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低头,这才发现因为刚才的走神,给楚元戟采血的针头,不小心刺进她自己食指指腹去了。
沐云歌心中一慌,没多想连忙便将针头给拔了出来,哪料鲜血也跟着一下子涌了出来。
不过小小一个伤口,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血,很快就差点糊了她一手。
不仅如此,还跟刚刚采集好的楚元戟的血液样本混在了一起。
这下好了,彻底废了。
沐云歌气馁,也不管了。
就用沾了血的那只手去牵楚元戟的,忍不住苦中取乐:“看,楚元戟,我这也算是跟你同甘共苦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头想的却是,如果楚元戟进宫那晚,不慎发现不论是太后还是郁贵妃,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身处险境,大概也会忍不住出手的。m.ýáńbkj.ćőm
这么长时间没见,也不知道她们在宫里头,都怎么样了……
担忧的想法控制都控制不住,等她视线再落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时,却被吓了一大跳。
与此同时,天竺恰好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进来,看到那一幕也给生生吓住了,失声惊叫:“小姐,你手受伤了!”
沐云歌敛眉摇头:“不碍事儿。”
受伤倒是不至于,只是被针头刺了一下。
只见都是被针头刺出来的小伤口,不论是她的还是楚元戟的,出血量却是大的吓人。
相互混在一起,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竟将两人的手都给沾满了。
指间全都是血液的粘稠感,恶心又渗人。
连底下床单上都流了好多。
凝血功能得差成什么样儿,才能有这种效果啊?
别说是天竺了,连沐云歌自己都被吓得够呛,赶紧开始处理。
奇怪的是,差不多是她刚刚松开手没一会儿,血居然就不流了。
不止楚元戟手上的针孔很快干涸,连她手上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就是她动作有点猛,站起来的那一瞬眼前发黑,人差点软了下去。
还是天竺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小姐你没事吧?”
将人扶着站稳又去看自家小姐手上的伤口,等里里外外翻看了一遍,小丫头一脸狐疑,“奴婢知道了,伤的肯定是定王殿下的手,对不对?”
可等她也检查了一遍之后……天竺沉默了。
沐云歌笑着安慰她:“没事,我刚才给楚元戟抽血,不小心撒了。”
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头却暗暗记住了这个异相。
随即又适时转移了话题,“药熬好了?”
天竺这才从不解中回神,连连点头:“熬好了,熬好了。”
药方是沐云歌亲手开的,楚元戟情况诡异,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慢慢的试。
不过对方陷入深度昏迷,不仅紧咬着牙关,更是没有一点儿自主吞咽的意识。沐云歌拿着勺子喂了半天,都没能喂进去一口。
反倒撒了不少汤药,全都往楚元戟脖子底下流。
小丫头天竺全程看着,又心疼又着急。
那可都是些个上好的药材,难得着呢。其中有一株,还是上回小姐进了伏霖山,九死一生才采摘回来的。
浪费了多可惜?
实在焦急,只能以眼神暗示:“小姐,你这样喂,肯定是不行的。”
一边说,她一边看看床上的楚元戟,又看看沐云歌,使劲儿眨眼睛。
看着她表情抽搐的动作,一头雾水的沐云歌:“你眼睛抽筋了?”
天竺一跺脚:“哎呀小姐,你怎么就不懂呢?定王殿下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喝不进去的。
你若是真想喂他药,当然是得……”
嘴里说着,她抬起两只手握成拳,然后伸出大拇指相对,点了点,“当然得用这种方法啦。”
沐云歌:“……”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嘴对嘴喂他?”
这么羞人的事情,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呢?
这回轮到天竺不好意思了,一张小脸通红,羞的都不敢抬头了:“小姐你跟殿下有情有义,就算是,就算是这么喂,也没有什么不妥吧?”
既能增进感情,又能救定王,多好?
天竺脑补一出戏,甚至都想好,等回头定王殿下醒来,自己应该怎么把这事儿告诉他。
然后定王殿下肯定感动的不行,当场发誓以身相许,从此更加对自家小姐不离不弃!
她心思单纯,差不多心里头想什么,都在脸上写着了。
沐云歌只瞥了一眼,整个人便被无语住。
她家小丫头,好会哦。
当然,最终的结果还是用了别的法子,她的医疗室里头有的是好东西,区区喂个药,能难得住?
不就是针管外加不锈钢勺柄的事儿么。
反倒是嘴对嘴这个提议,小丫头果然是不知道人口腔中有多少细菌,其实用那种方法,才是对眼下抵抗力虚弱的楚元戟百害而无一利的方法啊!
她记挂着沐云歌,也就没有过多的解释。
导致全程搭手配合着她动作的天竺别提有多幽怨了。
真是,多好的机会啊,小姐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主仆两人各怀心思,喂了药后沐云歌又行了一遍针,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发挥药效。
她这药用的有些猛,再加上针灸,楚元戟怎么都会有反应的。
哪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喂进去的药犹如石沉大海。
床上的楚元戟一切照旧。
沐云歌心底挫败不断攀升。
这还是她自从完成学业,正式接受患者一来,唯一这么失败的一次呢。
对方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楚元戟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眼睁睁看着他手腕那条黑线不断往上,就快要蔓延到小臂,沐云歌心如刀绞。
无意识地抓起对方的手,嗓音喃喃:“楚元戟你说,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怎么就……治不了你?”
她昨晚上一晚没睡,后来又前前后后地折腾,这会儿几乎是身心俱疲。
就着那个动作坐在床边,没一会儿意识朦胧。
楚元戟也很快入了她的梦。
梦里头对方一身黑衣踉踉跄跄冲着她奔了过来,沐云歌心下悸动赶紧去接。
哪知脚下刚一移动,竟发现楚元戟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袍斗篷,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儿,唯独一双眼像极了蛇信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寒光。
惊讶的是,梦里的她好像认出了对方是谁,刚要开口呼叫,突然脚下一空人就醒了过来。
还没等意识完全回去,又察觉到捧着的大只大掌稍稍动了动。
不过等她猛地睁开眼睛细细去查看时,床上的人却又没有任何动静了。
沐云歌心有余悸,喝了口水平复噩梦带来的惊恐。
结果等再要细细去回想时,却再也想不起来梦里头跟着楚元戟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昏迷中的楚元戟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发起了烧。
他体温升的很快,沐云歌用电子体温计测量,眼睁睁看着数字从三十七,一路飙升到了四十。
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一片通红,额头滚烫,湿毛巾放上去没一会儿就干了。
要是一直这么烧下去,就算他人醒来也得被烧成个傻子!
偏形势这么危机了,还检查不出来发烧的原因在哪儿。
沐云歌心急如焚,中西医的方法都用了,甚至将人拖到了诊疗室。
然而即便是最先进的医疗科技,也完全束手无策。
把脉时楚元戟脉象也仅仅一点儿毫无大碍的异常。
沐云歌急得快要哭出来,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谁知将要起身时,眼前再度阵阵发黑。
这已经是她这么一会儿第二次发晕了,原本以为只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可这回她整个人明显口干舌燥,说不出来的难受。
而且手脚无力,连替楚元戟诊治的精力都没了。
幸好还有两个丫头在。
天竺跟玉树也从没见过自家小姐这幅样子,是真的被吓哭了。
天竺抹着眼泪,按照沐云歌的口头指示为她做检查。
哪知等最后结论出来,小丫头懵住了:
“这……小姐这些症状,也该是高烧不退才会有的症状才对。
可……”
可她明明体温正常,并没有发热啊。
天竺的医术原本就是沐云歌教的,连她自己都发现不了问题所在,小丫头就更加不知所措了。
只能带着玉树一起,按照物理降温的一些土法子,先帮楚元戟把过高的体温给降下来。
至于沐云歌……只能使劲灌自己喝水,来缓解这种疑似高烧的症状了。
病床上的楚元戟被玉树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躺着被她用酒精擦身。
生怕真的将人给烧坏了,她手底下一刻都不敢挺。
而对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自然也就暴露了出来。
这边沐云歌看着,是既心疼又无奈:“还说这回你终于能有机会,趁机好好养养这一身的伤了。
谁知……”
仔细想想,好像自从西北回来,这人身上便大伤小伤不断。
往往都是旧的都还没好利润,新伤又来了。
啧,还真是……命苦。
一杯一杯的凉茶灌进去,沐云歌跑了两趟茅房,那股难受劲儿才总算是有了缓解。
楚元戟这边,经过玉树跟天竺两人的缓解,又是酒精擦身,又是湿巾敷额头的,温度也总算慢慢回落。
虽然依旧不清楚发热的原因是什么,好歹不用担心他人被稀里糊涂的烧成傻子了。
沐云歌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症状有什么必要的关联,只归结为,侥幸。
反倒是天竺,用她非同一般的角度,看出了点儿什么来。
等折腾完这一切,重新将人移出来后,这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
因为还不知道病因在哪儿,沐云歌生怕楚元戟复烧,晚上只能继续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头。
而两个丫鬟一出来,玉树就被天竺神秘兮兮地拉到一旁,意有所指道:
“你说,明明是定王殿下高烧不退,怎么咱家小姐就那副模样了呢?”
玉树没搞懂她想表达的意思,老老实实摇头:“我不知道。”
天竺忍不住白她一眼,再次点道:“小姐没发烧,却有各种发烧的症状,明显就是不忍心看着定王殿下一个人受苦嘛。
她之前教给我们的那个什么应激反应,你还记得吗?”
玉树还是没懂她的意思,一脸不解:“所以你想说什么?”
天竺:“……当然是小姐跟殿下情意相通,心有灵犀啊!”
这么简单易懂的道理,这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可真是个,榆木脑袋!
不过话说回来,这情义是相通了,可万一:“定王殿下要是一直没醒过来,小姐可要怎么办啊?”
本来只是在心里头想想的,哪知天竺无知无觉,居然就给直接说出口了。
等意识到时又懊恼的不行,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呸呸,我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乌鸦嘴,不吉利!
天上的娘娘菩萨们,你们可千万别当真,一定要好好保佑定王殿下醒过来啊!
他跟我家小姐不容易,这一波三折的,小姐可不能再跟着伤心了……”
又是打自己巴掌,又是双手合十祈求的,天竺的样子就跟被什么上了身似的,看着就神神叨叨的不行。
玉树可没去留意她的表演,而是一双厉目警惕地四下张望,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道:“我怎么感觉,今天晚上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两个丫头各说各话,谁也没有跟对方成功分享到自己的担忧。
房间里的沐云歌,找出一本关于蛊毒方面的书籍仔细翻看起来。
咒术已经完全失传,在医疗室里头肯定是不可能找出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来了。
只能看看,能不能从蛊毒方面入手,发现点儿端倪了。
可惜她有些高估了自己的精力,还没翻看几页呢,就见纸张上的字慢慢缩成了一个个不认识的小圆点。
渐渐连成线,最终模糊成了一大片。
差不多就在她脑袋垂下去,差一点点就要跟桌面来个亲密接触的一瞬,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兵刃交接的金属刺耳响。
下一刻玉树寒着一张脸匆匆进来,沉声道:“小姐不好了,有刺客!他们……”
沐云歌瞬间清醒,再无半分睡意。
而屋外的打斗声,也更大了不少。
显然是刺客逼近了。
玉树面上少见的慌张:“小姐,奴婢掩护您逃出去!”
沐云歌下意识看向床上的楚元戟:“能带上他一起吗?”
听到问话,玉树不吭声了。
得到答案的沐云歌感受到了一股子蚀骨的凉意。
小院地处民居,绝不可能无缘无故会招惹来什么刺客杀手。
如今楚元德已死,沐如雪又远嫁清河,对方这些人冲着自己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他们的目标,十有八九还是楚元戟!
玉树说掩护自己离开,却绝口不提楚元戟,明显也是这个猜测。
可是,楚元戟都已经这样了。
兵权地位,权势甚至是府邸全都没有了,人也伤的人事不知,为什么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就非得要他一条命,才肯善罢甘休吗?!
沐云歌情绪有些上头,红着眼往外走:“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能狠绝到这种地步!”
好歹楚元戟也任是皇子之身,堂堂天子脚下,还真有人全然什么都不顾了吗?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厉喝:“你出来做什么?回去!”
竟是易了容,这时候应该正带着冷永宁躲起来的楚元傲。
顾不上惊讶他人为什么又会在这里,沐云歌粗略一扫,发现杜随也在这里。
不仅如此,还有几名陌生的护卫。
看清他们身上穿的居然是沐府的衣裳时,她还愣了愣。
是沐睿派他们来的?
刺客来人不多,不过七八个。
却个个是高手。
自己这边护卫们加上杜随、玉树还有楚元傲,一时之间竟也占不了什么上风。
好在,算是用不着自己出手了。
心稍稍安了些,沐云歌打算撤回屋子里。哪知脚下才刚刚一动,眼前人影一闪,一名刺客直直窜到了她跟前。
对方一身黑衣黑巾蒙面,标准的刺客打扮。
沐云歌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睛。
那一刹那她禁不住就愣了:“你……”
哪知还没等她问出声来,对方已经掠了过去,朝着房内奔去。
沐云歌脑海一个激灵赶紧追上,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刺客逼近床前,然后举起手中锋利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朝着躺在床上的楚元戟狠狠刺了下去。
“不要!!!”
惊恐的喊声惊动了外头的人,杜随第一个察觉到不对,拼尽一切跟着冲了进来。
等看清屋内的情形时,整个人差点就疯了。
睚眦欲裂冲向那个杀人的刺客,完全要跟对方拼命的架势。
沐云歌则是直奔着楚元戟而去。
掀开被子一看,只见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身上刚换的雪白中衣已经被侵染透了。
刺目的鲜红让沐云歌几乎停止了心跳,就怕对方没了命。
在她展开急救的同时,原本在院子里打斗的人也转移到了屋门口。
杜随身上的伤势没有好利索,并不是刺客的对手,几下子就被逼退了。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凤栖凰枝更新,第360章 遇刺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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