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北国相陈珪带着儿子陈登从治所卢县进入泰山郡茌县,一路走走停停,时而不解,时而沉思,时而惊讶,恍惚间,这不像是茌县,或者不像是泰山郡。
可以说,在大汉的天下,陈珪从未见过眼下这番境况。
一处处新立的民居聚落,一幢幢重新修建齐整的房舍,一条条崭新的道路,一块块正在东一簇西一簇的百姓修整下的农田,横亘在眼前。
这都不足以让陈珪感到惊讶。
让陈珪吃惊的是,这一路行来,茌县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竟然没有一个闲人。
而且,不管是在田间地头忙碌的青壮,还是四处修路的弱小,每一个人的脸上皆被洋溢着满足、期待的笑容。
陈珪能够品出,这是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这里和谐地简直如世外桃源,不见一丝张举叛乱、泰山贼匪、黄巾流寇曾经祸害过的迹象!”
陪同在陈珪身旁的儿子陈登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他可是几次路过茌县,这里当初的残破景象他印象非常深刻,可以用民不聊生来形容。
“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短短不过十数日,茌县发生了这般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来,这茌县令纪灵是个大才,为何以前没有听说过此人?”
陈珪摇摇头,虽然不太肯定,但绝不相信一个寂寂无名之辈能做出这般大的政绩。
“不,他的身后,一定有个能人在替他谋划!”
陈珪指了指远处田间地头整治农田的百姓,又指了指道路尽头一群修路的百姓。
“元龙,你看看干活的这些百姓,与其他地方的百姓有何不同?”
“父亲,这些百姓干劲十足,没有一个抱怨者、怠工者,如今十月,天气已冷,可他们几乎个个赤着上身,干得很是卖力,除非这是替自家做事。”
陈珪点点头,很满意儿子陈登的缜密心思。
“是啊,你看看,他们身旁,可有一个官府监督之人?这说明,这些百姓,干活靠的是自觉,而不是服徭役。”
陈登一怔,又仔细四处观察一番,心中暗暗惭愧,汗颜不已。若非父亲提及,他都忽略了这一点,
“父亲观察入微,孩儿不如也!”
父子二人一路行至茌县县衙,说明此番来意。
“原来是济北相光临,有失远迎。”
“纪县令不在府衙,此刻应在茌县校场选将练兵。”
听了茌县功曹解释,陈珪、陈登父子一愣,茌县百废待兴,不应很忙碌吗,这县令怎还有时间去练兵。
不过想想又释然了,茌县紧挨着青州济南国,最近济南黄巾徐和部闹得很凶,纪灵将精力花在练兵上情有可原,毕竟要防御随时从济南进入泰山的黄巾流寇。
“可否告知校场所在,我等前去寻纪县令?”
若在过去,以陈珪一郡相之位,岂能屈尊降贵去见一个小小县令,即便是泰山郡守陶应见他,还得看心情。
不过,如今形势比人强,有求于人,礼贤下士也应当。
再说,他济北国虽然与泰山郡同属兖州治,但毕竟分属两郡,互不隶属,也管不到茌县。
“我正好有事向纪县令禀报,就与二位一起前往校场吧。”
功曹请陈珪、陈登父子前行,他陪在侧后,一路朝校场而去。
陈登稍慢一步,与黄功曹平齐而行,问出自己心中所惑。
“黄功曹,我一路行来,发现茌县出现许多新的村镇,几乎一色的砖房,修建地很齐整,这些应该不是百姓自己修的吧?”
不怪陈登质疑,如今莫说是泰山郡,即便是兖州富庶的东郡,百姓也不敢奢侈到拿钱买砖修房,这茌县几经贼匪抄略,百姓吃饭尚难,何来钱财修房?能有个茅草屋遮风避寒就不错了。
黄功曹会意,也不隐瞒,没必要遮掩,反而很是自豪。
“自然不是,百姓哪有钱修建这般气派、结实的砖石房,是县府出资,由工匠统一建造的。”
“二位看到的,有些砖石比较陈旧,那是茌县的城墙砖;崭新的则是新近烧造的新砖。”
陈珪一怔,猛然回头,怪不得他一入茌县城,就发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残破的城墙不见了!
“你们扒了城墙,若黄巾贼匪来犯怎么办?”
“不怕!”
黄功曹笑笑,起初县令纪灵平复了茌县匪患,第一件事不是修缮城墙,反而是下令拆城墙,由工匠带领四处替百姓修屋舍,这让他很吃惊,也很反对。
可纪灵告诉他们,这是泰山郡守陶应下的命令,他们不得不执行。
当没过多少时日,一批批崭新的兵刃进入新组建的军队,一件件新式农具进入茌县百姓手中时,他们忽然对防守茌县有了信心。
“哪,这房舍也不会免费送给百姓吧?”
黄功曹瞄了一眼陈登,这不是废话吗,即便陶郡守再有钱,也不可能这般造啊。
“当然不是免费。”
不等陈登、陈珪父子提出质疑,黄功曹接着给二人解释。
“房舍、新型农具虽然不免费送给百姓,但也不收百姓的钱,而是由百姓以工代赈,他们闲暇时替县府修路、屯田、做工,通过工时,以此来折算分到手的住房、农具及粮食费用,直到还清为主。”
陈登心神一震,妙啊,这样既减轻了百姓负担,还充分调动起百姓的积极性,更使百姓拥护县府,不仅促进了茌县的恢复发展,还减少了县府的花费,一举多得,简直是天才般的谋划。
“能出这般策略之人,定是高才,陈登定要拜见请教一番,望黄功曹代为引见!”
陈登侧身,对着身旁的黄功曹深深施一礼。
黄功曹忙还一礼,笑着说道:“陈先生这可就为难黄某了!”
陈珪、陈登闻言一愣,在这茌县,还有很难见之人吗?m.ýáńbkj.ćőm
“莫非,此人乃隐士?”
黄功曹忙摇头:“出此方略者,乃我泰山郡守陶应也,即便是黄某,也未曾有幸一见。若黄某没有猜错,此刻陶郡守应在莱芜县,不日将会对青州齐国黄巾张饶部发起围剿。”
陈珪、陈登闻言,二人相视一眼,心中震惊不已。
既然这方略出自泰山郡守陶应,岂不是茌县的这番景象,在整个泰山十二个县同时推进?
“陶恭祖的儿子居然如此大才,难道,是老夫看走眼了?”
陈氏乃徐州豪族,陶谦一进入徐州,不像糜氏、曹氏、王氏、赵氏四家,纷纷投资陶谦,谋取利益,而他则是观望。
不是他陈珪谨慎,而是这大汉的天下已有分崩离析、寿终正寝之相,这陶谦今日能成为徐州刺史,即便是成了徐州牧,明日也会什么都不是,但他陈氏的根在徐州,不能轻易下注,一步走错,将万劫不复。
当然,陈珪不看好陶氏,关键出在陶谦的两个儿子陶商、陶应身上;毕竟陶谦已垂垂老矣,很快会成为冢中枯骨,陶谦值不值得投资,还得看下一代。
可通过一段时日的观察,陈珪发现无论是陶商,还是陶应,皆非明主,二人莫说进取,就连守家都难,投资这样的家族,其不是自寻死路!
可,今日茌县一番见闻,陈珪动摇了,陈登也心动了。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陶应糜芳更新,第三十章 陈珪、陈登心动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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