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京城时，却发现满城素色。
她凝眸，正巧碰到了巡城的老侯爷。
后者看到莫酒时还一愣，随即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棺木上，又是一暗，再看莫酒，便下意识同情地叹了声。
这孩子也是可怜，才接回父亲的遗体，便要为长姐办丧……
莫家的盛况，也随着这风光的父女二人的离世而落幕，只留下她这么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
他上前，想了下，还是只沉声说了句，“节哀。”
莫家是莫家，她是她，可他须承认，没了莫家，她的身份配不上暝儿。
可暝儿却不顾反对，说是如果正妻不是莫酒，便终身不娶，为此祖孙二人没少吵。
如今老侯爷也不想这些了，一个稳稳登基，一个家族败落，他们之间的沟壑，不用旁人阻止便在那了。
或许能甜蜜几年，但也长久不了。
莫酒神色冷清，“发生何事了。”
她这一路都在赶路，没有怎么留意京中消息，毕竟，有姜暝在。
但满城着白，她不会傻到以为莫承有这么大的面子，这情形，只可能是……
皇帝驾崩。
“你……进宫就知道了。”
莫酒好奇心不重，便先将莫承的尸体送回将军府，交给管家操办后事，但进府才发现，灵堂早就设好了。
管家更是直接跪在她跟前，声音悲戚，“二小姐……大小姐她，没了！”
没了？
没了的意思是……死了？
莫酒眸里的寒光碎开，带着几分迷惘，她沉默着转身，大步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彼时姜暝才下朝，听说姜悉的人要在城中闹事，他正带着人准备出宫去平乱。
迎面就和风尘仆仆的莫酒对上。
姜暝眼中一喜，他腰间还挂着莫酒送的佩剑，命侍从原地等待，他上前，“小酒你回——”
看着眼前清俊含笑的姜暝，莫酒心口一闷，忽而拔出他腰间佩剑。
“我说了，别动莫锦。”
少女面上冷冷的，比手中的剑还要寒凉几分，她的剑指向了姜暝。
这一剑，便让他们如隔开天鉴般的距离。
“我没有。”
姜暝笑意微敛，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解释着。
“可你放任她去死！”
莫酒忽而声音大了些，一剑便刺入了姜暝胸前，不深，但却那般快，毫不犹豫也不手软。
姜暝眼睫微眨，苦笑了声，下手真狠，眼都不带眨一下手都不曾犹豫抖一下的。
莫锦死后，姜暝其实想过莫酒会怪他，但他没想到，莫酒的情绪会这般强烈……
他赌输了吧。
她心里，当真是莫锦比他重要，他甚至都占不到莫家人的三分之一。
“小酒，你恨我？”
恨？
莫酒刚刚是气，她气的是，她太相信姜暝了，不，应该是说，她太相信前两世无条件对她好的姜暝，以至于她将莫锦托付给了他。
等她接了莫大将军的尸体回来时，却不想，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奇书屋
她不信姜暝救不下一个莫锦，所以，她生气，他骗了她。
莫锦死了，那个对她好，被她怎么气都不会生气，还会当着皇帝的面保她，为了她低头的莫锦，死了。
莫酒第一次对这异世界安排给她的亲人，产生了羁绊，她甚至记起来她刚开神智时，周遭的小生灵嘲笑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种，是没有父母的怪物的画面。
那时候她还不是后来无所不能的魔，她没有很难过，但她却记住了，原来生灵是有父母亲人的。
上个世界的莫董，对她很好，到他终老之际，都记挂着她。
她原来也能短暂拥有家人的。
他们会死，莫酒一直都冷静且理智。
可她不能接受的是，她那么信任的姜暝，背叛了她的信任。
陈公公吓得脸都白了，忙上前要扶姜暝，看向莫酒的眼神满是气恼——
“二小姐！你，你误会殿下了！哎哎哎，快来人，请太医！”
“不用了。”
姜暝却握住莫酒的剑，朝着她苍白地笑了下，拔出剑尖，然后拢了拢披风，遮掩住流血的伤口。
“小酒，不管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莫锦的死，与我无关。当然，我也没阻止，这是事实。你刚回，先好好歇着，其余的，我会处理。”
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悲凉，然后越过莫酒，径自离开。
闪闪：啊啊啊你怎么能对小姜出手！
莫酒没回应，手腕一颤，剑松落，掉地上。
看着地上的血迹，忽然心情很烦躁。她知道，她迁怒姜暝，但迁怒，本身就不该存在她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将保护他的剑，刺向了他。还是为了个和她回去不相干的“皮影”人。
这不是好征兆，莫酒，你被凡人影响了，有了凡心。
而离开的姜暝，面色如常，心底却泛着冷意，他此时才终于明白，莫锦抱着必死的决心却还笑着说的那句“姜暝，从现在起，你输了”的意思了。
莫锦用她的死，给了他和莫酒本就被所有人反对的感情，最重的一击。
他是想过莫酒这般为他护他，莫承死的时候，她都没因为是父皇所为而怪他，在她心中，他比莫承重要，他是最重要的……
但却还是输了。
他没输给莫承，却输给了莫锦。
莫锦在莫酒心中，远胜过父亲母亲的地位。
她生前极力反对莫酒和他来往，临到头了，都要用决然的方式阻止他们在一起。
小酒，一定恨死他了。
想到这，姜暝捂着伤口的手用了点力，血渗得更多，他却感觉不到疼，因为心底某处，更疼。
他踉跄了一下，扶着旁边的柱子，忽而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
这就是报应吧。
他算计了一切，顺水推舟地将父皇的驾崩和贵妃的死粉饰太平，得了一片人心，皇位唾手可得。
他最后的真心和柔软，却因此被他弄丢了。
如果小酒恨他，那这皇位，要它何用呢？他起初夺它，是为了不再被人欺，为了向凉薄的父皇证明，后来是为了保护心爱之人不被皇权倾轧伤害……
却不想，登向皇位的路走着走着，尸骨累累，到头来，他还丢了最重要的人。
寒霜殿里，她生硬的安慰和强势的关心以及霸道的宣言……
竟成了他此时最怀念的。
她在他坠落尘埃时，奋不顾身保护，为他敢和所有人对抗，却在他终于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换他来保护她时，挥剑相向。
她不信任他，她不够爱他。
这才是姜暝最不能接受的。
姜暝心神大恸，不禁吐了一口血。吓得身后的随从慌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他抬手拂去唇边的血迹，“无碍。”
既做了选择，便不能回头。
（莫姐只对小姜发脾气，小虐是为了甜。）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快穿之反派又失手了更新，第151章 拯救被废太子（51）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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