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李大爷目光惊愕地看着身下的灿烂星河。
此刻，整座无尽大陆上的人都如他一般,只要往身下一望就能够看到无数星河灿烂，以及……
一座屹立于浩瀚宇宙中的漆黑之塔。
“这是……神之塔。”
苏白眯起眼睛说道。
“这就是神之塔？”
李大爷更惊讶了。
这比起当初出现在蓝星上空的漆黑之塔更为雄伟，高大，和神秘。
别看神之塔漆黑无比，可是即便是浩瀚无尽的宇宙也无法掩盖它的锋芒。
远远看上去，它就像一个能够吞噬万物的黑洞，将周围的一切缓缓吸纳进去。
即便是耀人夺目的恒星也不例外。
“好家伙，这玩意儿也太……”
李大爷摸摸下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苏白呵呵一笑：“霸道。”
“没错，就是霸道！”
李大爷点点头，显然是认可这种说法。
神之塔几乎是不讲理的不断吞噬着周围的星系，其身躯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膨胀起来。
苏白左右望了望，冥神探知了一番。
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并没有变换。
“这不是真的？”
苏白疑惑地看着下方的时间长河，感知在那一瞬间出现了错乱。
无论是下面的神之塔也好，还是周围的环境也罢,他都能够感知到其真实性。
就在他和无尽大陆的玩家们懵圈时，古斯基丹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
“真相就在你们的脚下，这就是所谓无尽大陆的来源，一座……”
“永远也无法填满的监狱。”
与此同时，古斯基丹的身形也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只见他依旧是那副稳坐于鲜血王座的模样,只是目光望着下方的神之塔，比之前更为深沉了许多。
无尽大陆各种族的子民们见到他，又纷纷开始辱骂起来。
“该死的古斯基丹，把我们带到哪去了？”
“神明大人呢？神明大人去哪里了？”
“神明大人快来救救我们，求求您了！”
“……”
古斯基丹似乎听到了这些人的话,淡淡开口道：
“别费劲了，所谓的神明是无法踏足这条时间长河的，毕竟……”
“祂们的原身都隐匿于这条长河，这些本该逝去的神魂又怎么敢回到这里。”
子民们都不明所以，不知道古斯基丹到底说什么。
可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继续辱骂后者，甚至各种脏话飙得更甚了。
苏白环视了一圈，发现视野之中除了常见的种族子民以外，那些所谓的“神造种族”也不见了身影。
被古斯基丹用秘法弄到这里的种族，竟然都是一些自然种族的子民。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苏白眉头紧皱，目光深深地盯着远处王座上的古斯基丹。
可是下一秒，他就因为对方脱口而出的话而僵直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古斯基丹没有理会其他人对他的叫唤，而是继续说道：
“无数年前，我还是一具没有灵魂的亡灵尸骸，那具尸骸是来自于一位伟大的亡灵君主……”
仅仅这句话，众人只是觉得奇怪，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没有灵魂的亡灵尸骸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没有灵魂岂不是死尸？就连骷髅也有灵魂才对吧？”
李大爷好奇地说道：“而且这家伙不就是我亡灵君主吗？怎么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感觉？”
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的是，身边的苏白瞳孔猛地一震。
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愕，脑海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
下一秒，就听到古斯基丹说道：
“那位亡灵君主曾经抗击过邪神，被世人奉为最伟大的君主，没有之一。”
“曾经……无数人将他奉为新世界的神明，只可惜这些事实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这话让无数联盟子民都无法接受。
“什么东西？亡灵是神明？开什么玩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亡灵就是亡灵！不死生物还偏偏把自己美化成最伟大的‘神明’，也不看看你配吗？”
“该死的，该怎么让他住嘴！我不想听他胡说八道了！”
“……”
无论他们如何议论，古斯基丹的声音即便是他们捂住耳朵，也无法阻止其传入耳中。
声音如同在耳边轻叹一般，徐徐道来：
“而我……只是诞生在那位伟大存在躯壳里的一个卑劣的模仿者和傀儡罢了。”
这话一出，无数人如遭雷击。
这无尽大陆恐惧了上万年的远古君王，竟然亲口承认自己是一个卑劣的模仿者。
要知道现在的古斯基丹虽然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是他们信奉的神明大人们却拿对方一点办法也没有。
足以见得古斯基丹到底有多么恐怖，多么强大！
但在他的言语之中，依旧能够清楚的听到卑微感，以及对那位“伟大存在”的尊崇。
就在无数人猜测着古斯基丹口中“那位存在”到底是谁时，苏白双眼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处王座上的古斯基丹。
而后者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隔着千万光年的距离，那双闪耀着灵魂之火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之中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苏白从中感受到了复杂的情感，心中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
“可是，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他口中喃喃道。
旁边的李大爷终于注意到了苏白的不对劲。
“苏小子，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李大爷眼神中尽是担忧之色。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慌乱的苏白，后者脸色苍白，唇色发白，浑身都在颤抖。
但这不像是在害怕，而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
这与他往日印象中天不怕地不怕的苏白，完全是两个人。
就在李大爷疑惑之际，古斯基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自诞生以来，就获得了这世间最强大的实力，虽然我没有那位大人那般高贵的品格和能力，可是既然我接替那位大人的身体，自然要为这人世间做点什么。”
“在我漫长的岁月长河里，我曾接替亡灵君主之位，无数次与邪神的势力对抗……”
随着他的言语，那条流淌在众人上空的时间长河骤然乍现出现一幕幕画面。
等到众人仔细观看，才发现那竟是一场场声势浩大的战争。
画面中出现了一只只外形可怖的怪物，它们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毁灭无数的山川河流，带走无数生灵的生命。
而对面与之对抗的确实是一支支亡灵的部队。
那些往日里被联盟子民认为是灾厄的亡灵们，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前赴后继地扑向那些如山岳般庞大的怪物们。
而他们熟知的古斯基丹，一袭黑袍屹立于天空之上，双手挥动之间，不断释放着亡灵法术，轰击着几只不可名状的怪物。
那些怪物外形可怖，身躯庞大，生命力极其顽强。
即便是最高等级的禁咒轰击在它们身上，也只能造成一些皮外伤，亦或是即便是造成了伤口，也能快速恢复成原状。
好在亡灵勇者们悍不畏死，用自己的身体去填补战力不足的缺口。
当一个个惨烈的战场画面出现在联盟子民面前时，他们第一反应是不信。
他们不信往日被奉为灾厄的天灾军团，竟然会为了画面中那些生灵而战。
要知道那些生灵之中，有人类，有矮人，有巨魔，有精灵……
不仅包含了高位种族，中低位种族的生灵也有。
在场的所有联盟种族，几乎都能够看到自己族人的身影。
只是那些族人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羸弱，他们似乎并没有神之塔的玩家资格，有些子民竟弱小得就像没有任何魔力的普通生物一般。
当然，画面中也有一些强悍的生灵。
他们当中最强大的甚至可以与那些怪物比肩，和古斯基丹并肩作战。
甚至比联盟中高位种族的王者还要强大无数倍！
可是，令他们奇怪的是，这些人的面庞他们从未见过，互相呼唤的名字他们也从未从说过。
“不应该啊，如果我族先辈中有能够达到灾厄级的强者，那应该很有名才对吧！”
有人产生了质疑。
“呵呵，这就是古斯基丹捏造的画面，这你们也信？”
有人不屑道。
“捏造这种画面干什么？有什么用？没人会信他啊！”
“唔，可是为什么我在看这些画面的时候，会有种历历在目的既视感，就好像……这些事情真实发生过一样！？”
“……”
渐渐地，有人发现不对。
联盟子民们在观赏这些战场画面时，心中忽然出现心悸，以及胸闷气短这些生理反应。
很奇怪，即便是再嘴硬的联盟子民，在看到这些画面上也会下意识认为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古斯基丹轻轻说道：
“这是时间长河，任何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会在其中留下痕迹，那些所谓的神明即便能够抹除掉你们种族的记忆传承，甚至抹除掉你们的血脉传承，但却无法对时间长河动手。”
在场几位高位种族的王者互相对视一眼，全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深地震撼。
不同于普通的联盟子民，他们的实力无限接近于灾厄级，且在各大种族之中也属于地位极高，知识面极广的一类人。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觉得古斯基丹的话真实性极高。
因为无论是低位种族也好，还是高位种族也罢。
只要是经历了神赐的种族，都会遗忘掉种族之前的历史和记忆传承。
这是一条在高层之中不可言说的秘密，在每个种族最重要的历史孤本里都有记载。
他们原以为这是神明对他们的洗礼，可是古斯基丹却透露出一种完全违背他们历史记载的说法。
而且，偏偏这种说法要更让人信服一些。
“不可能，不可能的！”
献祭了大部分生命力，生命已经走到末尾的猫耳族乔休尔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如果真的如古斯基丹所说，他们所信奉的神明全都是所谓的“邪神”，如果天灾军团真的曾经为他们，为众生拼死战斗过，那不就证明他们是一群遗忘先祖，遗忘历史，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那他们与畜生又有何异！？
“一定是你编撰的！一定是的！”
有子民崩溃大喊道。
他们无法相信古斯基丹说出的事情，这几乎毁掉了不少人心中的信仰。
谁又能相信他们信奉的神明，竟然是他们先祖曾经奋力对抗过的邪物！？
可是，古斯基丹下一秒的动作，却更加让他们颠覆了三观。
只见他微微抬手，似乎是在用最后的力气牵引时间长河。
那闪耀着五彩斑斓色泽的时间长河之中，忽然飞跃出一个个近乎透明的灵魂。
他们外形各不相同，有的是拿着斧锤的矮人，有的是身披长枪的兽人族，有的是手持双刀的精灵……
下一刻，他们一个个朗声开口。
“矮人族，先锋军皮科尔，于罗坎郡与邪神部队交战，阵斩数万邪神怪物，力竭而死！”
“兽人种，夜兔族女战士——比尔德·温妮莎，于布牙斯林港外和邪神力战七天七夜阵亡！”ýáńbkj.ćőm
“精灵族，长耳部落米尔顿·凯尔，与四大邪神交战，阵斩一头邪神，耗尽魔力阵亡！”
“……”
随着这些亡魂一声声宛若雷鸣般的宣报，下方的联盟子民们全都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然泪流满面，心中更是涌出无尽的悲凉之意。
忽然，有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神情崩溃地大喊。
“我记起来了，全都是记起来了！那是我们抗击邪神，引以为傲的先祖们啊！！！”
紧接着，一个个联盟子民全都崩溃大哭，跪拜在地上。
那些原本被封印，被剔除掉的血脉记忆，竟然在此刻一幕幕闪回，宛若亲眼所见般快速涌入脑海。
身体里沉睡的记忆肃然觉醒，他们明白了一切的起源。
“那是我们的先祖，那是我们的先祖，那是我们的先祖啊！！！”
他们一遍遍泪流满面的重复着这句话，悲伤而羞愧的情绪几乎要把所有人的心中全部占满了。
即便是伸出高位的王者们也不例外，全都跪拜在地上，不断地朝着那些时间长河中的亡魂磕着头。
“吾等该死，竟然忘记了先辈们为我们奋力搏杀出一条血路，竟然沦为仇敌的走狗！！！”
他们目眦欲裂，双眼猩红无比。
原来，所谓的“神明”竟然是一只只破坏他们家园，霸占他们的土地，杀死他们的先辈的……
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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