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我刚搬进平安里没几天时,恰逢清明,我看到有不少人来到小区外,对着小区方向烧纸。
按他们当时那个站位,说他们是在包围着平安里烧纸都很合适。
那一幕看在眼里,当时我就觉出了一份诡异。
只不过那天恰逢清明,在路口烧纸本就是本地人的习俗,而这一幕,一共也就在那天发生了那么一次,之后我再也没见过。
那天之后,各种事情纷至沓来,一忙起来,我几乎已经要把这茬忘干净了。
这事儿现在被珊珊重新提起,反倒重新激活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便冲珊珊问道:“说起来,我清明就见过你说的这事儿嘿,你的意思是,他们清明烧完了中元烧,中元烧完了重阳也得烧呗?他们为啥要对着平安里烧啊?他们那是在干啥呢?”
珊珊回答道:“他们是在烧纸。”
我说道:“珊珊,你这回答虽然天衣无缝…但确实天衣无缝,所以就是,不能跟我说更多是吧?”
珊珊想了想说道:“不是不能说更多,而是,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一直都这样,我们都习惯了,他们除了烧纸,也不会做什么,所以久而久之,我们也就不当回事了,只是你可能没见过,怕你多想,就提前跟你说声。”
“那他们…”我斟酌着问道:“都是什么人啊?”
珊珊回答道:“一些人的家属吧…你兄弟还没醒?”
听的出来,珊珊是在有意转移话题,但她转移的很成功。
毕竟相对于一群陌生人赶上合适的节日在路口烧纸这件事,我肯定更关心蛋蛋的情况。
所以我就顺着珊珊的话说道:“没醒啊…连打个呼噜翻个身都没有,珊珊,你们以前就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错哥人呢,姜老大人呢?这是躲我呢?你能不能帮我把他俩找来,好歹给个说法啊…”
说完,我回头看了一眼装着蛋蛋的那个大箱子,箱子一切如常,至于箱子里的蛋蛋…从我这角度,看不见。
珊珊说道:“姜破甲一直在外面瞎跑,死而复生这种事,他都看腻了,就算复活的是你兄弟,他也不会为这种事专程回来一趟,至于金错,他和平时一样,在天台…按以往的经验来说,你兄弟该醒自然就醒了,要硬是不醒,我们能做的事,也不多。”
其实,这番话的后半段,十天前,珊珊就跟我说过一次了。
所以再次听到,我只是越发难受了一些,并没觉得太过惊讶。
“那…万一醒不过来…”
我说到儿,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珊珊看着我,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怕打击到我似的,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阴冷的地下车库里,我俩就这么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珊珊才说道:“你明天还要去上班吧?那最好还是回去休息吧,这下面这么阴冷,不适合你这种普通活人。”
我点点头说道:“也是,感冒发烧就不好了,现在这退烧药可不好买…”
“别贫了,走吧。”
珊珊说完,我答应一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口大箱子,这才陪着珊珊一起离开地下车库,进了电梯。
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搞清楚,除了蛋蛋的问题外,还有珊珊说的中元烧纸的事,刚才那群熊孩子的事,‘小嫚儿’的事等等。
但我觉得,珊珊可能也给不了我更多答案了,所以进电梯后,我什么都没问,一路沉默的上到二楼,和珊珊告别,看着电梯门关闭,升到三楼再次停止,我才缓步朝我租住的房子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我扭头看向了我的隔壁,也就是我房东的家。
看来,那群熊孩子,跟我房东脱不了关系,他们中至少有一个,是管我房东叫‘妈妈’的。
作为妈妈的话…我房东会是哪种母亲呢?
冲那帮熊孩子个顶个的神经质模样,这绝对不是一般妈妈能教出来的。
难不成,我房东也是李金秀那种母亲?
她根本不在意她的孩子是不是会没教养,是不是会招人厌恶,甚至是不是会伤害到别人,她只把孩子当成她的私人物品,甚至是私人工具,她在完全不考虑后果的按自己的意愿培养自己的孩子?
话说回来,我房东应该跟金错珊珊他们是同龄人吧?那按那些熊孩子的年纪来说…我房东得是多大岁数生的孩子啊?这事儿要传到网上去,该怎么起标题?
‘高龄产妇百岁产子,人类奇迹如何缔造?’
这标题都特么能顺手打一波广告卖点妇科药了…
瞎想一阵,我冲着房东的防盗门咧嘴一笑,打开自己家门,回了家。
我知道,有那个高科技门锁在,即使隔着门,我房东也是能清晰看到我的,所以我才故意笑了一下。
等她看我这莫名其妙的笑,肯定得琢磨我是在笑什么,为什么对着她家笑。
那她可慢慢琢磨去吧…
回到家,我先各个房间仔细看了一圈,除了到处都多了一些灰尘外,没什么其他变化。
也许是因为,那些能随意进出我家的人,本就是冲我来的,所以我不在的这一个月里,他们也没来过我家?
估计是吧?
我上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眼,还好,之前本就没存多少食物,所以冰箱里的场景不算太惨。
想了想,我关上了冰箱门,没收拾。
虽然不是很脏,但回头还是买个新的吧,毕竟咱现在也不是那差钱的人了…
回到卧室,熟悉的大床虽然亲切,但一个月没动过的被褥却多了一股霉味,甚至还长出了一些绿色的东西。
所以我最终选择回到客厅,躺在了霉味稍轻的沙发上。
睁着眼看了会儿房顶,我又无法自控的想起了身在负二层的蛋蛋。
这一个月时间里,我不是在史大爷家过的夜,就是在健民总部过的夜。
但无论是这两个地方中的哪一个,我睡的都不踏实。
毕竟都是别人的地方,而且一睁眼就要面对各种勾心斗角,所以就算睡着了,其实神经也还是相对紧绷的,不敢完全放松。
而刚才在负二层时,倚靠着装着蛋蛋的大箱子,我忽然就安心了许多。
我当时觉得,和这一个月身处的健民相比,有蛋蛋和珊珊存在的平安里,已经成了我的一种‘港湾’。
所以如果不是那帮熊孩子的突然出现,我原本还以为,我能很难得的睡个好觉呢。
结果没想到,还真应了那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身在健民时,即使再勾心斗角,我也没看出有谁想直接弄死我。
可回到平安里,珊珊刚才要晚出现一会儿,我大概就已经凉透了吧?
唉,真是处处都得防啊。
这么说的话,我房东在平安里担任的,又是什么角色呢?
难道跟健民的某些缺德股东似的,我房东,也属于平安里的不稳定因素?
那依姜破甲跟金错他们的本事和作风,为啥不收拾我房东呢?
难不成我房东有什么隐蔽的过人之处,让姜破甲他们不敢动她?
对了,刚才有个熊孩子好像说过,姜破甲最近限制了我房东的自由,不让她出来乱跑了,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姜破甲是怎么限制住我房东自由的?那他能不能多限制个一两百年,等我老死的连骨灰都找不到时再放我房东出来?
我特么真是想到我房东就烦的慌,一眼都不想看见她,尤其不想在我家的某些地方看见她,哪怕只是照片也不想…
身在健民时,睡前想的都是健民的事;回到小区了,睡前在想的,就自动切换成了小区的事。
而想着想着我就发现,在这偌大的滨海城奋斗了这么些年,我竟然混到连一点能让我清净一下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我可真特娘的是个人才…
我连衣服都没脱,灯也没关,就这么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按昨天定好的时间,小助理准时给我打来了电话,叫我起床。
简单洗漱过后,我稍微耍了个心眼,偷偷跑到消防通道二三楼的拐弯处,朝外面看了看。
果然,小助理的车已经提前赶到了。
不得不说,有个这么会来事儿的助理,确实让人很舒服。
偷看完,我又坐电梯去了负二层。
蛋蛋…一点变化都没有。
“蛋儿,我先去替你上班了,你好好休息,休息够了,就早点醒来,健民还指望着你呢,我,我也指望着你呢…”
在负二层陪了蛋蛋好一会儿,直到终于到了我和小助理约定的接我的时间,我才跟蛋蛋告了别。
坐电梯回到了地面,离开小区,坐进车里,我冲小助理问道:“早来了?”
小助理诚恳的说:“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小赵总您真准时,时间观念真好。”
我没接他的话,轻笑道:“走吧,直接去总部,该上班了。”
“好嘞!”
小助理答应一声,面带笑容的发动了汽车。
我看向窗外的平安里,在我刚才偷看小助理的位置,站着一个人,正在看着我这边。
是珊珊。
我降下车窗,冲珊珊挥了挥手,珊珊没回应我,扭头离开了窗户边。
说不清为什么,看到珊珊离开,我莫名有些…失落。
回到健民,一切如常,我开始了一整天的伪装。
我伪装成一个被称为‘小赵总’的人,干练的处理着繁复的工作内容。
我来的不比所有员工早,但却比所有员工下班都晚。
我是一个除了工作外,完全心无旁骛的人,像是一台专为工作而生的机器。
忙完一整天的工作时,已经是深夜了,史大爷给我打了通电话,我俩互相关心客套了几句,最后我告诉他,今天工作任务有点重,晚上就不回别墅过夜了。
史大爷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只让我自己多保重身体,就没再说别的。
挂断电话,又忙了好一阵,直到困的实在撑不住,我才挪到一旁沙发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早醒来,洗漱完毕,吃过小助理送来的早饭,仿佛不知疲倦的‘小赵总’就像上瘾一般,再次深陷工作无法自拔,谁劝都不好使。
一直忙到下午,我才抽出时间看了一眼自己的私人手机。
手机收到几条新信息,其中一条是珊珊的,我却没着急点开,而是先点开了另一条。
因为这一条是金错发来的,这是金错给我发的第一条信息,我很主观的认为,金错主动联系我,肯定是蛋蛋有了什么新情况,所以我就先点开了他的。m.ýáńbkj.ćőm
但看完信息的内容,我却有些懵圈,他发的是:有时候,女孩子看起来是在询问,其实,是邀请。
这啥意思?
想了想,我赶忙点开了珊珊的信息:今天中元,你晚上回小区吗?
如果只看到这条信息的话,我想我肯定会跟她说,我工作太忙,就不回去了。
但结合着金错那条没头没尾的信息再一看,我顿时明白金错是在说什么了,也明白珊珊是在说什么了。
于是我便给珊珊回复道:回啊,晚上见。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赵井月蛋蛋更新,第二百五十一章 长睡不醒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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