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爷正襟危坐,一手捋了捋胡须,嘴角绽了同丝笑意。
显然,这是针对独臂胡代诏的。
独臂胡代诏回应龙爷一个恭敬的微笑。
道木师见机行事,嘴里咕哝道:
“龙爷···”
他说不出得休的话,人也不敢在龙爷面前呆久,身子迅速往后退了三步。
龙爷朝他的侍从挥了下手,那侍从把道木师送过去的布袋解开,将那些散乱的银元码起来,合到一起,让龙爷过目。
道木师胆颤心惊的,只是用眼光偷看龙爷。
他想把龙爷的脸面看个究竟,却不敢直接面对。
龙爷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是再次冲独臂胡代诏笑了笑,起身走开,回到他的密室。
那侍从冲独臂胡代诏说:
“代诏,龙爷是给你的面子,大金牙你们拿走就是,物归原主,完璧归赵,”
独臂胡代诏赶紧上前,把那大金牙连着丝绸布包一起拿了,送到道木师手里,也不言语。
道木师哪敢怠慢迟疑,赶忙接下独臂胡代诏手里的大金牙,往胸前收了,捧着,激动不已。
黑寡妇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道木师闻吸到她脸颊上溢出来的香味。
道木师朝龙爷进屋的方向鞠躬,嘴里大声唱诺道:
“谢了龙爷!谢过龙爷了!”
里面倒是传出来一声咳嗽,像是对他的回复。
龙爷那侍从收拾桌面上的银元,从中拈出来一沓,往其中的一个布包里塞进后,把布袋摇晃了几下,对独臂胡代诏说:
“这些,龙爷给代诏做点盘缠···”
独臂胡代诏晃动了一下他的独臂,左手伸过去,接下那布袋,嘴里赞颂道:
“谢了龙爷,谢了兄弟!”
那侍从收拾好了那些银元,朝三个人微笑道:
“请诸位走好,龙爷这边不耽误你们赶路了···一路保重就是···”
三个人点头致谢,退步,转身,出了里屋,来到铺子的大厅里,也不敢多看热闹,准备径直出大门。
忽然,刚才那侍从紧跟到他们的后面,拉扯了一下黑寡妇的衣袖,凑近到她的耳边说:
“你得留下···龙爷他···”
黑寡妇正往外走呢,被这侍从拉扯一下,就本能地站住。
独臂胡代诏和道木师也跟着站住。
两个男人回过头来看黑寡妇,见着她脸色涨红,就心知肚明。
黑寡妇想跟道木师和胡代诏打个招呼,眼睛不敢跟他们正面相遇,只朝着他们晃了一下脸面,就转身准备往里走。
独臂胡代诏和道木师木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黑寡妇反转了身子,胳膊朝那侍从一甩,冲到道木师和独臂胡代诏前面,率先出了龙爷的金器店铺。
道木师和独臂胡代诏见状,一时面面相觑,回守神来,就急急地跟了上去。
回客栈的路上,大家无语。
三个人回到客栈,独臂胡代诏把龙爷侍从给的银元全数给了黑寡妇。
黑寡妇不肯接受,在道木师和独臂胡代诏面前泪眼洒洒的。
道木师从胡代诏手上接过来,塞给黑寡妇道:
“你个女人家,跟那老板还要过日子,我们也不好讹诈你们那么多的,这个权当是一点补偿!”
黑寡妇接过银元,对独臂胡代诏和道木师鞠躬致谢。www.ýáńbkj.ćőm
道木师对黑寡妇说道:
“你就谢了代诏吧,他是我们的恩人···不然的话,就算龙爷····”
这时候,大家看黑寡妇的脸色,虽然脸颊上堆着死的蚯蚓,却红润的像个少妇,依然是一个美人。
大家在客栈里歇息,第二天离开了汉口。
五个人过了长江渡口,上了码头。
黑寡妇雇请了鸡公车,急匆匆回她的江边客栈
独臂胡代诏、道木师、华篾片、棕刷子一路同行。
三个人对独臂胡代诏千恩万谢,却不敢问及他跟汉正街龙爷之间的交情。
胡代诏并不自以为是,全当是自己份内的事情,对于他跟龙爷间的交情,也只字不提。
道木师和华篾片、棕刷子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权当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
四个男人同行一段路后,到那乌鸦山就分了手。
道木师他们再三向独臂胡代诏道谢。
独臂胡代诏谢绝,一点也不肯居功。
独臂胡代诏不好在张屠夫面前露脸,别了道木师他们,一个人匆匆忙忙往前赶,急于回他的铜锣山寨。
道木师和华篾片、棕刷子三个,先是在那悬崖下歇息一会儿,将那张屠夫从大树梢上放了下来,也不跟他哆嗦,由着他自己回长江边的小镇。
看着张屠夫走远,三个人也不敢在森林里耽误,急急地赶路,晓行夜宿,往石桥赶。
黑寡妇雇请了鸡公车,一路上少有言语,只悄悄流泪哭泣。
她心里十二分的委屈,全是责怪那张屠夫黑心鬼,又怨恨自己的废柴男人,好好的客栈生意做着,却心生狂妄,干了这杀人越货的勾当,害苦得吃了苦头,差点要了性命····
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到,如今只好吃了这哑巴亏。
天黑,她回到江边小镇,见到废柴男人,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不止。
此后,两个人安分守己,兢兢业业,做着客栈的生意,当一世良人,倒也平安无事。
独臂胡代诏别了道木师他们,沿途不敢耽误,回到铜锣寨子,继续他的独门生意。
道木师引领着华篾片和棕刷子匆忙赶路,因身上有千均重担压着,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晓行夜宿,马不停蹄往石桥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分两头,各说一方。
前面产到道木师在独臂胡代诏的带领下,将那黑寡妇一起领到了汉正街道金器铺子里龙爷处,将那大金牙给赎了回来,匆匆忙忙往石桥赶。
这里要着急说一说这石桥安师公的病情。
就道木师他们在外面千辛万苦的这些日子,安师公的身体一点也不见好。
安师公的娘子心急如焚,一直寝食不安。
风水师罗锅斋公掐算了日子,让人往背上驮着,带了些礼物,特意来看望安师公。
安师公娘子把罗锅斋公迎进屋,恭敬地侍候。
罗锅斋公进安师公的卧房里探望。
两个人才说到几句话,正好遇到月吾老先生定期过来给安师公看病。
罗锅斋公不好打扰月吾老先生,先退出了安师公的卧房,让老先生进屋,由着他一个人静心为安师公诊治。
月吾老先生在安师公的卧房里呆过一会儿,出来,跟风水师罗锅斋公一起入座。
罗锅斋公没有多少言语,听月吾先生说道安师公的病情。
月吾先生向罗锅斋公唱诺道:
“安师公这病,说是伤风感冒,却也有体质内的不适····看来,不将息一段时间····”
罗锅斋公打揖道:
“老先生妙手回春,手到病除,他这等小恙,应该不在话下的,还请老先生多费了心思就是···倒是您老人家的福报!”
月吾老先生脸色涨红,表现出有些惭愧:
“斋公过奖过奖过奖,我这边岂敢怠慢的,俗话说,药能医假病,酒不解真愁···还靠安师公自己的造化···”
罗锅斋公回应道:
“老先生说的就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安师公···拜托月吾老先生这个···”
月吾老先生写了药方,吩咐安师公娘子派人跟着他回家取药,然后向罗锅斋公道别。
罗锅斋公和安师公的娘子送月吾老先生出了大门。
罗锅斋公留步,安师公娘子继续送老先生到院子门口。
安师公娘子回屋。
罗锅斋公和安师公娘子一起讨论着安师公的病情。
安师公娘子说:
“斋公,将息了这许多的日子,也不见彻底好?····”
罗锅斋公听安师公娘子把话说完,点了点头说:
“师公娘子,我看他脸色还是不错的,这些天,用了月吾老先生的方子,有了许多的改善,来日方长,只是有劳娘子一番辛苦···”
安师公娘子点头道:
“我倒是应该做的,只是劳着斋公这般的牵挂,不好意思。”
风水师罗锅斋公不接这个话茬,依着自己的思路说:
“应该快捷了,只消一些时日,待道木师他们回来,就····”
安师公娘子说:
“道木师他们已经出去好些日子了,这时候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是不知道那个····”
“没有事的,····你尽管小心侍候着安师公,其余的不用娘子操心····哎···心病还得心药医啊!”
罗锅斋公说罢,起身告辞。
罗锅斋公上请人背着进屋的,还得请人背着出屋。
安师公娘子把他送出屋,穿过那天井,双继续送到院子门口,一直看着那驼子蜗牛越去越远,方才回到院子里,关了院门。
安师公在里屋咳嗽,他娘子进屋。
安师公询问道:
“可是把蜗牛送了一程?
安师公娘子回应道:
“送了院门了,他已经走远···”
安师公点了点头,对娘子说:
“这蜗牛起数跟我恰好相合,道木师他们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了···哎···这一路上的千辛万苦着实让人牵挂呀···”
安师公眼睛里露出一些惊喜,拉扯了一下床上的安师公道:
"快点回来就好··但愿菩萨保佑···平平安安···那大金牙物归原主···完璧归赵···"
安师公不跟她多说话,沉默下来,心里却正在盘算。
安师公娘子见丈夫沉默,体谅他的心事,也不多搭腔,为他捻好了覆盖在身上的被单,从床沿上站起来,出了卧房。
安师公娘子一边做着家务,一边念念有词,无非是跟佛祖求情,向观音菩萨讨馓饶,以求得安师公病愈,还有那道木师一行能够平安归来。
这晚上,安师公作了一场梦。
在梦境里,那亡者像是从阎王爷那阴曹地府里出来,虎着一张脸,径直走到安师公面前,郑重地对他说:
“师公,你可是坑害了我啊,阎王爷跟前,你也敢撒谎?···你看我这般模样,阎王爷他不肯收我,如如今上不了天堂,进不了地狱,却还得在炼狱里呆着,受百般的折磨····”
亡者说罢,张开大口,伸出长长的舌头,给安师公看,果然是黑洞洞的,阴森可怖。
安师公心惊肉跳,被惊吓得丢了三魂七魄,拔腿就要逃跑。
那亡者岂愿意饶他,上前一把捞着了安师公,嘿嘿嘿嘿嘿嘿大笑不止:
“你这斯好不讲理,我家里人没少给你银两吧,你却丧尽天良,偷走了我的大金牙,糊弄了我的子子孙孙,还不肯认帐?····我要将你一块一块撕了,生吞活剥,也送一些给阎王爷,算是孝敬他老人家的一点点心意···嘿嘿嘿嘿····”
安师公被亡者揪着衣衫,掐着了脖子不放手,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绝境之中,安师公绝望透顶,大呼小叫。
睡在他身边的娘子被惊醒,起身掌起洋油灯盏,照了他的面孔,将他拉扯着叫醒来。
安师公睁开眼睛,仍然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身体颤抖不已。
娘子摸他的额头和脖子,豆粒大的汗珠密集成流水,一身冰凉。
这一晚,夫妻俩彻夜未眠。
过了三两日,终于雾散云开。
那日早起,安师公娘子正在侍候着他喝月吾先生的草药汤,安师公只喝了一口,起身要下床,嘴里说道:
“道木师他们回来了!···我不用喝药汤了···”
说着,安师公推开娘子送过来的药汤,自顾着起身下床。
安师公娘子还要勉强,看他一副执拗劲头,就随喜了他。
不过,安师公娘子从丈夫的表现中看到他生出来这么多的体力,心中暗暗高兴。
安师公不理睬娘子,穿好鞋子,站立起来,拖拉着出了卧房。
他没在厅堂里落坐。
卧房外面果然送给他一片清新。
安师公娘子待要上前扶他,却被他给推开了。
安师公要出大厅,想往院子里面走,到天井里透一口气。
娘子容不得他放肆,一把拉住了安师公。
安师公正想挣扎,却被娘子的执拗给镇住了,只好乖乖地回到大厅里坐好,听从娘子侍候着。
安师公在院子里入座,由娘子侍候着,等着道木师他们回来。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剥鬼皮更新,第087章 道木师赎回大金牙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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