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口腹之欲后再上路,黑麒的背上就多了一人,银景弈照看着她,在开始的时候教她如何更好地骑在马上减少痛楚,在她明白之后全力赶往目的地。
红燃和黑麒相处得好,不用旁人牵管它就能和黑麒并跑,速度丝毫不慢。
真正有了机会体会骑马一整天,黎凤绾有些后悔了,她真不该嫌弃坐马车。起码坐马车还能看看沿途风景,但是骑马,还是赶路时的骑马,感觉眼前只有一闪而过的画面,接着就再也看不到了。
因为有事,她不好多做其他,也不麻烦旁人,只待在银景弈身边简单地赶路。
披着夜色出发,这一路上都是策马疾驰,朔凛知道能在天黑前赶到,这才放慢了行进速度给众人减轻疲累的机会。
黎凤绾坐在银景弈身前,跨坐在黑麒背上,感受着它慢悠悠地跑,终于有了欣赏风景的兴致。
“怎么样,腿还疼吗?”
“还可以,你呢,很久没这样骑马,不觉得疼吗?”
“自然不会,晚上,一部分人留在外面,一部分跟着进去。你若累了,现在先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事,不会安静,本王怕你应付不来。”
“我没问题,虽然骑马有些累,但是王爷陪着我呢,至于腿上的伤,抹些药膏就没事了。”
“嘴甜”
“实话”
即便换了现世的身体,她也比银景弈矮一些,靠在他胸膛仍是衬得她娇小可人。
众暗卫前些日子吃了碗狗粮,现下又看二人在马上打情骂俏,暗暗冒酸气的同时还不忘空出小片区域。
傍晚时分,只有朔凛万月等人跟着进了城,其余人留在城外隐蔽处见机行事。
银景弈找了一家小客栈,大概是生意不好,众人一进去就看到伙计满面笑容地迎过来。
大事为要,银景弈并未在这上面与其多说,要了间房就打算歇下,等明日再去府衙和当地知府共商此事。
然而世事无常,夜半时分外面传来了一些不太好的动静,两人迅速穿上外衣起身下楼查看。结果下楼之后只看到掌柜的哆哆嗦嗦地站在角落里,而万月单手持剑,站在楼下正中央踩着那个闯进来的男人,低声威胁
“再吵,就杀了你”
趴在地上的那人登时止住挣扎,一下没了声音
“怎么回事”
“主子,属下在下面守夜,这个人突然闯进来,一进来就拿着小刀威胁人,所以属下把他擒住了。”
“威胁人?”“你到底是谁?”
黎凤绾看向地上的那人,而万月收回脚把人拽起来让他回话
“我……我凭什么告诉你!”
底气不足,明显是外强中干的语调,和万月过了两招,他就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不过是不愿失了面子才强撑着喊出声。
黎凤绾也不在乎,抱臂微微靠着银景弈
“好大的口气啊,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了,掌柜的,这事情发生在你们的客栈里,不出来解释一下?”
“这……”
闻言,掌柜的也不好再躲,一步一挪,缓缓地从角落里走出来,仔细看了看那人,才道
“他就是我们这儿的一个地痞流氓,也不干什么好事,成日偷鸡摸狗的,没人抓到他,不然早把他送官府去了。前些日子,他和其他恶霸一起,仗着人多就开始挨家挨户地抢钱。我们做小本买卖的本来就没有多少钱,经不起他们那么砸,除了忍气吞声,也没别的办法。”
“今晚,估计是来要钱的。”
“原来是地方的小流氓啊,万月,你这是助人为乐了,幸亏这个家伙打不过你,不然看你在这儿,估计也要抢你的银钱。”
“属下的钱不是那么好抢的”
她意有所指地说完,手上加了些力
“算了,瞧他碍眼,把人扔出去”
近些时日银景弈总是心神不宁,梦被打断更是不悦,转身便要牵着人走,却听掌柜的慌乱开口
“别啊,几位贵人,你们别把他扔出去,我这有些银钱,给了他也就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找起了银子,而银景弈听得诧异,不免多问一句
“给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胆怯让你不敢反抗,你越是这样,他就越会逼你,为何还要助长他的贪欲?”
这时黎凤绾替他解了疑惑
“掌柜的当然是怕这些人找麻烦,还在承受范围的银钱能让客栈免于被砸,若是反抗或者告官,说不准下场会更惨,与其那样,还不如把钱交了。”
“当然,这是在这之前,这之后如何,要看你的意思了。”
掌柜的不懂黎凤绾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过没关系,那两人的谈话也不能左右什么,他只管护住东家的客栈就好。
正走过去递银子,万月的一把短剑就已拦在两人中间
“主子说,你不必给银子”
说完这句,万月拽着人出去,顺便将门关上。
掌柜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都走了,转头看向站在楼梯处的夫妇。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我知道他打扰到贵人们的休息了,可你们等我给完钱再扔他不就好了嘛!到时候你们怎么处置也不关我的事,现在这样,他们要是再找上门来,倒霉的还是我。”
一想到那个情景,掌柜的就头疼,说话时语气重了些。
银景弈微蹙眉头,耐着性子告诉他
“既然方才她解释了原因,那么万月自然知道要如何行事,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别再多话。”
黎凤绾察觉到他的火气隐隐冒头,赶忙劝和
“掌柜的,我家夫君说的是实话,他既这样说了,便是有办法解决你的麻烦,不会让你倒霉的。夜深了,你好好休息,我们先上去了。”
她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拽着银景弈的袖子就往上走。
算不上好的房间响起吱呀一声,紧接着,便是两人的脚步声。
“何生,别这样生气,你都不知道,你冷着脸的样子很吓人。”
她柔声说着,拥紧了面前的人,银景弈并非真动怒,只是心情不佳略有恼意,被她慢慢安抚下情绪后摸了摸她的脸颊,关心起她的伤。
伤在大腿内侧,倒也还好,后来都是银景弈带着她跑马,没有像开始那样磨得大腿发疼。
黎凤绾一个人待在房间的时候查看过伤,没那么严重,确实被磨破了皮,但好在还没流血。她想着过两天就没事了,也没上药,眼下被银景弈问,她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那个,还好,就是破了皮,没流血,有点疼。”
“没上药?”
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凝滞了,在银景弈看透一切的目光下,黎凤绾还维持着得体的微笑。须臾,她转过头抱着人,毫不心虚地摇摇头,银景弈也笑了,附在她耳边语调平缓地道
“梦梦总是爱说谎,本王要亲自查过才算数。”
他的双臂伸向她身后,由后向前揽住她双腿想将人抱起,谁知道这个姿势牵扯到了皮肉的伤,才碰到她双腿就听到了低低的吸气声。
银景弈沉下脸,收回手把黎凤绾抱到床上,才要动手去解她腰间的绦带就被挡住。
“明日我自己弄就好了,今晚没事就抓紧歇着,免得明日没了精神。”
“本王又不动你,看一看你的伤势如何”
“小伤,王爷别担心,很快就能好了。”
银景弈拍了她一下让她安分,将裤腿卷至她腿根处,看到略有红肿的肌肤,伸手碰了碰。
黎凤绾不由得缩了缩腿,却被他用手抓住
“还乱动”
“这真的是小伤,不如王爷给我按一按,说不准就好了。”
银景弈的手避开那些破皮的地方,轻轻按了按其他红肿。他的手总是带着高于她的温热,黎凤绾被按得舒服,忍不住抱紧了眼前的人,抵住他的肩膀蹭了蹭。
“别按了,不怎么疼了,好好歇着”
“先来涂药,不然别睡”
“好——夫君的话总是有理的。”
黎凤绾没说谎,那伤,不用管它两日就能好,但银景弈动手去按,又再上药,第二日起来就已不见红肿,唯有一点疼痛。
银景弈有事在身,让朔凛留下看护就去了官府,黎凤绾醒得稍微晚了些,知道他出去也没拦着,在他走前又像往常那样送上一个离别吻。
走前银景弈还叮嘱她要按时上药,这次黎凤绾记下了,没敢违背。
饭后无事,她叫来朔凛,问了问昨夜有无异动,朔凛守了后半夜,并未遇到任何怪事,如实答了
“没有,万月说她遇到了一个地痞,把人扔出去后就没碰到别的人,我守夜的时候也没见到别人。既然他们说那些人有些本事,那自然不能被我们轻易找到。况且上次的事过后,他们没再出手,或许他们离开了这里,总之,凡事不确定。”
黎凤绾支着头,细看了他半晌,突然道
“朔凛,你看你现在不就是很厉害嘛,分析得很好,话也比之前多了很多,我都快忘了你之前是什么样子了。”
她初见朔凛时就觉得这人是个冷冰冰的大冰块,到如今,不止银景弈,他身边的手下也变了样。
对此变化,朔凛也无法解释,把原因归结在她身上
“或许是王妃话多,我听王爷王妃说得多了,自然也懂,王妃少说些话,说不准又能看到从前的属下了。”
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我不,哦,想起来一件事,之前你总是说要打败一个人,那个人是归暗阁的大杀器吧。”
“是”
先前珏玺来的时候她套珏玺的话,得知归暗阁还有更厉害的人,能让朔凛忌惮,也只有那一个人。
她之前也没有太多机会和这个高手说话,上次哄住了人,这次更是深扒归暗阁的过往。黎凤绾突然感觉自己像个招摇撞骗的骗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接着又面色如常地问
“我也算是了解了归暗阁,不如你再说一说其他的事,比如它的主人,还有归暗阁的大杀器,其实我还好奇为何同是对手,你愿意效忠王爷而不是选择继续留在归暗阁。”
银景弈曾说过朔凛留下的原因,之后黎凤绾也没再问,但前些时日得知朔凛是因为想打败对手才留下,她又有了别的想法。
既然任用朔凛,那银景弈应该也知道这点,难怪之前只说了或许,就朔凛这性情,你不细问他真就不告诉你原因。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朔凛性子直,还以为她是无聊才问自己这些事,毫无保留地答了
“归暗阁的主人,是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叫什么……我们都叫他阁主。大杀器,我只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长相呢,或者,还有什么别的特征吗?”
朔凛认真想了想
“特别一般”
“……一般?”
“嗯,长得一般,身高一般,声音一般,就是武功好。”
黎凤绾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估计,连银景弈都没听过朔凛这样的嫌弃语调,恨不得把那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朔凛,我发现,你也很有意思,好吧,这两个问题都过了。第三个问题,为何选择了王爷?”
“我不知道”
“?”
朔凛比她还懵,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道”
根源在这儿啊,怪不得银景弈会去猜,原来是因为朔凛只说了要打败敌人,自己都没说出个原因。
“真的不知道吗,那你在归暗阁时怎么样,自在吗?”
“很自在,没人敢管我,任务,接不接看我的心意。若有需要,他才会下命令。但是只要他一出现,阁主就只顾着他的意见,他像是另一个主子,有时候他的一句话就改了阁主的态度和决定。”
尽管朔凛自己说不出原因,但通过这些叙述,黎凤绾已然猜出个大概。
既然是顶尖的杀手,那必然受人器重,与之相比,朔凛自己便得不到那么多重视,同样是杀手,同样是顶尖,受到的待遇和众人对其态度却有分别。
偏这时候朔凛遇上了更强的银景弈,想要打败对手,但缺条件,银景弈正好拥有极好的条件和身手。
由摄政王的身手便能猜出他所能创造出的训练环境,有这一点在,朔凛自然动心。且他到银景弈手下后所得乃是最高,统领暗卫,比肩死士,银钱兵器都不差,这样的条件,谁听了会不动心。
朔凛再不懂人情世故,也能看出两者差别,更别说,他在归暗阁得了不公平待遇,已经对它有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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