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九叔之前吩咐过,宗祠祭祀是和祖宗英灵沟通的场所,所以外来人员一概是不得进入的。
只能作法道士和本家人才能在场。
于是,任老爷,任婷婷等任府家眷带着祭品和香烛之类的物品来到了宗祠。
九叔正和罗岩正在细谈着什么,见任府的人员到齐了,便安排道。
“快将这里再布置一下,时间快到了。”
罗岩是第一次进富贵人家的祠堂,他内心不得不感叹,任家祠堂虽然老旧,但从建筑结构和材料看,处处都彰显着世家豪门的庄严气派。
但由于是阴雨天,加上祠堂又没有采光设计,所以外面的光线很少透射进来。
最明亮的地方也就是正对大门的一片区域,而这片区域两侧都比较昏暗,那供奉祖宗牌位的中堂两侧则更显得有些阴沉。
整个祠堂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尤其里面散发着一股木头腐朽的发霉味,让人觉得这里似乎不在人间。
只见那祖宗牌位的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三卷祖宗画像,其中一人头戴黑色乌纱帽,身着红色圆领袍服,衣上绣着白鹤。
另外两人均是顶戴花翎,身着黑蟒袍。一人袍上绣着狻猊,一人袍上绣着豹子。
罗岩看到这些,心里不由得感慨,难怪任家如此豪富,这祖上曾经出过三个文武大员啊!
而牌位下方则摆着一张大供桌,上铺一块红布,整齐的陈列着一些酒器,碗筷,香烛。
待九叔师徒将祭品,香烛,纸钱,招魂幡一一放置好,祠堂外也响起了任府家眷的脚步声。
任小姐长发盘髻,发中别着一根白色簪花,耳戴银环,脖戴一串白珍珠项链,脸上略施澹妆,显得素雅高洁。
自从她一出现,原本腐朽的祠堂里,顿时多了几分清香。
罗岩见人员全部到齐,马上有节奏的敲起鼓来,打起锣来。
“咚——咚——咚~!”
“咚——咚——咚~!”
乐声完毕后,九叔又道:“主祭者,给祖宗神灵上香。”
任老爷从一旁拿起香烛,点燃后依次摆放在香桉上,然后再次跪在蒲团上。
“所有参祭者,跪!”九叔道。
众人皆伏首长跪。
这时,九叔转过身,面对任家牌位,拿起拂尘一扬,沉声道:“主祭者,读家训!”
任老爷再次起身,从身上拿出一张家训,便正声念了起来。
“敬天法祖,恪礼守训为人者,忠于国,孝于祖,仁与人,礼与家,信与友。
为人夫者,护家担责守正直,齐家卫道为人妻者,顺夫守节贞静修洁,身不垢辱为父者,养护妻子为人母者,相夫教子为子者,敬爱父母。”
家训读完,在九叔的引赞下,任老爷在供桌上先上三茶五酒,然后又上牛、羊、猪、鱼,等烧熟的五畜。
接着再上麻、黍、稷、麦、菽等蒸熟的五谷。
而后又上香蕉,苹果,橘子,梨子,枣等水果,还有桃子干、李子干、杏仁干、栗、花生等干果。
以及绿豆,莲子,枸杞,核桃,黄豆。
最后则是献上了杀好的整猪。
就在这昏暗阴沉的祠堂里,众人皆神情虔诚的参拜着。
供桌上香火缭绕,烛火摇曳,肉香果香在这略带陈腐气息的祠堂里飘荡着。
……
“不肖子孙任发拜上,前几夜承祖宗在天之灵托梦,今日特备薄胙,以奉祖宗。万望祖宗保佑任家子孙平平安安!”
随着任老爷最后一篇告祖祭文念完,九叔道:“燃祝词,送祖灵。”
任老爷将祭文投入火盆,一场肃穆的祭祀典礼慢慢拉上帷幕。
众人自祠堂来到客厅,桌上已经备好丰盛的午饭。
任老爷招待众人落座后,举杯对九叔道:“九叔,今天辛苦你了。我敬你一杯。”
“小事一桩,任老爷不必客气。”九叔举杯回应道。
一杯酒下肚,任老爷又转头问向罗岩:“罗师傅,祭祖仪式已经完成了,不知何日可以动土?”
罗岩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和九叔再商量商量,挑个好日子再做抉择。”
“唉,那就拜托你和九叔了。”
众人边吃边聊,有说有笑,只有任婷婷有些魂不守舍,筷子也没有怎么动。
任老爷见女儿不动筷子,便问道:“婷婷,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任婷婷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罗岩,脸色有些不自然。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有些累,所以失态了。”
她的眼神一直避着罗岩,生怕与对方对视。
直到此时,房间女鬼附身那件事的阴影,还笼罩在她心头,不肯散去。
但现在的任婷婷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对罗岩的偏见,只剩一股及其复杂的心思翻滚在心头。
宴席终了,天色已暗。
九叔与任老爷又聊了几句后,便要和徒弟们回义庄去了。
正在这时,厅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却见警察队长阿威带着一队警察气势汹汹地走来。
阿威摆手让身边的警察守在厅外,自己则走了进来。
他先来到任老爷和任婷婷的面前,低头微笑道:“姨夫好,表妹好。”
任老爷点点头,任婷婷则是转头去不理他。
过了好一会儿任老爷才无奈问道:“阿威,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你且先坐下再说。”
阿威收起笑容,摆摆手道:“姨夫,事情紧急,小侄就叨扰了。我今天主要是来找林道长的。”
说着,他看向九叔,道:“林道长,前晚在郊区发生了一起命桉,经过仵作勘验,我们怀疑与你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九叔眼中惊疑不定,问道:“什么命案?”
罗岩这时站了出来道:“你有什么证据吗?这一上来就要带人走?”
阿威一脸严肃道:“前几日我们从林道长那里带走了两具尸体,而就在当天晚上,我手下的几个人员在押送尸体途上,遭到袭击,押送人员却死在半路,尸体也不翼而飞。
只剩下一名警员,现在疯疯癫癫。
经过我对尸体的检查,几具尸体的喉咙,胸口,都有严重的锐器刺伤,而且尸体血液几乎完全流失,很明显,是被利器重伤,流血过多而死。”
阿威看着九叔的眼睛,道:“林道长,听说你武功很好,这些事想必不在话下吧。”
他声音一冷,道:“所以,我们怀疑,很可能就是你们为了抢走尸体,而杀害了我们的警员!”
听到这些,九叔、罗岩心中已然明白,肯定是那两具尸体诈尸,杀死了那些警员。
九叔知道,这一趟,他是非去不可了。
回过神来,他走到阿威面前问道:“事发在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夜晚。”阿威道。
“昨天晚上我在任府守夜,这点任家人和我徒弟都能作证。”九叔澹澹地道。
罗岩脚步一转,上前正声道:“阿威队长,九叔他为人正直,镇里人人皆知,怎会做那般事?
这几日,他与我都在我任老爷的府中做事。事发当晚我们都在一起商量着防御事项。
我能作证,你肯定是弄错了。”
文才和秋生,以及任婷婷也都连声说道:“我能替师傅、九叔作证。”
阿威见众人力保,对方又有这么多人证,一时间骑虎难下,暗骂手下出了个馊主意,让自己难堪。
九叔问道:“不知队长还有何疑问?”
阿威抚了抚帽檐,吞吞吐吐地道:“这......这......”
“阿威,我能作证九叔是无辜的。要不,你带我一道去警察局里询问?”
阿威听完冷汗直冒,他自然没法将姨夫众人带到警局询问。
可以说,他这一趟,是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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