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陆凌不住打量着自己这位师尊，仔细回想着游戏里有关她的设定。
从任何方面来说，贺兰曦都无疑是个很特别的人。
总的来说，就是这家伙脾气很臭，遇到不顺眼的事情就要掺和一脚，往往还是物理交流，能动手绝不动口，很是得罪人。
年轻的时候，她就已经因此在江湖上攒下了累累恶名。
哪怕现在已经成了修真活化石，她也压根没有收敛的意思，一点也不具备身为大佬前辈的稳重自持。
这样的人风评自然好不到哪去，放眼整个天元五域，都很少有没和她结过梁子的。
但大家对其也无可奈何，原因无他，贺兰曦实在太能打。
可恨就可恨在这里了，能修行至问道境的人本就是凤毛麟角，而她却偏偏是其中佼佼者，论起战力来，能不能稳坐第一不好说，前三肯定是有的。
所以，面对这个祸害，其他人一向避之不及，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白阳宗内对新人弟子的第一课，也往往是“不要去少阳峰附近晃悠”。
当然，上述的原因只是一部分。
更多则是因为她为人处世的方式。
修仙之人一向讲究清心寡欲，斩断红尘牵绊。
毕竟在很多人看来，修真者身负开山填海的强大力量，自然天生高人一等，理应凌驾众生之上。
若是不能脱离凡尘俗世，又何谈开辟天门，飞升上仙？
能有多少人真正成仙不好说，不过，修真圈子的基调是这样的。
但贺兰曦不一样。
这货最喜欢的就是在尘世间瞎晃荡，不想着怎么打坐修炼参悟境界，脑袋里装的全是吃喝玩乐。
举手投足间，也都带着满满的市井气息。
光看她现在这样就知道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整的不亦乐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女土匪。
包括赌也是她生平的一大爱好……甚至连嫖她都沾一点。
不过不是那个嫖，而是最为人不齿的白嫖。
看到什么好东西，就想方设法弄到自己手上来。
陆凌依稀记得，游戏里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些相关的任务，要玩家投其所好，用这些东西去刷她的好感，从而解锁一些特殊的奖励。
将这些信息汇总一起，他暗暗叹了口气。
这要是以后行走江湖遇到事情，感觉没办法扯她的大旗来狐假虎威啊。
不说自己是她徒弟没准还好，说了之后，只怕反而会更遭人排挤。
“呼，还是家里好。”
贺兰曦不知道陆凌在想什么，大快朵颐一顿后，发出了由衷的感慨，“不错，语汐的手艺有进步。”
大师姐不好意思的笑笑，被师尊夸奖对她来说是很开心的事情。
但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反而看到贺兰曦朝着陆凌招了招手，然后便起身朝外走去，“陆凌，你跟我来，为师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
额……
白语汐愣住了，心里略微有点失落。
不过这份失落不是因为没等到贺兰曦的夸奖，师尊是什么性格她也是清楚的。
问题在于，少阳峰一共就三个人，有什么话还不能让自己知道呢？
搞得就好像，小师弟被师尊抢走了一样……
这感觉有点不好。
陆凌其实也一头雾水，不知道这老女人单独找他要做什么。
整的跟菩提老祖点化孙大圣似的，就差没给他头上敲三下了。
但他也没问，安安静静跟着对方身后，兜兜转转进了山顶的信阳阁。
每座山峰都有类似的地方，用来供奉历代先辈，讨论正事什么的。
贺兰曦自己的住所，就搭建在信阳阁旁。
不过，鉴于她自己就是首任首座，这里自然没有排位供奉。
而少阳峰的人口稀少也有目共睹，所以平时根本就没人会来，地上攒了厚厚一层尘土。
贺兰曦轻轻挥了挥手，将污秽悉数扫去，然后坐上了正中的那把太师椅。
她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冠，之前不修边幅就很美，现在看上去就更胜一筹。
“陆凌。”
她轻声唤了一句，语气多了几分庄重。
陆凌不敢怠慢，打起精神摆正态度，“弟子在。”
“我且问你，老祖陨落前，可有给你交代过遗言？”
贺兰曦很严肃的问道，“或者，留下什么遗物？”
？
陆凌眨眨眼，原来是问这个啊。
想想也是，眼前这位可是老祖师仅存的亲传，现在外出归来，问询一下也合情合理。
但很可惜。
“回师尊，确实没有。”
他倒也想有呢，但自己穿越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噶了，这些东西当然无从谈起。
“这样啊。”
贺兰曦微微颔首，眼中划过一丝感伤。
虽然这货大多数时候都不靠谱，但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
因为没有亲人，所以师傅徒弟这些存在对她来说就很重要。
师尊渡劫失败这事情她当然知道，之所以一直没回来吊唁，主要是她觉得此事蹊跷。
毕竟老头子为了渡劫准备的那么充分，却依然身死道消的这么干脆，这让她总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一样。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调查此事。
结果还没查出什么，就被夺命连环Call给叫了回来。
本以为能从二徒弟这个老祖后人身上找到什么线索，但现在似乎也没有。
啧……
贺兰曦摇摇头，无论如何，白阳老祖的陨落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当年那些师兄弟也都悉数作古，同辈里只留下了她一个。
时光如梭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有些惆怅。
随即她就听到陆凌自嘲的笑了笑，“硬要说的话，就是祖师先辈留下的债都到了我身上？”
他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无非是想在师尊面前吐槽一下。
别的不知道，这家伙还是挺护犊子的，诉诉苦也无妨……
等等？
陆凌猛地惊觉。
自家师尊，该不会也是……
他赶忙去名单里找，想看看自己欠了她多少钱。
该说不说，现在他都养成习惯了，见到陌生人先看名单，确认对方是不是债主。
不过翻来覆去找了几遍，贺兰曦的名字也不在卷轴上。
哦？
原来不是嘛？
那就还行，不然每天和债主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甭管别的身份如何，光这一点就有够难受。
陆凌暗暗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听到贺兰曦感慨道，“是吧？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我好像也还欠着老头子一笔债呢，结果现在他人就这么走了……”
？
陆凌耳朵动了动，试探道，“有多少？”
“唔……一百来万？”
贺兰曦随口答道，但很快意识到了不对，“等会，你问这个干嘛？”
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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