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至于人类第一例异变体是什么时间出现的,他倒还真不了解。
从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异变体这种生物存在至今,虽然时间不长,但舒云归见过的全都是二、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这也让他在潜意识中认为异变体的出现时间可能与恶变体差不多。
可灰袍修女的出现却让舒云归对这种认知产生了疑问。
如果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异变体的时间真的与恶变体出现时间差不多的话,那灰袍修女起码是人过中年后才发生异变的。
如果异变体出现的时间早于恶变体的话,灰袍修女则是舒云归见过的所有异变体中拥有异变能力时间最长的人。
一个异变体所拥有的异变能量的多少,除了看觉醒阶段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异变能量在体内沉积的时间多少。
如果灰袍修女已经拥有几十年的异变能量累积,那舒云归即使作为二阶异变体,在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面前也说不好能有几成胜算。
“你到底想做什么?!”
舒云归咬牙质问:“不是说不合作就剿杀吗?现在又是玩哪一招?!”
灰袍修女像一根被风干、布满皲裂的木头一样站在玻璃外面,沙哑的嗓音如同尖锐的石子磨着玻璃,发出阵阵令人心中发毛的声音。
“我们不会愚蠢到随便处决一个二阶异变体,你该庆幸自己对修道院来说还有点研究价值,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每一天吧,如果哪天你连这点价值都没有了,修道院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你。”
脖子上的针孔已经愈合不再出血,但舒云归心中却非常担忧,他看着灰袍修女负手离去,雷克安静地跟在她身边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运行声远去,地下室中安静下来,只剩中心监测台上的监测仪器在有规律地发出“滴滴”声。
舒云归扯了扯脖子上的控制器,这种项圈一样的东西不仅能限制恶变体咬人,更能持续发出微电流,抑制异变体积攒异变能量。
舒云归扯了两下没扯动,现在体内异变能量也不够,他只能放弃出逃的打算,撑着虚弱的身体坐在墙角。
毫无疑问,刚才灰袍修女让实验员采集他的血就是为了研究异变体二阶觉醒的事,但是在任何实验中,单一实验样本都不足以佐证实验研究的准确性,为了验证自己的研究,修道院一定还会捕捉其他二阶异变体。
舒云归不禁对“人类先锋”队其他成员的生命安全产生了担忧。
虽然在爆炸之时自己已经把他们改写转移了,但那仅能保证他们不被炸死,修道院人多势众,有政府背景又有武装力量,想要抓捕五个手无寸铁的年轻人简直易如反掌。
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舒云归无法确认其他队友的情况,而且他被带来修道院的途中几经昏迷,根本不知道现在距离考试结束过去了多久,更不知道考试结果究竟如何。
跟队友的性命比起来,考试结果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相比之下,舒云归更想知道他的队友们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平安返回莱特星?
就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一点飘动的白色。
舒云归微微抬头,看见隔壁观察间内的白衣女生正双手贴在玻璃上,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个女生皮肤非常白皙,甚至隐约可见皮肤下方的蓝色血管,像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一般,舒云归甚至觉得她的眼珠颜色都比正常人偏浅。
如果那个女生站到白墙边上去,她的白裙子和白皮肤与白墙就能融为一体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颜色是正常的,是一种非常好看、非常清透的淡琥珀色。
舒云归朝她挥了挥手,女生的脑袋就随着他挥手的动作轻轻摇了摇。
“你好?”
舒云归知道隔着特制玻璃,声音根本传不过去,但他还是试图用口型让对面的女生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女生显然没有看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也跟着他张了张嘴,随后自己逗笑了自己,眼睛弯弯地朝舒云归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舒云归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大概是个跟程靖差不多的异变体,本身没有任何危险性,只是因为被修道院发现了,就被迫关到这里,接受研究与试验。
舒云归不知道这个白裙子女生被关进来多久了,但看她的肤色和与人互动的能力,就能看出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离开过个小观察间了。
女生看他不动,似乎觉得无聊,自己顺着玻璃绕了一圈,然后又跑去荡秋千,她没有穿鞋,赤着脚在观察间内来回高地晃荡,即使听不见声音,也能从她咧开的嘴角看出她心情非常不错。
整个地下室是一个圆形的,沿边划分了许多个大小不一的观察室,每一间又根据关押的恶变体或异变体属性不同做了不同的布置。
这些观察间并没有住满,所有隔间内都死气沉沉,压根没有任何生物会在这种环境下笑出来。www.ýáńbkj.ćőm
只有隔壁那个女生是最特别的,她好像把这里当成了家,活得自由自在。
也不知她荡了多久,舒云归甚至感觉自己都睡了一觉,意识模糊时忽然被一阵震动感惊醒。
他揉了一下眼睛,看见地下室中进来了不少身穿白色生化服的实验员,他们推着小推车,上面放着一摞锡纸盒包裹的食物。
难道是到了放饭时间?
还真跟坐牢似的,舒云归看见好几间观察间墙壁上的隐形大门都开了一条缝,食物被放到门口,然后大门又被瞬间锁死。
舒云归往右边看去,青蛙恶变体得到了一盒蚱蜢昆虫,饭盒没盖严实,里面的蚱蜢到处乱蹦,那只蹲在墙角的青蛙恶变体仿佛入定了一般动也不动,等着虫子跳到他面前才弹出细长的舌头来捕食。
舒云归看着他的舌头,一下子联想到了蜥蜴恶变体,瞬间觉得无法直视,于是往门前挪了挪,想看看发给自己的食物是什么。
没想到实验员越过了他,径直朝着隔壁女生门口去了。
虽然舒云归也没有很想吃东西,但任谁遭受了区别对待都要反抗一下,他伸手敲了敲玻璃,试图引起实验员的注意。
很快他这边的隐形大门上的小窗口被打开了,实验员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看不见,厉声告诉舒云归,因为他今天袭击了实验员,所以被罚没了食物。
舒云归心中冷笑了一下,难怪其他人都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原来修道院中还搞体罚这一套。
人是铁饭是钢这句话放到什么生物哪里都同样适用,只要饿上三五天,再凶猛的野兽也该老实了。
既然人家不给,舒云归也不要,他倚靠在玻璃上,看见隔壁观察间大门打开了,白裙子女生背对着大门口,一听见声音很激动地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兴奋地朝门口跑去。
可才跑两步,她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随后浑身紧绷起来,作出防御姿态。
实验员将给她的食物饭盒放在墙角架子上,正要退出去,女生却突然扑了上去。
她跳起来的时候仿佛都没有费力,像一张纸片被风吹了过去一样,轻飘飘落到了实验员后背上。
仿佛触电一般,实验员惊慌摆动着身体,想把女生抖落下去。
但女生就跟一张沾了水的纸一样紧紧贴在实验员身上,她双手抱着实验员的脖子,美丽的面庞上突然惊现一道诡异的笑容,随后整个观察间内所有东西同时震动了起来。
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震动,频率极快,甚至肉眼难以观察到,但舒云归还是惊讶地发现原本坚固的玻璃出现松动,与地面结合的地方出现了细小裂纹。
女生浅琥珀色的眼睛咻然浮起一层血红色,被她死死抱住的实验员整个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发热膨胀,逐渐涨成一个圆球,然后“嘭”地一声炸成了满墙猩红。
舒云归看着隔间发生的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玻璃上的血往下淌,女生白裙子上的血也在往下淌,中心监测台探测到攻击行为,整个地下室中警报声刺耳。
所有实验员迅速撤了出去,防暴卫队冲了进来,他们举着特制的高压盾牌,远远朝女孩开了一枪。
射过来的是一根针管,扎到女生身上的瞬间,女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委顿摔倒在地。
舒云归知道修道院中有很多种对付恶变体和异变体的特殊药剂,但是不知道现在他们给这个女生注射的是哪一种。
防暴卫队冲进观察间,将女孩从地上拽了起来,女孩还没失去意识,她双手被架着,低着头,在淌着血的凌乱发丝间朝舒云归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舒云归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她竟然是恶变体?
一个躯体恶变程度为零的恶变体?
女孩被戴上了跟舒云归一样的控制器,不同的是那个控制器还往下延伸了一条脊柱一样长的部分,每一节上都亮着无数微微发光的金属针头。
防暴卫队的人毫不留情地将控制器推进了女生的脊柱中,由女生引起的剧烈震动骤然停止,舒云归看见女孩在挣扎,因为痛苦而泪流满面。
地下室中几乎所有生物都被这边的突发状况所吸引,可那些恶变体根本没能保留多少人类意识,体会不到什么叫做感同身受,它们只是单纯被血色吸引,纷纷趴在玻璃上围观。
舒云归是这些生物中唯一具有正常感官的人类,他看着女孩因为疼痛而挣扎痛哭,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
又或者说,他不知道该不该去帮助一个刚刚袭击过人类的恶变体。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电梯突然打开,从中跑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发型因为奔跑稍稍凌乱的男性研究员,他一边朝这里跑来,一边伸出手指着防暴卫队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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