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给我。”
小尼姑呆了,她原以为跟前的女郎出手已经够大方,结果来的这位漂亮小郎君出手更加大方!
一百两一根香!
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小尼姑捏着要递给沈麓的香,一时间左右为难,把香给温镜川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毕竟先出银子的人是沈麓。
沈麓斜视一眼过去,手指一伸,轻飘飘夹走小尼姑手中的香。
温镜川见状,眼都瞪圆了,“你、这香是我的!”
“标你名了吗?”沈麓哼笑,拿着香朝庙内走去。
温镜川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忍了忍,没追上去,而是耐着脾气问小尼姑,“还有香吗?”
小尼姑非常抱歉地说道:“小郎君,这是最后一根香了,真的对不住,一会我请住持过来把功德箱开了,将银票还给您。”
银票捐出去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温镜川的语气强硬拒绝,“不用了!”
他扭头欲离开,想从外面买几根香进寺庙祈福,可见寺庙门口人流诸多,一出一进可不容易,他适才进来还是费了许些力气。
迟疑了一下,温镜川握握拳头,一扭头,一转身,朝庙里走去,追到沈麓身侧,他眼直视前方,神色微微紧绷。
“你手里的香我也捐了银子。”
沈麓轻晃着散发淡淡檀香的红香,“先到先得,总不能小郎君你捐的银子多,香就属于你吧。”
若换平日她说不定会让出这根香,可这次她好不容易信一回佛,准备给她小夫郎祈个福,求平安,所以她不打算让。
温镜川静默了片刻,“我给你三百两,你把香让给我。”
踏进庙内,一股厚重烟香味充斥鼻尖,让人有种心灵受到洗礼的清静,沈麓没有感到不适,站在蜡烛旁点燃手中的红香,看都不看温镜川一眼,淡淡道:“不让。”
温镜川顿感挫败,咬了咬下唇,盯着吹灭红香上火苗的沈麓侧脸,“要怎么样你才愿意让?”
沈麓侧过脸来,总算是看了温镜川一眼,脸上是正经的,可是行径和说出口的话却乖张与戏弄。
她指着禅坐在主位上的金身大佛,笑着说道:“你把她叫下来,让我上去坐一坐,我就把红香让给你。”
温镜川怎能不知沈麓是在故意戏耍他,他气得都想扭头走,最后憋出了一句话,“像你这样对佛祖大不敬之人,祈福是不会灵的!”
沈麓心情良好地跪在淡黄色蒲团上,不忘回怼,“佛祖心肠不是你我平凡人的小肚鸡肠,再说了,祈福只是求一个心安罢了。”
嘴巴上是这么说,她脸上却是真诚望着笑得慈悲的大佛,心中默念。
大佛慈悲,怜爱众人,愿偏心一下我家小夫郎,让他漂浮在外有归处,一生无病无灾,身体安康,事事顺遂。
想到便宜爹和沈家娇贵,沈麓便不给他们祈福了,他们有她在,就不麻烦大佛了。
温镜川睥睨着心口不一的女人,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合适,他多多少少唾她一口。
什么人啊!
要不到香,他只能空着手跪下,结结实实给大佛磕了三个头。
默默祈祷完,沈麓头也没转,只把手中静静燃着的红香朝右边的温镜川递了递。
温镜川磕完头便扫得沈麓这一行为,他困惑,“你做什么?”
“借你祈一下福。”沈麓目定定看着前方。
温镜川没接过香,而是迟疑道:“一根香两道祈福,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正好佛祖可以省下两口吃的。”沈麓不着调。
温镜川:“……”
这女人还真的是!
最终,温镜川还是取过了香,满心真诚,闭眼静静祈福。
我佛慈悲,求原谅信男的无礼,日后信男积德行善补过。
愿佛祖保佑我二弟弟身体健康,无病无灾,一生平安,长命百岁。
愿佛祖能早日随了我二弟弟的心愿,让他早日与其妻主早早相见。
祈求完,温镜川连连磕头。
沈麓悄悄偷看着温镜川,发现这男子无论是正脸,还是侧脸都与她的小夫郎相似极了,扰得她心里发痒得厉害,不由得默默将两人五官对比一番。
她家小夫郎的眼睛比对方大。
她家小夫郎的鼻梁比对方挺一些。
她家小夫郎的脸颊比对方有肉些。
一番对比之下,她家小夫郎完胜。
两人就是气质相差较大些。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相似?
“你看够没有?”
在沈麓百思不得其解时,温镜川的不善音色响起。
偷看被抓包,沈麓有些尴尬,她挠了挠额心,“抱歉,你长得太像我家小夫郎,我想问一下,你认识……”温熙白不?
她话没说完就挨了温镜川好几个凉飕飕的冷眼,对方那模样像在看一个登徒女或者浪荡女。
将红香插入炉子里,温镜川掏出三百两硬是塞沈麓手里,一句话都不屑得多说,转身就走,留下沈麓傻愣愣抓着三百两。
等沈麓稍稍回过神来,人已经走没影了,看着手中的三百两,她好气又好笑,又觉得自己刚才所讲的话可能是太无理了点,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在调戏他。
“看你以后还多嘴不!”
轻拍了一下差点惹祸的嘴巴,沈麓小小自我反省一下。
等张大麻子求完姻缘,在她们要离开寺庙时,沈麓把白得来的三百两全部丢进功德箱里,小尼姑一阵感激不断。
离开崇福寺,张大麻子嚷嚷着,“沈老二,你没得大病吧?三百两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丢进去!你有这个银子,倒不如给我花,我缺银子,我非常的缺银子啊!你救济一下我吧!”
“滚一边去。”沈麓推开一个劲往身上扑来的张大麻子。
两人你推我靠近的一路打闹离开。
祈过福后,沈麓便陪着张大麻子去一趟布庄挑选布料。
温镜川这边祈完福就直接往客栈赶,前来的这一路是赵四护着他,只不过两人进寺庙时由于人太多被冲散了。
“没能护住公子周全,属下该死!”赵四愧意十足,幸得人没有事,否则她有十条命都不够用。
“你确实是该死。”温镜川没宽容她,要不是她顾头顾尾,老半天挤不进寺庙,他也不至于为了一根香跟那个浪荡女争。ýáńbkj.ćőm
赵四低着头,半句求情话都不敢讲。
“一会回去自己领罚。”温镜川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
“是!”赵四无怨言应下。
回到客栈,温镜川没回房间,而是来到了温熙白休息的房间。
“大哥,你不是说去寺庙吗?怎么这么快回来?”半趴床上的温熙白抬眼,鼻音略重。
“别提了。”温镜川换下外衣,“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看出温镜川微微不快,温熙白问道:“怎么了?是遇上不好之事了吗?”
温镜川拿出从外面买回来的红枣糕,塞了一块在温熙白嘴里,抱怨道:“碰到了一个浪荡女不说,她还在言语上调戏我。”
温熙白惊诧,“怎、怎么个调戏你?”
他抓着自家兄长的手腕,忧心道:“大哥,你没被欺负吧?”
温镜川轻轻捏了捏两下温熙白的手背,表示自己无事,“她就嘴巴上占点便宜,算了,这种人模狗样的货色不提也罢。”
知晓兄长没吃亏,温熙白放心了,叮嘱着,“下回大哥你再碰见这种人,直接抽她两嘴巴子!”
“放心吧,我会的,我不仅会自己动手,我还会让赵四割了她舌头。”温镜川平静又认真地说道。
……
布庄里。
“哈秋!”沈麓毫无预兆的打了一个喷嚏。
在选看布料的张大麻子说道:“沈老二,你做了什么,让人在大白天骂你。”
“胡说。”沈麓揉着发酸的鼻子,“分明是有人念着我。”
“哼,你就自恋吧。”张大麻子一点都不信。
布庄掌柜见大麻子看个半天选不定,她笑着开口:“不知客官想要什么样的面料?”
张大麻子摸着布料的手顿了一下,挠着后脑勺腼腆笑道:“掌柜的,你这里一般新郎官的嫁衣都是用什么样的面料?”
布庄掌柜这一听,来劲头了,知道大生意来了,她拿出三块红布,逐一介绍着,“这是绸面料,丝麻混纺,这是绫面料,蚕虫自织布料,这是锦面料,其中最难得,蚕丝纺织。”
三块布料张大麻子都摸了一个遍,她抓起绸面料那一块红布问道:“掌柜的,这绸面料的价是?”
布庄掌柜笑得满脸褶子,手头比划了一下,“一尺二钱,城里的小郎君都爱用这款面料做衣裳,女郎不妨买一块回去,家里的小夫郎定会喜欢。”
一尺二钱,你咋不去抢!
张大麻子差点脱口而出这几个字。
二钱啊!
不是两个铜板!
先不说她还得添置点别的东西,就只穿一次的嫁衣花费这么多银两,想想都不划算!
“女郎,要不要扯一块?”布庄掌柜问道。
张大麻子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掌柜,你给我拿块缎布料吧!”
“成,请稍等一下。”布庄掌柜转头抽了一块红布出来,“这种面料也不差,一尺五十个铜板。”
五十个铜板?!
张大麻子只觉牙齿一阵漏风的疼!
二钱她不舍得,五十个铜板她一样不舍得。
一件成衣起码要几十尺,多多少少算下来都要花将近一两,两人就是二两啊!
等成了亲,两件衣裳就是压箱底!
左想右想,张大麻子都觉得不划算!
在张大麻子要再退而求其次选用麻面料时,沈麓却指着绸面料,“掌柜的,就要这块面料,要红色的,帮我扯两个成人的量,按照她的身量来扯。”
边说,她边指着大麻子。
布庄掌柜这一听,连连应着转身去扯布料。
张大麻子淡定不下来,扯着沈麓的衣袖急躁低声,“沈老二,你疯了,太贵了这面料,而且不划算,老娘的银子不够啊!还要添首饰其他的!”
“你急什么。”沈麓别开张大麻子的手,“我出银子,当是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张大麻子这才镇定下来,泪眼婆裟,满满感动地抱住沈麓一阵干嚎,吓得扯布的布庄掌柜差点剪到手指头。
两人购到红布之后,又分别去了一趟首饰店、粮食店等之地,一一添置着所需用品。
在第三天,沈麓和张大麻子也买好了东西,与此同时王大成过来了,是为了告知沈麓已经找到能医治疯癫之症的医馆。
得知这一点,沈麓迫不及待先随王大成先过去那个医馆暗地里查看一番是否可靠。
那家医馆坐落在水安街的交叉路口处,离她们住的客栈不是很远。
抵达目的地,沈麓和王大成没有进去,而是在周围打转,听着来往人群对医馆的评价,偶尔也会与行人谈上几句了解一下实况。
坐馆大夫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行医多年,精于治疗疯癫之症,也善于治其他病症,用药便宜不说,还基本上是药到病除系列,对比其他医馆简直是悬壶救世好人。
因治病快,用药便宜,常常遭到其他医馆排挤,所以名声并不是很大。
“这下你放心了吧。”两人在医馆附近走了两圈,王大成问着已经亲自打听过一轮的沈麓。
“辛苦大成姐你陪我走这一趟!”沈麓心里踏实了,找个机会,她要把便宜爹带过来看病。
“谈什么辛苦,走几步路的事。”王大成不以为然。
“走,我请你好好吃一顿。”沈麓热情相邀。
王大成不客气的哈哈大笑,“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你尽管敞开肚皮吃!”沈麓大方。
两人转身朝来往人群走去,与此同时,温镜川搀扶着温熙白从医馆里走出来,赵澜紧随其后,赵四跟在一侧,温晨辞手里头拿着好几个药包。
“真烦人,这家医馆的老大夫好大架子,再多银子都不愿意上门问诊!”温晨辞一面怨念着,一面帮温熙白拉好披风。
赵澜讲道:“老大夫有几分医术,不愿上门问诊实属正常。”
温镜川扭头对赵四说道:“要是吃了她家的药若不管用,你自己去领罚吧。”
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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