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让于辉佯装成刺客去伏击司徒烨，这件事本身就是机密。
如果有人意外得知这个情报，再在于辉的兵器上动手脚，那么这件事的脉络就很清晰了。
有人想借着于辉的手，将司徒烨置于死地。
按照这个方向来猜测，定北王府内部的人嫌疑最大。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你在外面有没有什么仇家？”老爷子问于辉。
如果这事换成是于辉的仇家所为，也同样说得通。
反正这剧毒是抹在于辉的武器上，只要于辉用他的武器砍死了人；不管他是有意还有无意，于辉都会被人记恨。
砍死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对于辉没什么影响。
可若是于辉砍死的是权贵呢？
还有，如果于辉用这把刀砍死的权贵不止一个呢？
于辉的仇家再给他多找几个仇家，这也是分分钟说得通的事。
于辉的脑袋一下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啊？仇家？”于辉懵一脸，“老爷子觉得这是我的仇家所为？”
“不可能。”于辉肯定地说道，“我的仇家没机会近我身，更没机会往我的兵器上抹毒。”
不对，他被老爷子引到坑里去了。
“咳，老爷子，我没有仇家啊。”
老爷子：“……”
没仇家你不直接说没仇家？
还叽叽歪歪说半天。
“你回去认真查一查，究竟是谁往你的兵器上偷偷抹了剧毒。”
老爷子默了一瞬，眉心皱成了川字，“我也会仔细追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
目前只能从这两个方向来追查。
一是他身边有人泄密，将他安排于辉假扮刺客袭击司徒烨的事透露出来。
因此引来居心叵测之人利用于辉的武器下手。
一种可能是于辉本身的问题。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务必要查清楚才行。
于辉点头称是。
想了想，他担忧地问道：“老爷子，王爷的身体要不要紧？”
“他中了什么毒？太医能够给他解毒吗？他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正常？”
老爷子想起司徒烨灰败又隐含死气的脸，眼眶莫名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太医说他中毒不深，至于能不能完全恢复，目前还是未知数。”
如果司徒烨恢复不了健康，那他——
老爷子闭了闭眼睛，他真是以死谢罪都不够。
都怪他！
想什么馊主意！
竟把自己最看重的孙子害成这样。
老爷子按捺着痛心内疚与愤怒，让于辉走了。而他自己，则又低调地分别又召见了几个人。
“……务必尽快查清楚，这件事是在哪里出的纰漏。”
过了两个时辰，老爷子又去司徒烨的院子看望他。
微弱的灯光下，映得司徒烨满布死气的脸更加难看。
老爷子看得心里直直泛沉，难过得几乎当面就掉泪。
司徒烨吃过药，已经睡了过去。他在一旁默默守了一会，又悄悄起身离开。
他一走，装睡的司徒烨就睁开眼睛。
“如何？府里有什么动静？”司徒烨低声询问陆方。
陆方赶紧把老爷子私下召见好几拔人的事告诉他。
“主子觉得，最后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吗？”
往“刺客”兵器上抹剧毒，这事就跟无头公案似的。
没有丝毫头绪与线索，往什么方向去查都不知道。
陆方很担心，也怀疑最后可能也查不出什么结果。
司徒烨默了默；“我有个想法。”
“我们可以反过来想这件事情。”
陆方一头雾水：“反过来？怎么反？”
司徒烨：“你可以假设，假设我中了这种见血封喉的剧毒，最后不治身亡。”
陆方吓得顿时跳了起来，压抑着声音急急唤道：“主子！”
司徒烨横他一眼：“只是假设。”
陆方：“……”
这样的假设太吓人，他接受不了。
“假设我死了，对谁最有利？”司徒烨瞧着他白得见鬼一样的脸，自顾继续说下去。
陆方白着脸，用力着捏了捏拳头：“主子，按照你这样的假设，那也要分情况而定。”
司徒烨摸了摸下巴：“就以王府来说。”
他既然是定北王，注定脱不了这层自带光环的外衣。
陆方皱着眉头认真地思考片刻，道：“主子，假如你现在意外身亡；第一个要考虑到的问题，就是谁来继承爵位。”
“第二个问题，就是谁堪为赤诩军统帅。”
司徒烨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所以说若是我死了，谁获得的利益最大；谁的嫌疑就最大。”
陆方咽了咽口水，继续顺着他的思路分析：“可这是内部的。要说到外部，又另当别论。”
如果大燕没有赤诩军镇守，没有司徒烨这个精明能干的统帅带领，大燕还能不能有如今安定的环境都难说。
换个将帅，有司徒烨这样的领军才能吗？
能服众吗？
会打仗吗？
能打胜仗吗？
司徒烨淡淡道：“外部的可以暂时搁置不予考虑。”
并非说明其他国家就没有人想刺杀他。
而是，从当时他们遇袭的情况来看，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可能。
陆方陡然一震，浑身气息都变了。他就如一柄内敛蕴藏的宝剑，忽然出鞘露出了骇人的锋芒。
“主子的意思是，这事十有八九是定北王府内部的人所为？”
司徒烨神色冷了冷：“从最大得益者这个角度来分析，确实如此。”
如果他死了，毫无疑问，继承爵位的人——自然只能是定北王府内部的人。
那个人，说起来还跟他有血缘关系。
肯定是他的弟弟之一。
至于除他之外，谁能担得起赤诩军统帅之职。
这就不是他的弟弟们想担，就能担得起的。
陆方摸上剑柄，右手紧了紧：“主子，这事需要属下去查吗？”
司徒烨沉默好一会，才缓缓道：“不用。”
“这件事是祖父搞出来的，理应让他自己去解决。”
陆方微微有些吃惊：“让老爷子解决？”
皱眉追问一句：“主子的意思是，就算查出幕后黑手，我们也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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