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它的记忆中居然没有自己文明的坐标？
对此，张恒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
它们的文明竟谨慎到如此地步？
在外的个体，竟然连获知到自己文明内部信息的资格都没有？
或者说是，一旦某个个体被派离母文明后，就会被清空所有与母文明相关的重要信息。
当知晓自己的思想再次被翻看，自己思想中所记录的所有信息也都暴露后，歌者也终于算是知道了张恒这位未知存在的想法。
“呵呵，想要通过我来找到我们母文明世界？”
“很失望吧？”
歌者笑了起来：“作为一名清洁工，自然也会做好，随时被其他清洁工清理的准备。”
“而我们的母文明世界，也从未觉得，自己的文明在宇宙中算是多么强大的文明。”
“至始至终都认为，放眼整个大宇宙的尺度，我们仍然是再渺小不过的存在。”
“所以，再谨慎的措施，只要能避免我们会更高级别的文明清理掉，我们觉得都不为过。”
此刻，歌者似乎非常得意自己早就做好的安全措施，以及以及自己母文明世界远见。
因为，它们做好的安全措施生效了，可以说是没有白费。
此时此刻来到自己飞船上，并且站在自己面前的，显然就是母文明世界忧虑中的更高级别文明。
而这个更高级别文明，此时也正想打它们母文明世界的主意。
“倒也谈不上失望……”
面对歌者得意洋洋的姿态，张恒也不恼。
毕竟它说的实话，它们母文明世界的远见也真的在这时候，救到它们了。
张恒此行虽然说想要揪出这个文明，看看这个自己曾经只能仰望的存在，它们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是，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银河系内的文明那么多，多它们歌者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能则已，不能张恒也不会过分强求。
不过，当翻看到歌者思想中，那些有关于“边缘世界”的信息后，他又有了新的想法：“如果说，我让你们给我提供那个边缘世界的具体信息，相信你们会非常乐意的，对吧？”
张恒笑眯眯地看着歌者道。
歌者的母文明世界既然已经和边缘世界打得不可开交，矛盾也到了绝无可能调和的地步。
但在这场文明与文明的冲突之中，歌者它们的母文明世界是不占上风的。
再这样发展下去，应该就是歌者它们母文明世界急眼，跳脚进行无差别的降维计划了。
此时，如果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或者说是可以借助更高级别文明之手，来帮助自己除掉边缘世界。
相信，歌者它们的母文明世界，是会非常乐意的。
是的，张恒不仅对歌者它们的母文明世界感兴趣，对边缘世界，也就是边缘文明同样非常感兴趣。
“你想要知道边缘世界在哪？”
果然，当听到张恒这么一说后，歌者那似有似无的眼睛，也像是瞬间亮了起来。
不得不说，此刻它是真的心动了。
要是能借刀杀人，借助此刻正威胁着自己的文明之手，来帮自己的母文明世界除掉边缘世界这个死对头。
那么，无论是对歌者自己而言，还是对整个母文明世界而言，都无疑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虽然说，在它们母文明世界的意义之塔上，生存高于一切，在生存面前，宇宙中的一切低墒体都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乐趣，也变得可有可无。
但是，如果不是建立在必须两害取其轻的前提下，它们还是舍不得“乐趣”的。
情感生命体，尚有感性存在生命体，也只要不是将自己的思维模式给改造成那种，绝对理智只服从计算形态的生命体，都难以避免会有所谓的“追求”。
追求，便是乐趣之一，也可以说是一个生命体的自我满足。
但可惜的是，它并不知道有过于边缘世界的多少信息。
当然，如果它知道的话，张恒也无需再这般问它了，通过刚才的翻阅思想，张恒就能得知到所有。
“虽然你说的很让我心动，我也非常愿意将边缘世界的所有信息，甚至会连它们母文明世界的具体坐标都会发给你。”
“但是，我却做不到！”
歌者露出一幅遗憾的神情道。
也可以看得出来，它此刻是真情实感的遗憾，没有半点做作。
毕竟，只要边缘世界不存在了，它的母文明世界就不会再想着全员二维化了。
“我当然清楚你并不知道有关于边缘世界的多少信息……”
张恒继续道：“但你可以找知道的询问，然后再告诉我，比如就在不久前与你通讯过的那位“长老”。”
张恒开始诱导了起来。
不过，歌者还是摇了摇头：“不可能，长老不可能会愿意跟我说那么多，边缘世界的事情也不属于是我们这种清洁工该管的。”
“在你还没有来到这里之前，我已经因为边缘世界的事情，差点触怒过长老一回了。”
“我也绝对相信，如果我再敢这么放肆一回，绝对会被长老给先清理掉。”
它们的母文明世界，同样也是一个阶级分明的世界。
文明里的每一个个体在文明中社会地位，高低也自出生开始就早已注定好。
有的个体生下来就是文明精英，而有的个体生下来就只能从事类似清洁工这种工作。
在大多数时候，每个都有自己本质工作的个体，也都不能去过问超出自己工作范围之外的事情。
否则，就是犯禁。
它们整个文明的发展模式，也好像一个生命体内的一个个细胞一样。
每一个细胞都必须坚守好自己的工作岗位，这样才能维持得住主生命体的生存。
要是每一个细胞都有自己的想法，那岂不是乱套了么？
所以，它们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有的话，那也只能憋在自己的心里。
“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来问你们的长老……”
张恒再次开口道：“比如，透露我的存在，以及你的现状，还有我想要寻找边缘世界的目的。”
“相信，连你都认为认为是有利无害的事情，你们的长老应该也不会没那么远见，拒绝告诉我有关于边缘世界的信息吧？”
张恒就是摆明了告诉它；我不仅对你们的母文明世界有想法，还对边缘世界有想法。
但你们母文明世界提前做好的安全措施，做的太好了，我没法去拿捏你们的母文明世界。
所以，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死对头边缘世界在哪？
即便我对你们也不友好，但是让我的这份不友好去针对你们的死对头边缘世界，岂不是从某种意义上变得又友好了么？
反正，到最后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可能，在边缘世界消失后，你们还能变得更好。
岂不美哉？
“我可以试试……”
沉思了片刻，歌者最终还是被张恒说动了。
之前说过的，不仅是人类文明，很多文明都有所谓的人性，也可以说是感性心理，大抵就是如此。
因为生命的利己性，只要还有选择，而且这个选择还能让自己变得更加有利的时候，他们（它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去选择。
“我会如实将现在我所面临的一切转达长老，结果如何就真的不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
说话的同时，歌者再次走到那台之前与长老传讯的仪器旁。
见状，张恒也当即让玛雅放开对这台仪器，以及飞船部分通讯设备的控制权，让歌者去联系自己文明的长老。
“嗯，你请便吧！”
张恒委婉地催促道。
又过了片刻后。
在张恒的注视下，歌者也再次通过这台仪器，将目前飞船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张恒的来意，都发送给了之前那位长老。
只是，全神贯注的歌者，却没有察觉到，在它将信息发送出去的瞬间，张恒也搞起了小动作。
既然是信息发送，那有发送端，也肯定会有接收端。
很多文明在还没有能力离开自己母星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通过捕捉到的信息，或者是根据信息源来寻找到，信息的最终去向。
比如，在二十世纪的人类文明就初步具备的这种科技能力。
如此一来，对于现在的张恒来说，想要通过歌者发送出去的信息，找到这道信息的最终去向，那简直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当然，如此谨慎的歌者，也肯定不会想不到这点。
但它为何明知道自己发送出去的信息，会被张恒锁定最终去向还是要这么做呢？
是自信？
还是一时犯蠢？
都显然与它的和它母世界文明的谨慎相悖。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了。
那就是，可能连那位长老的思想中，都没有有关它们母文明世界的信息。
所以，歌者才会如此痛快，便在张恒的面前直接再次给那位长老传讯。
张恒尽管搞小动作的时候也想到了这点，但他还是锁定住了已被发送出去的信息。
毕竟，不管从那位长老那里到底能不能获知到它们母文明世界的坐标，他都没有任何损失。
而且，理论上来说，那位长老在它们母文明世界中的社会地位，都不是歌者这种清洁工能比拟的。
所以，如果能顺藤摸瓜揪出那位长老，即便获知不到最重要的信息，张恒都能通过那位长老得知到，更加详细的有关于它们母文明世界的信息。
就在这艘飞船上，不算狭小，也不算有多大的空间里，二者都沉默了下去。
歌者在等待长老回复的时候，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张恒虽然人还在飞船上，但他的思绪已经随着发送出去的那道信息，飞出去不知道多少光年之外了。
还有，歌者所用的通讯技术，居然也是超光速的。
而且还是，不通过宇宙弦，也能视线超光速的通讯技术。
不过，张恒虽然觉得新奇，但也没有感到惊讶！
好歹是被赋予“歌者”二字的文明，即便它们没有实现意识体独立，最终都不能逃得过宇宙归零。
但是，它们全方面的科技实力，可是不比一个所谓五级以上的文明差多少的。
张恒简单地分析了下歌者所用的通讯技术，很快也得出了个结论。
这好像是曲率技术的延伸技术。
众所周知，曲率技术是唯一不通过宇宙航，还能让宇宙中所有物质实现突破光速航行的技术。
歌者它们的母文明世界，则是将曲率技术也发展到了通讯道路上。
它们发送出去的信息，当然也不是在信息上边也装上曲率引擎，让其超越光速飞出去。
而是，通过某种未知的办法，发送出去的信息能够像曲率飞船那样，在宇宙空间中实现跳跃。
这样一来，本身就没有多少质量的信息源，原本正常只能一倍光速航行的能量，就足以支撑质量微小的信息源，直接达到数千倍、数万倍的光速，直接窜出去。
具体是什么未知办法，张恒当然也不可能光是看一眼就知道了。
毕竟，如果一个文明的核心技术，只要被别人看一眼就能被别人学会的话，那也太扯蛋了。
尤其还是歌者它们这种，算文明潜力比三体文明还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的文明。
或许，让依塔和玛雅用穷举法来计算，花上亿些年的时间，也能计算得出来。
但是，此刻的张恒自然是不可能会干出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事情。
眼下还是想想，等追溯到信息源的最终去向后，该如何捕捉到那位长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恒附带在信息源上的空间锚点，也随着那道信息越飞越远。
转眼，就已经出了银河系……
“居然是朝着银河系之外发的，莫非所谓的歌者文明，不是银河系本土文明？”
发现这点后，张恒不禁不开始怀疑了起来。
在此之前，不管是上个宇宙归零周期时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始终都认为，歌者文明是银河系内其中的一个文明。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非是这样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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