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闲闲地笑了笑：“我没这么说。”
“不过大师知道我住在何处，万一有需要，你知道在哪可以找到我。”
“不耽误大师，”苏潼朝他点点头，主动让到一旁去，“你先请。”
这谦和的态度，跟之前在后殿小道所见简直判若两人。
法弥心里越发没底。
待他们师兄弟走远，司徒烨才问她：“你真看出那个小和尚有病？”
“阿弥陀佛，佛祖门前不打逛语。”苏潼轻快的声音有几丝调皮。
司徒烨：“……”
他压低嗓音问道：“那个小和尚什么病？”
他知道苏潼医术了得，但不知道她这个神医的医术厉害到这种程度，仅仅看几眼就看出一个人有病没病。
苏潼心头微微沉了沉，“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先天性脑血管狭窄。”
“他平时吃东西应该极重口味。重油重盐这些不良有生活习惯，又会反过来加剧他身体不适。”
“你刚才没留意到他走路时姿势有些奇怪吗？”
司徒烨：“……”
他的注意力都在法弥那个俊和尚身上，哪里留意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和尚。
“那你刚才为何不直接对法弥大师言明？”
苏潼淡淡道：“我已经说了。他要是相信我，自然会带他的师弟下山找我。”
要是不相信，她说得再明白也没用。
“小和尚这个脑血管先天畸形，是不是特别难治？”
苏潼点头：“在脑袋里的东西，实在不好说。”
“具体能不能治，我得给他做个详细检查才知道。”
所以她才没有直接给法弥希望。
她也没把握一定能治好。
如果需要手术治疗，她得费好多功夫，且不一定能治好。
脑部手术比一般手术复杂。当然，如果那个小和尚只是单纯的先天性脑血管狭窄，这个手术她还是可以做的。
就她观察的情况来看，那个小和尚的病情没法只靠服药来控制，非得做手术不可。
“那就不管了。”司徒烨轻声道，“我们去吃斋菜。”
苏潼随后将这事抛开，她虽然是大夫，却没有同情心泛滥的程度。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她不可能救下所有生病的人。
专心享受食物的美味，苏潼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个罗汉斋做得不错，比我以前吃过的都美味。”
司徒烨一副老母亲的欣慰笑脸：“我说得没错吧，就说龙华寺的斋菜出名的好吃。”
苏潼点头：“确实名不虚传。”
两人边吃边聊，在这个香客者众的地方，他们也没聊什么隐秘性的话题，就随便闲聊；气氛自是惬意轻松愉快。
吃饱之后，血糖上升，再加上之前爬了长长的石阶，体力有所消耗；苏潼就有了困意。
她半眯着眼眸靠着他肩膀：“吃饱就想睡觉了怎么办？”
司徒烨环顾一眼禅房：“这地方可没东西供你歇息，还是先别睡了。”
“我们去外面走走，一会上了马车你再睡？”
苏潼无奈：“就没有别的好主意？”
司徒烨低笑：“我背着你睡？”
苏潼：“……”
谁料他们才走出禅房，就被一个小沙弥拦住。
“这位女施主，住持有请。”
苏潼挑眉，懒洋洋地站着没动：“你家住持有什么事啊？”
小沙弥严肃道：“贫僧不知。还请女施主随贫僧前去见住持。”
苏潼轻嗤，语气微嘲：“他请我去我就得去啊？”
“我回去告诉你家住持，我脚酸，懒得动弹；他要是有事，就让他自己来这见我。”
小沙弥震惊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如此口出狂言的是什么人物。
这个人，知不知道平时有多少人想求见住持都见不到？
他一抬头，苏潼就笑眯眯对他眨眼。波光滟潋的模样，煞是俏丽迷人：“怎么，小和尚看呆了？”
“没见过美人姐姐吗？”
小沙弥羞红了脸：“施主请慎言。”
司徒烨在旁轻咳一声，提醒苏潼：“佛门之地，你就别为难一个小和尚了。”
调戏一个出家的孩子，这姑娘真是……知不知道什么叫惊世骇俗。
苏潼哼了哼，“我没为难他，是他的住持在为难我。”
司徒烨知道劝不动她，宠溺地摇摇头。温声对小沙弥道：“小师父，去请住持过来吧。”
“我们就在附近走走，住持来了就能看见我们。”
小沙弥幽怨地瞄了眼苏潼，不敢再多嘴，低着头急匆匆走了。
“你说那个大和尚突然找我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司徒烨笑容暖和又深情，“你都朝他撒了饵，他这不就上钩找你来了。”
苏潼轻笑，眉梢眼角流光璀璨：“我撒了饵，他也可以不咬呀。”
这蔫坏蔫坏的姑娘。
司徒烨轻叹，心里却有种自豪油然而生。
很快，法弥和尚就匆匆赶了过来。
他一见到苏潼，俊美的面孔就先露了苦笑：“贫僧多有得罪，请施主见谅。”
苏潼见他态度尚可，也就暂时不介意他之前摆住持的架子了。
“你师弟发病了？”
大和尚迟疑了一下，轻轻点头：“他觉得头痛、眩晕；还觉得耳朵在嗡嗡的叫。另外，贫僧观他走路也有些不稳。”
“施主既然一眼就看出他的病症，想必有解救之法？”
“还请施主慈悲为怀，救师弟一命。”
苏潼轻哼：“大师，慈悲为怀说的是你们出家人。”
法弥和尚：“……”
“施主仁心仁术，曾救死扶伤无数。贫僧深感敬佩。”
苏潼撇了撇嘴：“类似这种程度恭维的话我听到耳朵都起茧了，你不说也罢。”
大和尚再次哑口。
他汗颜的同时，只能再次深深鞠躬：“请施主出手救治师弟。”
苏潼就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对司徒烨埋怨道：“这大和尚吝啬得很，说是得道高僧；求人救命，却连一点诚意也没有。”
法弥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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