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慕言再一转眼,重重书架后,沈清已不知何时走到了里面的书架前正随手抽一本书在翻阅。
吴慕言暗叹:看这情形,这世子估计也是帮不上忙的了……
唐武哀凄:“这么多书,如何归得完?”
吴慕言问他:“你读过什么书?”
唐武仔细地想了想道:“礼记、孝经、酿酒集、炼气决、筑基术、还有一些野传,约摸有四五十本。”
这……罢了,在人间也算是读得多的了。吴慕言决定和唐武两人研究一下书灵规则,遂拂了衣摆于一张面向大门的案桌后坐下。
清香湿润的荷风穿窗入阁,让人神思更清朗了一些,仿佛也加持了丝精力,吴慕言向许智道:“书灵拿来看一下。”
许智捧了书灵过来,吴慕言翻开书灵首页,一串金色字文浮空出现:“出,查,归。”
吴慕言念:“归。”
文字重新幻散,几百类的字目出现:诗、书、礼、乐、兵、史、洲、术、经、符、药、农、商、水、界、字、方、植、丹、天、地、鬼、剑、仙……..
吴慕言随口念了个“诗”,眼前出现了一百五十国的名字。再随意念一个国名,又出现近千个诗人的名字……
看到这里,归册之事之艰辛已不言而喻。
唐武苦着脸看着门口的十车书,只是看了一看,沮丧的模样像是已然被那十车书压的透不过气。
唐武眼睛又试着看向那边的沈清。沈清依然安静的在书架那边翻着书,没有半分要参与的意思。看的出来唐武是有点怯这位世子的,应是唐武对人间权势还有着尊卑之怯,另外沈清不爱说话,总爱用眼神看人,有些摄人。
面对这么多书,鬼使神差地,唐武壮胆伸长脖子开口道:“沈师兄,可否帮忙一同归册?”
唐武这话仿佛一石投入了窗外书径山的水湖――要起浪!
不过,那浪还没翻起来,就被水瀑给冲没了。
沈清翻书的动作停住了,慢慢地抬了首,合上了书,慢慢的把目光移到了唐武身上。
沈清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神色。
但就是这么一张没有动静的脸,只一眼,就有千斤坠之力绵绵不绝滚了过来。然后这还不算什么,沈清淡淡的道:“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帮忙?”
唐武:“……”
唐武哑口,听沈清的口气,仿佛归不好册,他就跟废物一样。偏偏他又怂,敢说不敢顶嘴,只恨自己刚才为啥开口。
连许智和许敏两个小弟子站在一边亦是被沈清这“恶霸”口吻给镇得站在一边直勾勾丢了魂定住了,也不晓得转转眼珠子和眨眼。
几人才刚进书阁,已无声的在分阶级。这世界真是到哪,哪都有高低阶斗争,三六九等。
一时间,一殿静谧,门外打着旋卷入的湖风声在几人耳朵里此刻都响得格外的清晰。
看着这些小的被强权欺负得禁若寒啴,吴慕言嘴角带笑:“师弟,你莫要吓他们。”
吴慕言开了口,唐武这才回了神,像一只刚打架打输了回来的小狗耸拉着脑袋默默席坐到吴慕言旁边。
许智和许敏也猛地咽了口唾沫。
沈清倒是终于动了动手“帮忙”,对着门口的书扬了扬袖,数车书册画卷如雪花一样从宽大的大殿门口鱼贯飞入,在藏书阁上空有序地漫天飞舞……情景甚是壮观。
吴慕言安抚唐武道:“不急,一本一本来。书灵只有一本,人多也只会添乱。一天不行,那就一个月。一个月归不完,那就一年。在书阁,干的不就是这个活?”吴慕言招了招手,一本书便从空中飞了下来落于手中。
唐武和吴慕言一人拿起一本书开始翻阅。
归册之事看起来艰巨,全身心动作起来后,苦久了也就不苦了。
大多的书还是能辨得出来,只不过过程有点枯燥。
一开始唐武有些急功近利,总想一眼定书位。好几本书被他翻了翻便一眼找到了书灵中的归处,不过,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后来一连百本唐武皆碰壁,抓耳挠腮硬是不知道那些长篇大论到底想讲什么,只得转给了吴慕言来看。
归两百本后,连吴慕言也有点脑壳疼,也不知这些书到底是哪些门派,哪些国主送来的,什么书都有,五花八门。ýáńbkj.ćőm
这时,唐武看着眼前一书眼神一亮,自告道:“这<洛神>归野传神篇。”
吴慕言道:“你看过?”
“看过!这么有名的传说,慕言师兄你没看过?”
“没有。”
一些野传传说,从前山中也有。但这篇吴慕言确实没看过。
“此书讲的申国洛山一个神女幻化成人爱恋上一个人间男子,两人山盟海誓,互许终身。情浓之时,女神便向男子坦诚其是山石所成,居于洛山。两人相约某月某日于洛山东边老松下见面,俩人好从此在洛山长相厮守,做一对神仙眷侣。结果那位神女没有自报其是天神,男子误以为她是石怪,表面应好,实则吓得胆颤心惊,回去后连夜收拾包袱逃跑异乡没有赴约。那洛神枯等数日不见心上人,回去也找不到那位公子,回到山上日夜悲泣月余,洛山从此便开始终年下雨,又被人称为雨山。后来洛神很快也找到了那男子,一番血泪痛斥其负心汉,便飞升回天上去了。得知真相的男子这时方懊悔不已,只怨有眼无珠,不识真玉以为石。”
吴慕言拿起下一本书,随他道:“那就归吧。”
听了二人话语,一边案桌上看书的沈清忽然开了口:“这怎是神,这明明是个怪!”
唐武还给他解释:“这写的就是神。”
沈清放下手中书怜悯地看着唐武道:“仙便是仙,神即是神!若是神又怎会去那野山居所,被一个人间凡夫所盅惑?她连仙都算不上!只是个石怪而已。”
唐武还道:“书上写了……”
其实唐武和吴慕言都很清楚仙与神的区别,只有人间凡夫才会把仙叫成神。
也因一些书卷中,一些山神小仙确实称呼自己小神,所以许多凡人都会把仙认成神,神叫成仙。
唐武其实也只是一时兴起,才想把这野传按书中所说归神篇罢了。
这也不过是个小野小传,茶余之书,无伤大雅的故事。吴慕言本也理解唐武之言,所以才同意归神篇。
沈清挑眉:“她有天帝赐号?”
唐武想了想:“没写。”
沈清又道:“她有实记仙名?”
唐武一副你这么认真做何的错愕:“广石仙子。”
沈清:“你听过?”
唐武:“……”
沈清句句把人逼进深渊,令人喘不过气:“这不是怪,是什么?”
唐武:“……”
唐武此刻不知哪来的勇气,许又是自尊心的求生本能在作用,挣扎道:“那你又怎知她不是神女?”
还能反问,沈清眉毛又是一抬:“你心中的真君神女,就是这等糊涂天女下凡恋上人间男子,哭哭啼啼娇柔做作的蠢相?”
唐武:“……”
唐武已经找不到话来反驳。经由沈清这么一本正经的说道,句句在理,解述明晰,这书确实归不到神篇。
唐武嘴巴也不知道还在喃喃些什么,默默在灵书上记册,灵书发出一道光芒,<洛神>飞到了一壁格内。
又过一会,两人见一剑谱,名唤《乌金神剑》。
五洲内有本《五百神器谱》,按排名记录了五洲五百神器的来历、传说、材质、尺寸和厉害之处等在内。
其它未入《五百神器谱》内的都是普通仙剑、玄剑和灵刀灵器。而这些未入排名的剑器灵器各国有些有心人也会出书旁加细写,更详尽地将自己国内名剑法器之书记载传阅,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奇事。
只是……这书极厚,沉甸甸足有两寸。
吴慕言与唐武随便翻看了几页,只见这剑谱通篇讲述寮国一把乌金剑。这剑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还长篇大论讲述铸造者身世传奇,造剑方法和过程,事无巨细。还一边说一边夸,字里行间就差一句一夸,浮夸之意页页透纸而来。
再看书者----信和简穆,正是四字名的寮国之人所著。更让人实证这是小国跨大之言。
唐武一脸服这了写书人的脸皮厚度摇头道:“这乌金剑通文都是浮词赞句,哪有人出书这样夸赞自己国的东西的,真是没脸没皮!实在浮夸,也没听过。吴师兄,放玄剑篇吧。”
吴慕言倒是略略有听过这把剑和一些记事,只是它确实不在五洲神器之内:“这把剑我倒有听过,是把仙剑,放仙剑篇。”
一旁在案前看书的沈清又出声了,正色道:“错了。”
吴慕言:“喔?如何说?”
沈清道:“在五洲,这是把神剑。”
有了前车之鉴,唐武已经不敢轻意反驳沈清的话。唐武道:“这把剑是神剑?怎么听都没听过?”
吴慕言也略诧异,道:“这把剑在神器谱上排行五百零一。铸剑师是千年前的临舟。沈师弟你说它是神剑,如何说法?”
唐武喃喃:“临舟?”
吴慕言好脾气地给他解释道:“临舟从前居于南洲笑笑山,锻造此剑时已达化虚初期之境,飞升指日可待。然而这铸剑师毕竟是铸剑师,临舟一心在剑,却没有全心在修身上,对此剑痴痴迷迷,连用都没舍得用过,临舟过度迷醉,纵使英才,也渡不了劫,飞不了身,最后还溶了血骨元灵去增强此剑的威力,一生可谓为剑而生,为剑而死。有人称其癫狂可笑,痴傻愚蠢,有人道其可敬可佩,千年怪才,众说纷纭。临舟溶身之后,本期待有缘人来到笑笑山得到此剑发挥此剑最强威力纵横五洲。只可惜临舟千算万算,不料铸剑之地的死火山竟然移动,在三百年后复活了,烈火喷发了四百年之久才被人取出来这把剑,取出时此剑已受损,才被排在了五百零一,否则此剑将入五洲神器排行榜甲组。”
唐武道:“五百零一也不能算是神剑。五洲有通认定文,排名五百之内才能归入神器谱。”
沈清听了吴慕言的话后,倒没有反驳。他目光回到书上,轻描淡写地答:“风宣国的紫金剑一月前断了。它自然也就进五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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