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哒哒哒!”

  奉天城外。

  不仅是奉军的士兵有些紧张,本子的兵也有不少满脸紧张和惶恐。

  战争是无情的,攻城尤其如此,有点经验的老兵都能判断出来,对面的火力不弱,相比之下,自己这边的那几门野炮占不到什么优势,要知道到了二十几年后,只要不是大规模会战,攻打一些小县城的时候,本子兵甚至只需要一个小队,甚至不需要炮,架起轻机枪,就轻松火力压制了。

  长时间的内战已经把底蕴打光了,而现在,奉军有了韩总长的帮助,火力比起高丽师团即便不能说是碾压,至少也超过了旗鼓相当的范畴。

  在不能通过火力优势取胜的情况下,那就需要用人去堆了,例如后来的华中大会战,尽管龙国士兵死伤相当惨重,本子还是付出了几万人的代价。

  没人想死。

  一个年轻一些的本子兵匍匐着向奉军阵地爬动,子弹贴着脸划过,破空声音让他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咬着牙,咧着嘴,突然一股悲壮豪情涌上心头。

  我要为天皇尽忠!

  举起枪,瞄准奉军阵地一个机枪手。

  “砰!”

  奉军战壕里的白胡子老头儿得意一笑,旁边的小战士都惊了,“您这枪法,指哪打哪!”

  老头儿傲娇道:“二十年前,老子在柳京,十三发子弹撂倒十三个,那个冲锋的小队就一直趴在那,没一个人敢再上来!”

  说话间,又是一枪,一个军佐应声而倒。

  小伙子直接激动了,“嘿!是带军衔的!”

  “少废话,有烟没有,给我点上,打完了,这战功都是你的。”

  小伙子麻溜的拿出烟卷,给老头儿塞嘴里,掏出火柴点了。

  老头儿肺活量惊人,一口下去,烟柱就少了三分之一,一根烟没抽完,督战的连长过来,照着小伙子头就是一下,“让你来玩的?”

  小伙子根本不怵,“头儿,一根烟的功夫,七个小本子,里头三个军曹,我看的清清楚楚。”

  连长沉默了,这有多远?四百米,五百米?

  从兜里掏出珍藏的半包三炮台,放在一旁的空弹药盒子上,又打了一下小伙子的头,“楞个屁,麻溜给咱大爷续上!”

  然而欢乐的景象只是一角,本子兵的枪法都是子弹喂出来的,明显比奉军的水平高出了一大截,有的弟兄打完几枪,敌人的毛都还没擦着,就被打中脑袋,栽倒在地上。

  后面的人来不及难过,把他的尸体推开,拿起枪来继续射击。

  战士们嘴唇紧紧抿着,脸上被炮火熏的乌黑,一眼闭上,一眼圆睁,仿佛炮火已经没了动静,只剩下手里的枪,和瞄准的敌人。

  杀!

  把他们杀干净!

  如果不能一个换一个,就两个换一个!

  如果一代人杀不完他们,就用两代人!

  让他们明白什么是龙国儿女的骨气,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不容侵犯的民族!

  机枪不断喷出火舌,战士们各个前赴后继。

  指挥工事里。

  张胡子放下望远镜,一言不发。

  副官着急道:“雨帅,第一批上战壕的都快换了一茬了,再这么打下去,弟兄们就都打没了!”

  “弟兄们就都打没了,可要是弟兄们不打没,咱们的三省,咱们的华北,总有一天就都没了!我想看着他们去死吗!我想吗!”

  张胡子突然爆发了。

  旁边一个十五六的青年钻出来,“老叔,给我枪,我要上战场!”

  张胡子欣慰笑了,“你小子,还没个枪高!”

  “我没枪高,以后我就开飞机!老叔,你知道飞机吗,我飞上天去,炸死他们,一天炸一回,不,炸两回!”

  张胡子摸摸他脑袋,“来啊,把小庸子带下去。”

  副官上前一步,“总长的援兵还没到,不会.....”

  张胡子眼一瞪,“奉天是谁的奉天?那是奉天人的奉天!人家总长帮忙帮的还少吗,来了是情分,不来是本分,人家就不用守旅大吗?”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也焦急万分,心说总长你妈了个巴子再不来,老子的队伍就真打光了,死而后已那是给外人说的,谁也不想自己打生打死,最后没了队伍,地盘让别人占去了!

  事已至此,怂是不能怂,最后没捞着干的,也得捞点稀得,纵使当不了三省王,也得换个名垂青史吧?

  “传我号令!谁也不准退,人在阵地在,战士打光了,就督战队上,督战队打光了,老子拿枪上!本子要是上了阵地,就跟他们拼刺刀,妈了个八字,今天老子要看看,谁是英雄,谁是狗熊!咱们奉军,不当那个孬种!”

  传令兵在战壕里跑的飞快,“人在阵地在!奉军没有孬种!”

  而后便汇集成一片怒吼,“人在阵地在!奉军没有孬种!”

  “人在阵地在,奉军没有孬种!”

  “三国战将勇,首推赵子龙,长阪坡前逞英雄,战退千员将,杀退百万兵,怀抱阿斗得太平。

  还有张翼德,当阳桥前等,七啾喀嚓响连声,桥塌两三孔,河水倒流平,吓退曹营百万兵。

  .......”

  歌声伴着硝烟,在战场之上回响。

  伴着风儿,传的很远很远。

  幸治光南凝神,“他们在唱什么?”

  “听起来,像是三国的内容。”

  幸治光南笑道:“哦?三国吗?诸葛亮,我知道,只可惜,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也没有足够的勇气,更没有诸葛亮那样的谋略,我们这样明目张胆攻城,竟然没有人在后袭击,这些人,军事思维之落后,让人觉得不......”

  “轰!”

  激烈的炮声在本子阵地后方传来。

  远处,第二师炮兵旅长吐了一口唾沫,“娘的,打歪了!校准,快校准!”

  随后,一轮精准炮火覆盖了本子阵地。

  本来挥舞着手枪和指挥刀的督战队,顿时被炸上天,血肉和残肢洒下来,仿佛下雨。

  幸治光南瞪大眼睛,半晌才感觉灵魂回归身体,用尽力气道:“快!撤退!向东南撤退!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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