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脚步声也无暇抬头,只以为又是春满来劝他多卧榻休养。
“你少废话,命人将勤政殿积压的折子再搬过来一些。”
盛澈脚步一顿:“你这几日积压了许多奏折?”
一天到晚的见不到人,她还以为他是勤于政务,合着不来看她也没批奏章,那他这几日干嘛去了!
赵倾城听到声音,抬头时有些慌乱,扯了扯肩上的长袍:“你怎么来了?怎么没人通报?”
一听这话,盛澈心里更不舒坦了,沉着脸环视四周:“你殿里是不是藏人了?”
赵倾城一愣,随即起身往她身边去:“我藏没藏人你不清楚?”
“谁知道哪,几天没见你人影了。”盛澈嘟囔了两句,扯过面前人的衣襟靠近自己,仔细闻了闻。
“倒是没什么胭脂水粉的味道,不过怎么那么大的药味。”她说着又往前凑了一步,想要闻闻他的唇角。
赵倾城顺势俯身吻上她的唇,片刻呼吸交融辗转旖旎,才将人放开。
“这次可有检查清楚?”他伸手擦去盛澈唇边的水渍,浅笑着问道。
盛澈皱起眉:“周砚安开的药怎么这么苦,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些好吃又不甜腻的点心送过来。”
赵倾城又轻轻啄了一口她的唇瓣,嘴角带笑的说道:“这个胭脂味道我就很喜欢。”
盛澈眯起眼睛,趁其不备扑进他怀里,咬着他的耳朵低声诱惑:“我有搀了玫瑰花露的胭脂,你吃不吃?”
赵倾城忍下胸口间的阵阵闷痛,默默抱紧了怀里的人。
……
陪陛下用完午膳,盛澈便带正尘回了交泰殿,方才软磨硬泡赵倾城终于答应再过五日便许她出宫到杨觞那里去看海东青,若那天他有闲暇便也会陪着去。
“颜之说今日来给我弹琵琶,她新编了曲儿。”盛澈与身旁人说着,脚步不自觉的快了些。
哪知,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再回头时只见正尘已经被落下一大截,她心想是不是他的脚还疼着,便又折了回去。
“若不然我找个侍卫背你回殿?”
正尘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问话这才回过神来:“啊?不用不用,不妨事。”
“你这是有心事?”瞧他若有所思的模样,盛澈随口调侃道。
这厢正尘却当真有点困惑:“九爷,方才周医正问了我几句,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盛澈一顿:“说给我听听。”
“他问我风师兄是何时开始为九爷施针的,还问我可否听风师兄提起过他的授业恩师。”奇书屋
“你怎么答的?”
“施针的事我如实回答,说是自去年便开始了,至于华师父的事,我当然没敢多嘴。风师兄是陛下专程派人去悠竹居请来的,对外的身份是南苍大营的军医,还是凌大哥给安排的。这周医正怎会忽然问起此事哪?”
盛澈思虑片刻:“许是周医正束手无策,但风师兄却治得好我,同行之间总会有些比较,周医正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风师兄不也在我们面前提过他一次吗,当时为了风师兄仗义执言还得罪了御医属的副使。”
正尘也道:“确实如此,周医正除了询问一句风师兄的出身,剩下的全是吩咐我如何在平日里多看顾好娘娘的身体,还提起几味草药说是可做沐浴熏香之用,那几味草药我识的,确是滋补养身的好东西。”
“那你还胡思乱想些什么?怕周医正对我不利还是风师兄?他可是陛下的亲信。”盛澈扶起他的一只胳膊,避开人来人往的宫道,架着他往交泰殿的方向走。
正尘松了口气:“许是我想多了,周医正确实只是平常询问而已。”
两人走着,盛澈渐渐拧起了眉心,低着头目光定在某处:“你这瞧着一点事也没有,走的挺利索啊。”
正尘心下一慌,忙将胳膊抽出来:“这不周医正手法好嘛,给我上了些点打损伤的药油揉了揉,如今一点都不疼了。”
“那你方才还猜忌人家,小人之心了吧。”盛澈道。
正尘摸着后脑勺,一时有些难为情。
风兮寒这几日上午去交泰殿,下午去惊蛰轩,整日背着药箱在后宫中来去,等日头西沉之时才得了空闲回到御医属,一踏进门槛,便见周砚安手中拿着一本藏蓝色医案站在他的案边。
听到有人走近,周砚安缓缓抬头,眼睛并未有一丝慌张,语气平缓道:“这几日我很是担忧娘娘的病情,见你将医案放在桌上并未收起来,便拿来看看。”
风兮寒谦逊道:“若不是周大人及时为娘娘施针止住各处血气逆行,回程期间又用周家祖传的秘药吊住精神,在下恐怕也无力回天,在此谢过周大人。”
周砚安垂着眸子看向面前躬身谢礼的年轻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职责所在,你我皆是陛下的医官,自当尽心竭力忠心为主,只不过是我医术不精,无法当即救下娘娘,还需风御医出手,实属惭愧。”
“周大人无需自责,在下也是从前偶然救治过一次受了内伤的江湖游侠,才多了些阅历。”
周砚安握着手中的医案,只当风兮寒一时忙碌无暇增记,心下想多给他一次机会。
“风御医,可否告知与我此次是如何为娘娘施针用药的,也让我这个虚长你几岁的人多加精进。”
话已至此,周砚安祈盼他一直很是欣赏的年轻人莫要再执迷不悟,可以迷途知返及时收手。
可等来的却是一番失望。
“在下已经将所用药方写进医案,周大人若是要了解内理,可以将医案拿回去细看。”风兮寒并未察觉出端倪,平淡回道。
周砚安拿着册子的手隐隐用力,那本从未记录过施针封穴的医案被攥出了层层折痕。
“……好,那便在此谢过风御医了。”
这几日,盛澈谨遵医嘱,该喝药喝药该静心静心,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倒是赵倾城回京以来似是中了暑热,神思倦怠又要硬撑着处理政务,眼瞅着瘦了一圈,本就棱角分明的下颌如今更显锋利了。
今日本说好陪她出宫,却在临走时被礼部尚书文君谦给堵在了殿门口,说是秋季殿试后续事宜亟需与陛下商议。
那还能如何,国事为先,盛澈只好独自带着正尘出宫了。
当然,还有隐匿在各处的暗卫。
自打她开口免了他们的责罚保住他们的小命,暗卫们一个个更加尽职尽责,寸步不离。
哪怕她去崇文院看望宋夕潮和小世子,他们也要目送她进了史历馆的殿门才肯离开,如今倒不怕有人行刺了,恐怕靠近她的蚊子都得让暗卫给一掌拍死。
沿着护城河,主仆二人一路往杨觞的小院走,盛澈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咱们都回宫快十日了吧,也不见杨觞来看我,难道他不知道我伤了?”
正尘也纳闷的很:“按理说风师兄每隔几日就会出宫一趟,应是会告知觞爷此事。不论这些,觞爷往日隔个十天半月的也会悄悄来看我们一回的。”
盛澈边走边欣赏护城河四周的风景,越靠近皇城根的地方越是静谧,虽说沿街有不少的小商小贩,却也只在河岸的那一面叫卖,而盛澈走的这条道,若不是官僚权贵,恐怕是踏足不了。
至于杨觞的住处,若无陛下赏赐恐怕连官僚权贵也无法私下买卖。
是以越往他那处走,人迹越是罕至,到最后连个叫卖声都听不到了,只剩葳蕤繁茂的百年高树将那处小院隐匿其中。
盛澈走到门口,不尽感叹:“还真有些像是隐士高人的住处。”
正尘在一旁附和:“觞爷不就是清风侠骨的隐士高人嘛。”
盛澈推门而入,与身旁人调侃:“既然高人不去看咱们,只有咱们来拜访高人了。”
步入幽静空旷的正堂主院,并未见杨觞的身影,只隐约听到几声鸣叫,隔着一道围墙传来。
“觞爷在后院哪!”正尘说着朝花圃里望了一眼,光秃秃的就冒了几棵杂草,前几个月种的绿蓝果然没有长出来。
绿蓝扔在送青山,见风长见水窜,漫山遍野犄角旮旯,甚至石头缝里都能挤出来几株。也不知这上京是何种水土,连个小野花都养不活。
“行啦,别惦记你的小花了。”盛澈对正尘的心思了如指掌。
正尘耷拉着嘴角:“我带来上京的绿蓝香料都快用完了,本还打算这个夏天多摘一些晒干了攒起来哪,倒是想多了。”
盛澈道:“长不出来过几日我便派人去送青山摘一些回来,别垂头丧气的,让觞爷等久了。”
说着,两人便往后院去,穿过一道拱门,果然见杨觞坐在石桌旁。
而石桌上摆着一根木架子,那只海东青正牢牢的用爪子抓在上面扑腾着翅膀。
半个多月未见,这小家伙肉眼可见的大了一圈,羽毛洁白光亮,措不及防一声尖锐啸鸣,似是在提醒它的主人身后有人闯入。
杨觞并未起身,只回头道:“你们来了。”
盛澈目光微不可察的从椅在石桌旁的孤帆剑上扫过,又停驻在他身上扫视了一番,原本展开的笑容不自觉收敛了许多。
迟疑了几息,还是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月白色袍子果然配你。”
只见杨觞用左手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生肉,递给海东青:“你挑的料子自然适合我。”
盛澈收回停留在他胳膊上的视线,看向海东青:“可有取名字?”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赵倾城盛九更新,第 296 章 嫌疑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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