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阙由衷的侧首看着沈南桑,通红的眸子间尽是蒸腾的氤氲。
沈南桑喉间轻滚,眼底有抹异色转瞬即逝。
末了她拍了拍他的脑袋:“还说我跟个孩子一样呢,陆显知你也是嘛,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陆阙闷声哼唧着,没接这话,耳尖却在点点泛红。
誉堂看不下去,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或许……他也是时候成个家了?
密室寒气过甚,几人并不曾在那处多待。
沈南桑掏出银针给莺娘施过一次针后,调养了莺娘身体里的阳阴之气,几人便不再多待。
出来时,沈南桑哆嗦着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那底下实在是太冷了,若不是这兜帽她真怕自己冻死在那。
小手落在小腹处,沈南桑尽可能的将手心的热气渡进去。
她也没养过孩子,总怕这孩子被冻着。
陆阙见她紧张兮兮的将小手贴在肚皮上,默然一瞬,走到她身后。
沈南桑正要回头,整个身子就被一双手臂抱住,紧接着,一只大手落到了她肚子上,盖着她的小手一起。
他的五指修长,手掌太大,几乎将沈南桑的整个小腹都给盖住了。
沈南桑喉间堵的厉害。
她茫然的感受着自那大掌上源源不断传出来的温热体温,心尖情绪莫名,说不出的酸涩之意。ýáńbkj.ćőm
陆阙的手其实算不得太热,毕竟平日里,他的手比她还凉,可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的。
沈南桑居然觉得他的手出奇的舒服,贴着她的小腹,仿若将她一颗心都给铺满了。
陆阙倒是不曾发觉她的异样,大手还在她肚子上拍了拍:“你什么时候这么怕冷了?”
一句话拉回沈南桑飘远的思绪,她不自然的轻轻咳嗽了一声,这回,轮到她心虚了。
“倒也不是怕冷,就是常识,懂吧?冷什么都不能冷肚子。”
这话还真不是沈南桑胡编乱造,医书上白纸黑字记着呢。
她也不怕陆阙挑她的错处。
陆阙被她那傲然娇气的模样逗得笑弯了唇。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还觉得冷得厉害,就叫三伏在屋子里烧些碳火给你烤烤。”
“不不不不不,不用!”
沈南桑被他这话骇的,口齿都不利索了。
她是有病才会在这样的天儿烤碳火。
“走了走了。”
拉着陆阙闷头往前,大抵是见惯了陆阙那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模样,而今,沈南桑居然有些不适应这样体贴细微的陆阙了。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好别扭。
誉堂双手环胸看着将自己忘却,越走越远的两人,眉梢轻抬,眼底多了一丝探究。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嫂夫人的举止有点不同寻常?
……
沈南桑牵着陆阙回主院的时候,院子里的嬷嬷和丫鬟们已经将那屋子里七零八落散乱一堆的东西都归置妥当。
沈南桑踏槛而入,看着自己的东西和陆阙的东西摆着一起,竟也觉得赏心悦目。
没想到啊,要是放在早段时间,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和陆阙发展到这种地步。
可就如陆阙所说,控制不住的。
喜欢一个人,哪里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住,心都动了,你人哪能再全身而退。
陆阙踱着步子慢慢悠悠走到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一一扫过这屋子里的摆件,和旁的零碎东西,嘴边的弧度越拉越大。
“沈娐娐,我很开心。”
听得出来,陆阙是真的开心。
自打沈南桑说出那番话后,从来喜怒不显于色的陆阙,嘴角就再没落下来过。
沈南桑喜欢他这样,他笑起来好看,尤其配上他那双天生的含情眸。
与他对视的时候,沈南桑会控制不住的心悸。
漏尽钟鸣,天色阴沉如墨。
沈南桑下午虽睡过一觉,却耐不住她这身子。
自打有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她恨不得日日都睡在床榻上,困顿的不成样。
“困了?”
陆阙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她一个哈欠才落下,陆阙的声音紧跟着就响了起来。
沈南桑迷迷糊糊的寻到他的腰身,抱住他,脑袋自然的埋进他怀里,撒娇的话随口就来:“陆显知你抱我上床睡觉。”
陆阙无声红了耳朵,笑意却嵌在了嘴角。
拖着她的身子将她抱到床榻之间,陆阙极尽耐心。
又是取发饰又是解衣衫,最后只剩里衣的时候,他才吐了口气,大手拍了拍沈南桑的屁股。
“睡里头去。”
沈南桑迷迷糊糊的呜咽一声,嘴角吐了句不满的话,身子倒是乖乖巧巧的打着滚儿跑了进去。
耳边一阵悉悉率率后,沈南桑的后背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熟悉的清香钻进鼻尖,沈南桑的意识彻底消散。
临近天光破晓之际,屋外忽然毫无征兆的刮起了大风,随即而来的倾盆大雨势如破竹。
空气里的最后一丝热气被浇的干干净净,沈南桑睡着睡着就察觉到了凉意。
她迷迷瞪瞪嘟囔一声,下意识就去找温热的东西贴。
陆阙睡眠素来浅,几乎是沈南桑小手碰到他的瞬间,他就跟着睁开了眼睛。
沈南桑睡得倒是香甜,一手搂着他的腰身一腿搭在他的腿上,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来。
陆阙被缠着出了一身的热汗,她还浑然不觉,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
陆阙被她钻的没了法子,伸手刚要抓她乱动的手,怀里小人儿跟着就娇滴滴的嘤咛了一声。
她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陆阙没听清。
趁着陆阙愣神的功夫,沈南桑又往他怀里钻了一寸,毛茸茸的脑袋直接贴在了陆阙的胸口。
陆阙无奈叹了口气,索性将她一整个抱进怀里。
嘴里还忍不住嫌弃的低笑:“沈娐娐你真幼稚,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得,还要往人怀里钻。”
回应他的,是沈南桑平整安稳的呼吸声。
陆阙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沈南桑,眼睛才闭上,就听门外三伏用极小的声音在与谁说着话。
陆阙眉头一皱,心下阵阵烦闷。
门外的声音只持续了片刻,陆阙却睡不安稳了。
小心翼翼拉开紧紧贴着自己的沈南桑,一刻钟后,陆阙披着件外袍推开了房门。
门外,不出他意料,站了个头戴斗笠的男人,他的半张脸都隐匿在了如墨的夜色之中。
两人对视一眼,男人摘了斗笠就要往屋子里走。
陆阙皱着眉将他拦下,颔首面向旁侧的卧房,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那男人眸间晦涩,狠狠瞪了一眼屋内,眉宇之间尽是戾气。
耐不住陆阙身上渗人的威压,他咬咬牙到底是不敢做些什么,闷声闷气的钻进了旁侧的屋子。
才一进屋,他就愤恨的扯下斗笠,露出那张姣好的面容,怒冲冲的面向身后悠哉悠哉关门的陆阙。
他就不明白了。
“陆阙,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就值得你什么都同她说?咱们忍气吞声沉淀蛰伏这么多年,要是因为她毁于一旦该怎么办?”
陆阙自顾自落座,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着一个茶盏,眸间深邃喜怒难辨:“谁告诉你的?”
话落,看着不停滴水的斗笠,他没忍住皱了眉。
“赤燎,这不是你的摄政王府,把你的斗笠放门口,省得将水带到屋子里来。”
赤燎气绝,愤恨的看着他,恨铁不成钢:“那现在是说这事的时候?陆阙你的沉着冷静呢?你的杀伐果断呢?一个女人就让你动摇了?你不复仇了?”
陆阙轻笑一声,不置可否:“我爹曾说,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看着我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赤燎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巨大的声响引得陆阙频频皱眉。
赤燎眼睛都红了:“陆阙,你当年怎么没说履行呢?你找谁都好,干嘛非要找个一看就不对劲的女人!她会害了你!”
陆阙面上不悦更重:“赤燎,注意你的言辞,她是我夫人。”
赤燎却全然不顾:“凭她是谁,我不认她就不是,陆阙我跟你说,你现在就不该谈情说爱!大仇没报,你怎能安于享乐?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爹娘!”
比起他的盛怒,陆阙哪怕面色沉得能滴墨,也依旧岿然不动。
须臾,他嘲讽的扯出一抹笑意:“赤燎,到底是我不该在此时谈情说爱还是我不该与沈南桑谈情说爱?你与姓沈的有仇你就要一棍子打死所有沈姓的女子?”
“你!”赤燎面上惊慌,一闪而逝一抹被拆穿的窘迫:“你都知道?”
陆阙冷冷抬眼扫他,语气阴鸷暗含讥讽。
“早几年你在外游历时遇见个姓沈的姑娘,对她一见倾心,自此满心满眼都是她,结果她骗了你的钱财消失不见,而后,你便对所有沈姓女子有偏见。”
修长的玉指点在桌面,规律的敲击声,声声入耳,仿佛敲在了赤燎的心头。
下一瞬,又听陆阙无情的警告:“你是我手底下的人,你手下的人是从我这里出去的,赤燎,你的一举一动我清楚的很。
你调查沈南桑对她偏见如此之大,无非是因为她姓沈,可此沈非彼沈,你不用以偏慨全。”
赤燎身子僵硬,背脊无端生出一片冰凉的冷汗来。
陆阙却不打算轻易饶过他。
“上次我就警告过你,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既是知错犯错,自己去暗庄领罚。”
赤燎眼底再无怒意,沉着脸恭恭敬敬的跪下,心服口服:“赤燎知罪,赤燎甘愿受罚。”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重生后,她上了落魄圣子的花轿更新,第189章:此沈非彼沈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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