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与如今大行其道的利己主义相违背的侠义精神，被写在他们从踏入玄门起就要字字背诵的教义之中。
他们将其称之为"道"。
道之一字，包揽宇宙万象，人人所悟之道均不同，有以苍生为己任的正道，便有杀人越货的邪门歪道。
越清晏没有兼济天下的理想抱负，但也不愿看到有人利用玄学术法滥杀无辜，她甚至忍不住想，如果玄门不复存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人身负异能，那么很多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像是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许见山难得板起了脸色，一本正经地问道："晏晏，我曾经教过你道和术的区别，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越清晏愣了愣，回忆道："道，是天地万物之根本，是宇宙运行之规律；而术，是人驾驭道的方法。"
"没错，道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区分善恶的是术，错的不是玄学术法，而是利用他们的方式与目的。"
"晏晏，你要坚信你所持之道，一时一刻都不能疏忽懈怠。"
越清晏迟疑地点了点头，她总觉得许见山这话别有深意，不像是单纯由"道""术"之分引申的劝诫。
可不待她深究，许见山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没什么正形的样子。
……
另一边，沈祁和越司孟的对话还在继续。
"您刚刚说那三十七户人家将自己名下的房产转让给了别人，这个别人是指？"
"很多人，但所有人背后，都站着同一个人。"
"是谁？"沈祁的语气中透着迫不及待的焦急。
越司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你知道了是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顺着查下去，将所有参与这件事的违法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越司孟听完，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我说错了吗？"
沈祁一脸茫然，茫然中又透着对真相的热切渴望。
可越司孟却如老僧入定一般，始终不曾开口回答他的问题，沈祁被晾在那，便显得有几分可怜。
"舅舅，"越清晏探过身子拽了拽越司孟的袖口，细声细气地问道，"这件事很难办吗？"
越司孟知道她有心替沈祁解围，便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难办，而是不能办。"
他抬头看向沈祁，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你知道平安巷那块地皮上现在建的是什么吗？是京城最大的商业CBD，是对外招商引资的金字招牌，你若要追查，便是要砸了这块招牌，届时有可能会产生的种种连锁反应，你有考虑过吗？"
"还有你所说的违法犯罪分子，三十七起意外死亡查不出线索，房屋买卖有合同为凭，走的是合法渠道，你能去抓谁？当年市政规划上上下下牵扯的干部、企业、银行，你知道有多少吗？你查得清楚吗？"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亲者痛仇者快，真正的犯罪分子逍遥法外，政府形象受损，无数无辜者被牵连，这一切就只为了你那点意气之争！"
越司孟鲜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他向来从容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相比起越司涟的言辞犀利，他几乎算得上和风细雨，令人总是不自觉忽视，他其实是积威深重的掌权者。
他本不必多废这番口舌，越沈两家交情不深，他没有义务替沈家教导小辈官场行走的道理，不过是在越清晏开口替沈祁解围时，想起了越司涟曾说过的话。
他说晏晏涉世不深，天真烂漫，但池焰恰恰相反，心思太重太深。但又何止是池焰，在京城这池浑水里搅弄风云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包括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沈祁。
他要帮越清晏看得更清楚些。
会客厅内陷入了死寂，沈祁被质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突突直跳。
他自以为的理直气壮突然成为了虚幻的泡影，以公平和正义之名包裹的私心被人毫不留情地戳破，幼稚且丑陋的心思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阳光之下，令他无地自容。
越司孟屈指敲了敲案几上的档案袋，淡声道："我说的话，自己回去想一想。"
沈祁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秦家，脑子里还反复回响着越司孟疾言厉色的叱责。
……
原本尚算其乐融融的气氛被冻结，无言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一直低头喝茶的越凤瀚适时站起了身，好像刚才的急风骤雨不曾发生一样，温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过多叨扰了，晏晏既然已经醒了，还是接回越家调养比较合适。"
秦绪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下意识看向越清晏，复又看向自己爷爷，希望他能拒绝越凤瀚的要求，将越清晏留在秦家。
尽管他心里清楚，这绝不可能。
果不其然，秦应宽只是点了点头，附和道："越家是自己家，晏晏住着也能舒心些。"
在越清晏昏迷的这七天里，他已经从越凤瀚嘴里知道了她和越家的关系，心里无数次羡慕越凤瀚能有一个这么乖巧的外孙女。
"自己家"三个字取悦到了越凤瀚，他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地说道："老许，你也一起到越家住，我给你留了好酒。"
许见山摆摆手："下次吧，我得回宗门一趟。"
"师父，"越清晏拽住他的胳膊，弯着眼睛打趣道，"您这是回心转意要回正一派了？"
"嗨，你师伯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磨人精。"
"那您和外公……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
"这个……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许见山随口敷衍了几句，一撩道袍拔腿就溜，生怕被越清晏拦住问东问西。
越清晏也不在意，师父瞒她，外公还能也瞒她吗？
她跟着越司孟上了那辆连号的红旗车，关于平安巷拆迁的事情，她还有一肚子问题要问。
在刚刚那番急风骤雨般的叱责中，存在一个很突兀的形容——意气之争。
沈祁身上，一定还有她不得而知的秘密。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更新，第195章 冥婚（二十五）以公平和正义之名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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