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声大过一声，砸得地动山摇，砸墙面簌簌落灰。
额头的鲜血流到戎金的眼睛里，他觉得痛快极了。
“真是不该生下你，我为什么要有你这么个儿子！”
戎金抬起脚，呈现出一个半跪的姿态，他扬起脖子，挑衅。
“不是你想要的吗？
你想要一个儿子传宗接代，所以你算计她，你欺骗她。
没有我，你觉得你能留她带何时？”
戎封面色一沉，手腕使劲用力，勒得戎金脸色青紫。
当年是他利用戎金，强行留下他母亲。
“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痛快舒服了。
正好，我也不想让她的血脉，继续留存在世界上。”
戎封手一颤，松开了戎金。
他老了，他的力度不如从前，竟然会被最看不起的儿子给拿捏住了。
戎金咳嗽了两声，笑得疯狂，明明嘴角上扬，却眼睛留着泪水。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皮鞭，放到戎封手里。
“继续打啊，你不说我死不悔改吗？
我还没认错，你怎么就不动手了呢？”
“当年……我妈是用这根皮鞭上吊自杀的吧？
刚好，也让它沾沾我的血。”
戎金和戎封这对父子，就从未和谐过。
每每见面，无一不是互相折磨，互相伤害。
他恨戎封，害死了母亲，并且把他逼成这样。
戎封怨戎金，正是因为他，才让自己老婆毫无顾忌和留念地去死。
尽管他永远不承认，是自己亲手害死了爱人。
也不会觉得，是他步步紧逼，是他彻底疯狂。
戎金长得越好，眉眼越像老婆，戎封就越是清晰地感到耻辱。
她背叛时，她另寻新欢时的模样，至今还历历在目，不可磨灭。
见戎封迟迟没有握住皮鞭，戎金笑了。
他扶着墙站起来，擦掉的额头鲜血。
两人面对面站着。
原来不知何时起，他的身高就超越了戎封。
曾经高不可攀，如同一座泰山一样的父亲，如今也不过是能俯看的存在了。
戎金把指腹的血，擦在戎封的眉心上，阴森地说。
“你想让我死，我何尝不也想让你死呢？”
戎封一怔，神经突突的跳，血压极速蹿升。
他抬起手掌，啪的一声，清脆地甩了戎金一巴掌。
戎金脸动都没动一下，冷着眼眸，同样甩给戎封一掌。
当年他力气太小，没办法以下犯上。
现在，他可以了。
戎封被抽得身形一晃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通红的手掌印落在他年老不再俊美的脸上，变得滑稽起来。
“反了你！真是反了你！”
戎封气急败坏，拿起皮鞭，一道又一道地狠狠抽在戎金的身上。
戎金已经习惯了，竟然觉得不再痛。
“我是反了，我不仅要反，我还要无法无天。”
他越说，戎封就越是气恼。
不知怒的是自己教育失败，还是怒的失去了父亲的威严，竟然被曾经跪在地上只会哭喊着求饶的儿子，开始反抗他。
见戎金骨头硬气成这样，戎封红了眼，目眦欲裂。
他拿起花瓶，就砰地一声向戎金头上砸过去。
只是这一次，戎金躲开了。
小时候他没敢躲，留下了一个长长的疤痕，此后留起了长发遮挡。
现在，他可以看着瓷器在地面上碎裂，伤不得他分毫。
反观戎封，因为年迈，竟然用力过度，身形晃荡，自己都差点栽倒了。
戎金觉得滑稽，笑出了声。
“父亲，你应该想过有这一天的。”
戎家，每一个子嗣都会经历这一阶段。
被自己的父亲逼疯，奋起反抗，再成为恶龙，被自己的儿子杀死。
周而复始，谁也逃过这个怪圈。
见拿戎金没有办法，戎封拿出了一阵药剂，扎在了戎金的手臂上。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在戎家不是这样。
“我该废了你，把你关起来，省得你出去丢人现眼。”
戎封说着，手指用力推下了药剂。
戎金面色一变，手臂挣扎，要甩开。
但那根针，就像是扎入他骨髓一样的刺痛。
全身的力气都被剥夺，下肢酸软，要跪下匍匐。
戎封脸上挂着快意，眼底的猩红之色闪着光，他一脚踹在戎金腿上的伤口，踹得他骨折。
看着戎金渐渐倒下的画面，让他痛快不已，仿佛回到了曾今看着她跪下的时候。
他能掌控所有人。
哪怕是现在的戎金、以后的戎金。
“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在倒下的刹那，戎金咬牙切齿地说。
“不会有那一天的。”
戎封得意洋洋，像踹路边的野狗似的，朝着戎金踹了几脚。
他还拿着手机拍照，满屋子的鲜血和戎金狼狈的模样，成了他的战利品。
就在戎金差点被处理干净的时候，一个仆人匆匆跑来，面色煞白地汇报。
“老爷，谢夫人来了。”
汤幼怡？
戎封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血腥味，只觉得浑身毛孔都被打开了的舒爽。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连血迹斑斑的衣服都没换，就这么下了楼。
客厅里，汤幼怡已经带着谢颂副手等着了。
“稀客啊，二十多年过去了，你终于肯踏入戎家的地界了。”
汤幼怡表情微变，直奔主题。
“我来，只为一件事。
留下戎金的性命。”
“凭什么？”戎封坐下，理所当然地说。
“我的儿子，我想怎么交易就怎么教育，不是吗？”
汤幼怡冷面：“我不管你怎么教育，留下性命就行。”
“既然是你求我，那你总得做出些什么吧？”
戎封的视线在汤幼怡身上打转，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口比较好。
下一秒，副手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副手和谢颂一样的冷峻严肃，客气而暴力。
“戎先生，请你对我们家夫人放尊重些。”
戎封捂着脸，吐出一口血水。
他拿着沾满血渍的衣袖，擦了擦嘴。
“当年，你也是这样，带着无数人，打上我家的门。
这么多年，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触及往事，汤幼怡抓紧了手提包，眼眸发冷。
“既然你还记得当年结局，那就不需要我提醒了。”
戎封面色一沉，眼神阴鸷。
她继续说：“我已经清楚你和沈南远做的交易，同时，我也跟你做一桩交易。
留戎金一条性命，当年的事情，我也可以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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