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
她用尽了她平生最大的勇气,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一击爆掉了魏厉曲的头。
在细如丝线的银针扎入他的天灵穴的时候,她只觉得心上松了一口气,压在心上的石头也久违地落了下来。
下一刻。
她整个人瘫软在了洛清辞怀里,许是嫁衣很红,如同春日里争艳绽放的红牡丹,甚至连同她自己都未察觉,不知在何时,她绯红嫁衣早已暗红了一片,触手环住她的瞬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整个手。
亦染红了他深邃的眼,他手足无措地抱着她,眼泪跟掉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姐姐——”
“你不是答应过我,一切结束后,我们去江南看烟雨缭绕,去漠北看白雪皑皑,去塞外策马奔腾,去远海体验风味人情吗?难道一切都要不作数了吗?”
“你说过的,只要我能记住的承诺,你都会兑现,可现在……姐姐,是打算抛弃我独自去看江河山海,似锦繁花吗?”
顾眠眠艰难地抬起手臂,想去触摸他的脸颊,帮他擦掉眼角淌起的泪水。她喜欢他笑起来的感觉,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她好想在离开前,再看他对她笑一次,亦如记忆中的那样,是肆意忘怀、潇洒无畏的少年。
"阿辞,我是不是很坏,是一个坏女人?"苍白的手指帮他一点一点的擦掉眼泪,望向他时,她嘴角拉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我杀人了。”
“我的手上沾染上了血,你说……”他会不会化成厉鬼来找她复仇,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父亲,亲生父亲,即使关系再崩,他们之间终究是隔着血缘亲情,而她现在是他的杀父仇人。
“不会,不会的,姐姐你不会有事情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洛清辞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嘴中不停地呢喃。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也是谁都不敢上前一步,都选择了沉默。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们,利剑穿透心脉,他们都知道结果。
哪怕华佗再现,她也救不回来了。奇书屋
洛清辞抱着她嘶声裂肺地喊,“太医呢?大夫呢?为什么好没到,没看见……”
“阿辞,你听我说……我……”
“姐姐你先别说话,大夫那大马上就来了。你会没事的,一定会的,我会让他们救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洛清辞不停地摇头,他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他怕从她嘴里听到告别的话,他怕她离开他。如今他什么没有了,他只剩下她了,如果她也像他们一样离开了他,他会发疯。
昔日杀伐果断的首辅,在此刻哭得跟一个被抛弃的小孩一样,鼻涕眼泪的一把流,叫她忍不住红了红眼,真是……不怕猛男会撒娇,就怕冰山突然开窍会撩。
她虚弱地握上他手,语气比之先前稍有加重,但依旧是细若蚊音,随时都可以消失的那种。
她嘴角生涩地挤出笑容,微微带着点苦涩和无奈,“我知道。”
视线紧接着落下他束缚在她腰上的手,“但……你抱我太紧了,伤口痛,有点说不上气来了。”
洛清辞愣了一下。
下一秒,不知怎地没忍住笑了一下,酸涩且无辜,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她:“我松开点?”
顾眠眠白了她一眼。
让他自己体会,刀子没能一下将她嗝屁,到时会被他抱着险些去了半条命。本来就只剩下半条命了,现在更是……
但离别总是来得很快,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他说,可到嘴边,又一下梗咽在喉间,说不出口了。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在这一刻,却都成了晦涩的文字。
她用尽力气想去握紧他的手,可就是使不上力,顾眠眠急得想哭,喉间发出哽咽声。洛清辞似有所感反握回去,紧紧扣住她的手,墨沉的眼底一片死气沉沉,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里,抱紧。
“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我们……”还会再见吗?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她离开后,会去哪里?还是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她不想她的刀白挡,也不想他因为自己而放弃自己的一切,这样不值得,她不值得他那样去做。
十指相扣,她头靠在他的心口,“你的命现在是我的,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我,可以的话,你别把自己整日的关在房间,带着我的那份心愿好好活下去,去看江河山川也好,岁月静好也罢,总之,我不想看见你因为我而过得不好。”
洛清辞咬着唇没说话,一直垂眸看着她。
即使他不愿意接受现实,但事实就是这般的残忍。
她……
永远的离开了他,她还是那样的自私,把他一个人孤独的留在了这里。
她说不想看见他过的不好,可没有她的日子,他怎么算是过得好呢?
姐姐,你还是不懂我?
我曾以为自己有那个能力让你改变,可现实却实在的给我一巴掌,你还是无情的选择了离开,将我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孤独的世界。
阴霾包裹着他,谁都不让靠近,就这样,他在哪里抱着她想了很久,谁上去劝都不行……
最后,他将她抱回了家。
其余的都不知道了,只是在后来,听顾府遣散的下人说,当晚霜微院的红烛孜孜不倦的燃了一夜。
*
又一次被噩梦惊醒,顾眠眠坐起身,一手揉捏着眉心,一边去摸索床边的台灯照明。
这是第几次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自从回来之后,她便再也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即使是吃安眠药都没用,每每闭上眼睛都是那个画面,让她忘不掉,每次快要忘记的时候,它又会很清晰的复刻在她脑海里,叫她……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病娇首辅,炮灰主播在线捕获反派大佬更新,第117章 回到现实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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