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正坐在迈巴赫内,半阖着眼,听黎钊汇报京城这几天的动向。
当听到越司涟和越司铮将越清晏送到了诡局所在基地时,他掐着佛珠的动作,出现了下意识的停顿。
"三爷,要不要提醒一下殷灼?"
"不必,让他栽个跟头,也好长长记性。"
黎钊摸了摸鼻子,在心里为殷灼默默点了根蜡。
基地的地址早已暴露,而殷灼对此却毫无所觉,如果掌握这一情报的不是越家,而是其他早就心怀觊觎的对手,诡局这次怕是要受重创。
口袋里那张暮色会所的金卡隐隐发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黎钊纠结再三,还是没忍住,想要开口为殷灼求求情。
"三爷,殷灼他……"
刚一开口,池焰冷冷的眼风便扫了过来,黎钊捂住嘴,默默坐正了身子,心里默念道:好兄弟,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实在无能为力,你自求多福吧……
仍在诡局地下三层一号会议室生闷气的殷灼,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
车子开上长安街,渐渐驶近红墙。
越过砖红色的墙垣,能隐隐看到树枝掩映下翻飞的檐角,这堵长数百米、高逾六米的红墙内,便是无数为官从政者,终其一生,心向往之的地方。
开过位于长安街之上的新华门,车子最终停在了红墙内一座独立的青砖楼前。
相同式样的青砖楼共有五座,紧挨府右街,统称为西楼。
这里是池焰长大的地方。
西楼大院内,曾住着池、越两家人,但自从七年前池家一夕惊变,池老爷子便搬出了红墙,住回了池家老宅。
现在西楼内,只住着越家一家人。
大院门口的岗哨厅内值守的卫兵,已经不是七年前的那一个,并不认识明面上没有任何军衔官职的池焰,在车子驶近的时候,尽忠职守的警卫员拦住了他的车。
池焰降下车窗,出示了一份极为罕见的证件,鲜红色塑胶封皮上,印着一把黑色的镰刀。
在看清证件封皮的那一刻,年纪尚轻的警卫员下意识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看向池焰的眼神变得炙热。
甚至不需要看内页的名字和军衔,仅仅这个黑色镰刀的标志,就足以获得他打心底油然而生的敬重。
立在边境那杆迎风招展的镰刀旗帜,是守护在祖国边境屹立不倒的护国柱石。
他们的名字大概永远不会为人所知,他们为祖国和人民做出的贡献,也只能被作为最高机密封存在档案室内。
或许百年后,那份落满灰尘的档案会被取出,鲜血染就的事迹得以公之于众,绵延的炮火和翻飞的流弹,隔着遥远的时空在人们耳边炸响,长埋地底的英雄得见天光。
到那时,英雄的墓碑前,或许会堆满祭奠的鲜花。
……
池焰进到西楼时,越老爷子正坐在花厅,对着一盘残棋冥思苦想。
平日里忙得不见人影的越家长子越司孟,竟也难得坐在一旁,与越司涟闲聊官场八卦。
见到池焰和越司铮一同进来,越老爷子越凤瀚抬起头,招呼道:"池焰来了,快来帮我看看这盘棋。"
池焰跟越司孟和越司涟打过招呼后,站到了越老爷子身侧,棋盘之上,局面分外焦灼。
越老爷子执白棋,棋风温吞,棋路保守,虽未落下乘,但已成守势,力有不逮。
而对面的黑子则不然,走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路子,棋风肃杀凛冽,无声无息间,已经蚕食了棋盘东南角大片领地。
西北,亦岌岌可危。
白子,已露必败之相。
越凤瀚起身让出位子,示意池焰坐下,声音温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你看看,白子可还有逆风翻盘的可能?"
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池为水,东南陷落,江河湖海尽归于东南,池家,便裸露出干枯的河床,成为了勉力支撑的空架子。www.ýáńbkj.ćőm
这是在借棋局,隐喻池家七年前的变局。
天向西北方倾斜,日月星辰尽归于西北,寓意气运昌隆,家族兴盛,占据节节攀高之势。
越老言下之意,便是西北吞了东南的运势,成为了既得利益者。
只是不知道越老所指西北,究竟是谁?
池焰掐着佛珠的手默默收紧,仿佛于棋盘之上,看到了一场刀光剑影的厮杀。
不,不是厮杀,而是一场针对池家的单方面屠戮。
池家付出了三十七条人命的惨重代价,却连执刀持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已经七年了,徘徊地下不得往生的冤魂,也该得以昭雪了。
池焰随手捏起几枚棋子,砸向棋盘,将这场毫无悬念的棋局毁得一干二净。
"一局棋而已,重新落子便是。"
池家已不再是七年前的池家,与其被黑子挟制,被动守势,不如毁了这盘棋,重开一局。
明暗双方,是时候对调了。
越凤瀚老怀欣慰地笑了笑,英雄出少年啊,他们这一辈人已垂垂老矣,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撑多少时日。天倾西北,亦或地陷东南,怕是都已无能为力。
可若是池焰,大概真的可以胜天半子。
"好,好,池家后继有人!过来坐,尝尝我新得的茶叶,老大刚从南方带回来的。"
池焰从善如流地坐下喝茶,陪着越老爷子天南海北聊了半天闲话,好像真的只是来探望一下经久不见的长辈。
越凤瀚放下茶杯,若无其事地问道:"听说,你最近在查一桩二十年前的车祸?"
终于到正题了。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更新,第160章 胜天半子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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