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没出息的下三滥，白养了你这么长时间，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派不上，早知道当初就该掐死你！"
昏婆的脸上已经缠满了黑色的纱布，只留出了一双恨得滴血的眼睛，但其实不仅仅是脸上，宽大的袍袖之下，同样是黑色纱布覆盖的胳膊，一直蔓延至指尖。
她又变回了当初那个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样子。
断尾狐狸耷拉着脑袋，没有应声，从它的身后走出两个人。
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昏婆眼中的怒气立时变为了连绵不绝的恨意，她死死地盯着断尾狐狸，沾满毒液的字眼从牙缝间挤出。
"你敢背叛我？！"
昏婆生平最恨之事莫过于欺骗和背叛，她当年救下误入寨子的陆谯明，原以为那将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的开始。
只可惜，最后只剩刻骨铭心的恨意。
那是她不幸的人生的开端，也是她罪孽滋生的渊薮。
而如今，她亲手救下的小狐狸，竟也背叛了她。
断尾狐狸不说话，只低着头退到阴影里，对于昏婆的指责和怒骂，它照单全收。
越清晏看了它一眼，一身血污，灰黑色的狐狸毛乱糟糟地缠在一起，额头还有一处狰狞的伤口，可怜得很。
她低头翻了翻混元乾坤无敌霹雳袋，拣出了几件防御类法器扔给断尾狐狸，直把它砸得眼冒金星，法器散发出淡金色光芒，构建出一个绝对安全的领域。
毕竟算是青丘涂山的人，即便要对它有所惩治，也该交给涂山姐姐。
"呵，你是想保这只死狐狸？这可是一条喂不熟的中山狼，你可当心千万别步我的后尘。"
眼见杀不了断尾狐狸，昏婆那咬牙切齿的恨意好像消散了几分，话语中透着几分心灰意冷的决绝，眼底结满冰霜。
越清晏没有理会她的讥讽，转而问道："平安巷这个地方，你有印象吗？"
"平安巷？"昏婆眼中浮现出思索的神色，喃喃道，"二十多年了，这个名字真是久违了。"
"你当年为什么会跟沈家合作？"
"当然是因为沈家能给我想要的，何乐而不为？"
昏婆四两拨千斤地避过了这个问题，一点实质性的信息都没有提及。
越清晏也不急，继续问道："那后来又为什么不跟沈家合作了？"
自平安巷计划流产之后，沈家就没了声响，没再进行任何反击或者试探，由此可见，沈家和昏婆应该在那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昏婆的眼中泛起星点笑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跌弯了腰，就连脸上的黑色纱布都有隐隐松动的迹象。
越清晏和沈祁对视一眼，不明白她这是发什么疯。
"原来你今天不仅仅是想来杀我，"昏婆揩了揩眼角笑出的眼泪，意味不明地说道，"还想给这天捅个大窟窿出来。"
"你已经死到临头了，没有必要继续袒护沈家。"
"你错了，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昏婆平静下来，慢条斯理地顺着散开的纱布，"你不信吗？那就试试好了，我和沈家……"
昏婆的嘴巴一张一合，声带振动，胸腔共鸣，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看到了吗，这是这个世界不被允许提及的禁忌，小丫头，我劝你一句，还是过自己的安生日子的好，不要多管闲事。"
这个世界的禁忌……
越清晏不由联想到了天道对自己的种种打压，这个世界好像存在一个天大的阴谋，所有人都不过是幕后之人随意拿捏的棋子。
"那你和陆谯明……"
"呵，"昏婆讥笑一声，眼神再次变得狠毒，"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奉劝你一句，任何时候都不要相信陆谯明。"www.ýáńbkj.ćőm
越清晏这才发现，昏婆的眼睛不像此前那般浑浊黯淡，而是透出了清亮的光，好像年轻了几十岁。
察觉到她审视的视线，昏婆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
"人人都想要一副上好的皮囊，将这视作老天的恩赐，但我最恨的偏偏就是这张脸，若不是这张脸……"
昏婆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眼中漫起薄雾，愁绪缭绕。
"你想看看我原本的样子吗？"
越清晏迟疑着没有回答，她直觉觉得不对劲。
"怎么，你怕什么？你瞧我现在这副样子，手无缚鸡之力，"她举起像麻秆一样光秃秃的左手，自嘲道，"别说使阴招了，光站着跟你说这番话就用尽了力气。"
越清晏依然没有动作，只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昏婆也不再期待她的反应，只缓慢地一圈一圈解下脸上的黑色纱布，露出了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驳落掉表皮之后裸露出了血淋淋的肌肉组织，甚至能看到跳动的青色血管，而现在，那之上长出了新的皮肤。
瘢痕虬结增生，爬满了像虫子一样的歪歪扭扭的伤疤，一张被大火烧过的扭曲可怖的脸。
"我杀了那么多的女孩，吃了那么多生魂，为的就是剥掉这身皮，可我厌倦了先前那张脸，我宁愿披着那张丑陋苍老的皮囊，也不愿让自己跟漂亮这个词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小丫头，漂亮是会杀死人的，你懂吗？"
越清晏隐隐猜到，她这番话大概跟她与陆谯明之间的孽缘有关，难不成看起来霁月光风的陆掌门当初是见色起意？
"无论如何，都不该成为你滥杀无辜的理由。"
越清晏唤出清晏剑，黑压压的剑锋直指昏婆，没有附加一丝一毫杀意的慈悲之剑，仅仅横在那，便生出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我这一生，罪孽深重，我是那场大火的幸存者，可我却永远地死在了那一天。"
昏婆闭上眼，放弃了任何抵抗和挣扎。
越清晏反手挥剑，只这一剑下去，便可在瞬间了结她的性命。
在剑锋逼近的那一刻，昏婆突然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眼中闪着奸计得逞的光芒，她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出三个字："杀了我。"
与此同时，她那张不堪入目的脸发生了变化，瘢痕消失不见，生出了一张全新的面孔。
一张越清晏从未见过，但却再熟悉不过的脸，她生生止住了攻势。
"妈妈？"
她不敢置信地叫出声，那张仅存在于照片和别人叙述之中的脸，如今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更新，第204章 冥婚（三十四）红粉骷髅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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