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棋子捋着胡子道：“误打误撞解决了这么一件大事。背后之人也没那么容易查出。你刚闭关出来就去办事也辛苦了。确认名单上的四人之事，我让你其它师兄去办。”
“是。”
玉棋子又察看了一下沈清的筑基台，有些失望地道：“奇了，去年沈清两个月就从筑基初期升到后期，怎么过了一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玉棋子放下探脉的手对沈清道，“你参到哪一重了？”
沈清道：“弟子还在参悟‘心欲动而神不止’，还未悟到。”
玉棋子明了了的道：“也很靠近了。许多人在这一重镜界里十年都没有一点感觉。心动，方会神动。是我太心急。”
玉棋子查验完毕，吴慕言与沈清返回书径山，回去的路上碰到其它弟子指指点点道：“那是不是那个吴师兄？”
另一弟子道：“哪个吴师兄。”
“书径山那个！”
“？”
“你这猪脑袋，你前两日不是还在跟我们说来着？”
那弟子恍然：“那个啊……我也不认得啊！”
第一名弟子：“不认得，你说个鬼啊！”
“看样子有点像，说是瘦瘦的，常跟一个高个的在一起……这个有点像！”
第三名弟子低声道：“就是他！书径山那些戴黄玉仙牌的老脸我哪个不认得，唯独没见过他。肯定是！”
“不是说掌门赏了他六盘峰的惠泽洞府给他修练？”
第三名弟子道：“一年都到了，想是出来了。”
第二名弟子不屑道：“赏洞府有什么，还不是抢的天乾师兄的头筹，山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不然怎么会轮得到他？”
第一名弟子又道：“二百三十岁了是吧？”
第三名弟子嘲笑他记忆差道：“去年二百二十一，今年二百二十二！”
“那还有几年活头？”
第三名弟子猜测道：“十年？二十年？谁知道！”
第一名弟子又道：“万一过了金丹呢？”
“水仙师叔只比他大二十岁都已经到元婴中期了，他还在金丹中期，你觉得可能吗？”
吴慕言：“……”
吴慕言闭关出来一趟，没想到山上对他的事依然风言风语没有消停。最后听到的那一句是赤？裸？裸的断定吴慕言会早死！
吴慕言心不痛，肺不痒的道：“这一年，看来山上也没有什么新鲜事，大家讨论来讨论去的还是去年的旧事。”
沈清道：“也不是没有。你刚闭关的时候，掌门和升天派、五雷山、小须山四大仙山的掌门难得聚了三次首，要找出杀死申灞之人。”
“喔？有结果吗？”
沈清：“没有。”
“难怪他们都不聊申灞了，也只有我这个行走着的活物能消遣一下。”
沈清瞥了吴慕言一眼。
吴慕言用眼睛捉住了他道：“你这是对我有什么看法？”
“你不想死。”
吴慕言道：“如何说？”
沈清行走间衣摆从窄路边簇生的紫美人花上拂过，沈清平淡地道：“你若想死，就不会上山。”
“一树白玉兰枝下，吴慕言驻了足，笑道：“你说，有什么法子能让人不死？”
闻言，沈清停了步，看着吴慕言，不言。
吴慕言撷下一朵白玉兰闻了一下，满鼻淡淡的馨香。吴慕言抬头看向头上那一树开得娇娆的白玉兰道：“曾经我房门前的墙角也种了一棵白玉兰，粉白的一树，美丽异常。其实比起银铁枫，我更喜欢我们山上那唯一的一棵白玉兰。每年它盛开的时候，我都觉得那就是人间仙境。”
吴慕言拈着花梗在手中转了一下，浅浅的笑意淡去：“你那天说的对。闭关一年，我确实毫无进展。”
沈清：“……”
晚风一吹，吴慕言又清醒了起来，心下那点伤感敛去，笑道：“逗你的！我怎么会那么脆弱。”
沈清难得的应和道：“嗯。”
吴慕言将拈在手中的玉兰花抛回树下肥沃的乌泥与众落花中，头也不回地道：“走吧。好久没见到唐武了。”
一入书阁。许智和许敏、唐武快步迎出：“吴师兄！沈师兄！你们可回来了！”
唐武眉开眼笑地一揖：“吴师兄！沈师兄！”
吴慕言道：“一年不见，你越来越结实沉稳了，已有一派宗师的神貌。”
唐武腼腆道：“吴师兄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半月前许智和许敏说你出关了，我刚好出去送书，那么巧就错过了。”
“走的匆忙，就没等你回来。”吴慕言坐回从前自己坐的那桌面朝大门的书案，沈清坐回了他临窗的位置。
吴慕言上下扫眼道：“你筑基了？”
唐武道：“是。那日正在书阁打座，忽然就来了灵感，筑成了基台。灵仙山果然灵气充沛，与我在凡间时大大不同！”
吴慕言道：“酒仙若是知晓你如今这般面貌，定然欣慰不已。”
许敏机灵的分别给吴慕言和沈清奉上茶。
唐武道：“说来那日筑基时，我隐隐还听到沈师兄在念诗，心神一通，我突然就筑成基台了。”
“喔？”吴慕言往后觑了沈清一眼，诧异道，“沈清念了什么诗？”
唐武道：“片片荷香绕天湖，十年君心成一日。”
吴慕言扭头看沈清位置旁边墙上画着满幅飘花的挂画道：“这不就是那上面小字写的么？”
唐武也同是稀奇地道：“是的。”
吴慕言道：“每个人的悟都有所不同。你仙缘不浅，是个好开头。”
唐武又是一揖：“谢师兄。”
吴慕言笑眼道：“你该谢的，应该是沈清。”
唐武又向一边的沈清道：“谢沈师兄!”
沈清漠不关心地道：“得风得雨，是你自己的本事。”
唐武道：“是。”
吴慕言忽然想起来一事，扭头对沈清道：“对了。我闭关一年，我们那舍里是不是加了新弟子进来？”小竹峰的屋舍住宿实在紧张，通常四人一屋，灵仙山每年都招新弟子，应该也有新人进来了。
最小的许敏跳过来道：“吴师兄！你有所不知，新招进来了一个师兄，被沈师兄打出去了！”
吴慕言：“为何？”
胖脸的许智道：“辂师兄说，沈师兄说他不喜欢跟别人一起住！”
许敏口没遮拦地脱口道：“那沈师兄为什么愿意跟吴师兄住一起？”
许智瞅了瞅沈清。
唐武也瞅了瞅沈清。
吴慕言心道：愿意？以前刚上灵仙山时与沈清一起住了两个月，沈清统共就跟他说了不到三回话。第一回是两人进屋的第一天，第二回是他半夜做梦的那回，第三回是他赠丹的时候。每回都是他主动开的口，其它时间，沈清基本都把他当空气一般，哪里愿意了？就是这回去楚雨县，他都差点被沈清给赶下床。
对他们俩个小的，吴慕言还是尽量的给出耐心解释道：“我既是师兄，清还是会让一让。”
许敏道：“新来的那个年纪也大！”
吴慕言道：“有多大？”
许敏：“八十岁！”
许智道：“那是为什么呢？”
沈清终于不忍几人继续胡说：“丑！”
吴慕言：“……”
唐武：“……”
许智：“……”
许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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