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媛看向众人:“谭雁邱说,农神社稷庙是半年前才开始出现异状,这也意味着那些修缮社稷庙的人,很可能来的时间更早,当时,我们估计还在东北,如果这群人是华约翰的人,按时间来推算,玄书铁券上的内容他们还没有得手。”
“那么,这些人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去神农架修缮社稷庙?难道只是为了寻找虚无缥缈的三楚秦晋贵族墓?我看不见的是这样,我怀疑,他们其实想找的是北府衣冠冢。”
“这不能够吧!”
岳观潮看向她:“如果这老洋狗真的已经提前知道,北府贵族墓的下落,他们为什么还要去追求什么玄书铁券,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对于岳观潮的观点,宋思媛不那么认同,继续说道:“华约翰想要的东西是阴阳鱼佩而非是玄书铁券,这个东西既然是周文王所雕,必然也会遗留下各种消息,不可能只有玄书铁券记载着阴阳鱼佩的线索。”
“也许!”她猜测道:“他在此前已经收集过很多阴阳玉佩的线索,最终想要确定是否有阴阳鱼佩这个东西,还要看玄书铁券上的记载,这种情况下,华约翰或许会提前动身,只待玄书铁券的内容被破解掉,就可以动手了。”
“可,我们也没发现玄书铁券里有北府衣冠冢和鄯善女王城的确切消息啊。”
徐侠客也是经历过全程,那玄书铁券上的记载只能称得上是线索,而非确切消息,如果华约翰真的想靠玄书铁券找到这些东西,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宋思媛反驳道:“量的积累引起质的飞跃,在我们看来,玄书铁券上的只是线索,那是因为我们接触的线索太少,于我们而言,这两个东西距离我们太过遥远。”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华约翰从年轻时就已经接触阴阳鱼佩的消息,你觉得他这二十几年,难道不会寻找关于阴阳鱼佩的其他线索?”
“大量的消息、大量的线索被他收集起来,也许,还真的就能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分析出阴阳鱼佩的大致方位,这个玄书铁券的意义,很可能只是帮他确定了阴阳鱼佩确实存在,为他的线索添上最重要一环。”
宋思媛说到这里,脸色严肃起来:“神农架某座墓中,也许真的有阴阳鱼佩中的其中一个。”
“不行,我得把地图先给找出来。”
宋思媛拿出背包里的汉盛舆图:“这一年以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到一地就要先买张舆图,用来参考地理消息。”
说罢,她把舆图平摊在桌子上,眼光扫向西北角的神农架。
此地位于陕省、巴蜀、汉省三省交界之地,下有江水沿岸穿过,山峰崎岖、风俗奇异,是个人迹罕至的原始山林,七成面积都被原始森林覆盖,村庄多集中在神农架林区之外,至于林区内,只在最外围有不少自然村落。
宋思媛看着地图说道:“其实,我们现在所说的神农架,严格意义来说,指的是最高的山峰神农峰,广义上的神农架那就没边了,几乎覆盖到西北部的所有山区。”
“我想,按照孙大乔所说的奇异之象,大概是围绕神农峰来展开,这个地方也是农神社稷庙所在。”
宋思媛说完,将一个木头块放在神农峰附近,同时,也用铅笔画出了孙大乔他们行走的路线以及遇到怪事的地方,这些地方形如星辰围绕社稷庙,各个地点互相连接,能明显感觉出是以庙为中心的弧线。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为什么所有奇异的点,都是围绕神农峰而来,你们猜猜这座神农峰,会是普通的地方吗?”
宋思媛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孙大乔说道:“宋千金是说,神农峰下可能有东西。”
她点点头,语气谨慎起来:“从你们的经历来看,这些奇异现象并非随机排布,而是具有某种规律,既然是围绕神农峰而来,大概神农峰下是有什么东西,也许,神农峰下的东西,正是他可以作为避难地存在的原因。”
“里面不会是神农炎帝的墓吧?”岳二炮猜测道。
宋思媛看向岳二炮,这小伙子总算开窍了,就是脑洞太大:“有可能,但也仅仅是可能,神农架确实有神农尝百草的传说,但是,也仅仅是在这里尝百草而已,至于升仙多半是杜撰传说,当时炎帝部落的都城也不是在这里,如果要按照历朝帝王古墓的位置来判断,炎帝的墓,大概也是在当时的都城附近。”
她继续猜测道:“如果神农架的某座墓中真的有阴阳鱼佩,神农峰出现的这些奇怪现象很可能就与鱼佩有关,是因为鱼佩才变成如今的样子。”
说完,她拿出自己的笔记:“玄书铁券中也记载了鄯善女王城的故事,上面提到阴鱼佩除了占卜外,还能带着他们找到宜居城镇,如果鄯善王城一直没变,那是否意味着,阴鱼佩拥有改变空间的能力,可以让王城永远处于宜居地带,那之后王城消失,也就完全说得过去了。”
“如果神农架中真的有其中一枚鱼佩,大概是能改变这片区域,那,神农峰下的东西,就有的探究了。”
她说到这一点,精神明显清明起来:“这几天趁着我们去查鱼庙,我也得再去找些资料,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东西呢。”
说到这里,线索已尽,他们想再探究神农峰下到底是不是墓葬,还得有些更详细的资料,这显然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眼下,也只能把重心放在鱼庙。
第二天一早,门外车马轰隆,等他们打开窗户,已经见三辆小轿车停在旅店楼下。
咯噔走动后,岳观潮和上来的人打了个照面,此人他没见过,但是从穿着来看,大概是个管事的。
几人一番商量,徐侠客、宋思媛去调查神农架的资料文书,他和孙大乔、岳二炮跟着去鱼庙,行程确定后他们分道扬镳,各自忙碌起来。
上了轿车,副驾坐着的正是花玉岫!
此刻,她一身奢黑刺绣旗袍,大面积彩绣盘珠绸缎,奢靡又贵气,那斗笠也特地做了开口,既能遮挡脸面,也不耽误视野。
行路中,轿车开得极稳,岳观潮看了孙大乔一眼,他咳嗽几声问道:“花老板,您蝉联三届汉剧皇后,艺绝人美,您怎么也爱拜这种野神儿?”
“哎!”
花玉岫叹了口气:“这行都是青春饭,年轻的时候,唱得再怎么差劲,只要有金主捧着都能翻红,可有句老话儿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再红的角儿,也有青春不再的这天。”
说起这点,她哽咽起来:“我这眼角上都有细纹子了,这几年没什么新戏上台,体力也大不如前,也就靠什么南花北楼这种噱头撑着门面,要是没有谭雁邱帮我撑着台面,我这多半是只能下堂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听说喜荣班的薛青淑,连唱一天都不带累的,唱腔、身段样样都是出挑的,我这个样子怕是无缘汉剧皇后了,我啊,也只能病急乱投医,我听说鱼婆虽然邪门,却灵验得很,只要求了无有不应。”
“那您这是?没还愿?”
孙大乔试探问道,这也是他好奇的事情。
轿车里没别的人,司机也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花玉岫已经没必要顾忌太多,斗笠上下点头:“不是没还愿,而是不敢还愿了。”
“你这?有什么不敢还愿的,按照当初许下的愿给东西不就行了。”岳观潮插话道。
花玉岫叹了口气:“当初,我许的东西太大了,根本就还不上。”
“那,花老板你许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命!”
岳观潮和孙大乔互看一眼,他没想到这女子玩得那么大,好奇说道:“人命?到底求的是什么,需要你用人命去填?”
花玉岫徐徐突出几个字:“我要永葆青春、长生不老。”
“这?天底下真的有不老的人吗?”
永葆青春,长生不老,尽管提起来的人很多,真正能做到却很少,甚至,几乎是没有所谓永远不老的人。
“这玩意儿,你真的实现了吗?”
岳观潮只觉得异常操蛋,鱼婆都不知道能不能活那么长时间,她怎么可能让花玉岫长生不老。
随着花玉岫轻轻点头,三人逐渐瞪大眼睛,这也太过天方夜谭了。
花玉岫继续说道:“我求完鱼婆后,叫鱼婆给了我一瓶药水,喝下一天之内,我已经恢复到二十岁的状态,这一点我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你们还不知道我以前什么样吧。”
说罢,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岳观潮接过照片,上面的花玉岫能明显看得出是三十五六岁,眼角和脖子都有细纹,甚至,就连小腹都有些发福,再看她还没变丑的半边脸,哪怕这么丑了,还能感觉出是二十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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