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算了，人间的势力都处理不好，谁还管得了地狱。”季南乔呼出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小玩意递给了凤墨凛。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两个眉目秀丽的男孩子紧紧搂在一起，其中个子高一点的正在偷偷亲吻另一个男孩子的脸颊，梨花飘落，轻轻洒落在二人的衣服上，唯美而又浪漫。那张照片背后写了一行字：林林，上穷碧落下黄泉，哪怕是地狱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凤墨凛的手轻微颤抖，“他疯了，他去暗海了？”
“八成是这样，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得回学院处理。”季南乔将那张照片从凤墨凛手里拿了回来，然后用极为平淡的嗓音问出了一句能让凤墨凛能无语一辈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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