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温杨离开,温妧赶紧松了口气,这老狐狸,真的是晦气极了。
……
另一边,温杨回去之后,便去找了母亲说这件事情。
一声碎瓷猛的敲击在了门外守着的丫鬟婆子心上。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老夫人气得捂住了胸口,“这个不孝子孙,送去见官,见官啊——”
温杨急忙扶住自家母亲,“母亲,这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那温妧已经不是当年的温妧了,在乡下这么久,居然都还不被发现女儿身,这里面淬炼的心机,可怕。”
“她是要毁了温家。”老夫人愤怒的说到。
“这也没办法,这温妧若是来个不死不休,那我温家也真的完了,欺君,而且还有顾覃岚那一边,我送顾王爷离开的时候,他便透露了对温妧的满意。”温杨无奈说到,
“所以我们只能答应。”
老夫人听完又摔了一个茶杯,“不过低贱的商家女子,凭什么入我温家祖坟,这要我百年归去,怎么面对我温家的列祖列宗。”
“母亲,嫂子已经故去多年,而大哥也去了,何况元家若是知道元离死后没葬入祖坟,怕是会闹上一闹,母亲也知道商贾之流,最是不讲理。”
老夫人默。
温杨示意一边站着的王玲,王玲立刻懂了上前扶着老夫人,“母亲,杨哥说得对,终归是逝去的人了,哪能和我们温家相比,况且若是嘉月嫁给了摄政王,当了摄政王妃,那我温家便光宗耀祖了,列祖列宗会明白的。”
“可是当年那元离带过来的嫁妆大部分都用去了,现在估计根本凑不出三分之一,而且都是给桑芷和嘉月以后的嫁妆,要我温家如何凑出足够的银两?”
王玲面色微顿,当年元离嫁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嫁给了温杨,她家虽有官位在身,但是父亲却是个清到两袖清风的官,根本凑不出足数的嫁妆,甚至连喜服都是店里按照大致尺码买的。
而元离嫁过来的时候,十里红妆相送,宴请了几乎全临安的宾客,什么都是最豪华的,她当时想,不过是商贾之女,定上不得台面,哪里知道那元家竟是一直将元离按照大家闺秀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最重要的是,还夫妻恩爱。
后院里连个争宠的下贱胚子都没有,温汉是个痴情的,哪里像温杨,当初娶了自己不过两年,就听从老夫人的命令娶了两房妾室,自己还要装作不在意大度的样子,甚至连自己的儿子,现在在官场里都被压了一头。
对于元离,她是嫉妒的。
可惜了,那人有夫妻恩爱的资本,却没有命享福,最后死了,连祖坟都没入。
就连亲子,都入宫做了面首,要是地狱里知道了,怕是都会爬起来。
现在就连嫁妆,都成了自己女儿的陪嫁,于是王玲心下暗爽,但是面上却不显,而是一派难为情的神色看着老夫人,欲语还休。
老夫人自然看出来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这里没有外人。”
“母亲,我有一个主意,斩草除根。”
“不行。”温杨开口,但是老夫人却默了神色。
“母亲,这不说嫁妆我们温家拿不出来,就算拿出来了,估计我们温家也要损失惨重,而且谁也不能保证温妧真的心甘情愿的离开,毕竟她现在可是心机深沉,如果到时候她反水,我们温家将立于危险之地,不可不防。”
温杨也沉默了。www.ýáńbkj.ćőm
“母亲,我觉得阿玲说得有点道理。”
“能隐藏到今天才被发现,还意图傍上摄政王,这如果让她真的成功了,那我们可能就完蛋了,她现在的样子,又怎么还会是那个当初一心为温家考虑的温妧,况且我们温家对他也——”后面的话温杨没说出来,但是老夫人眼中却有了计较。
“说说计划。”
“儿媳的想法是……”
……
温妧还不知道这群人已经开始算计起了自己的命。
她住在顾覃岚准备的院子里,然后偶尔拿出一副药房让顾覃岚试毒,有用,但是不能根治。
只能不断的说自己在研究。
所幸顾覃岚那边也没有怎么催自己,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日,温妧还在休息。
然后有人进来传话,说老夫人带来说元家来人了,让她回去看看。
“小姐,元家来人了,那我们是不是有救了?”小桃子说到,小桃子是自己的丫鬟,自然是跟着自己一起离开那个龙潭虎穴的。。
温妧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然后起身收拾,也不知道元家派了谁来。
秦家。
温妧这次回去,直接换了一身顶漂亮的衣裙,她要让那些人知道,自己在这里过得很好,顾覃岚对自己也很好,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然后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一身金色长袍,手上涂着大红色丹蔻,丹凤眼神色凌然,头上金色步摇随着动作而摆动。
捏着手上的茶杯,“这茶水一般,我外侄呢?不是说回来了吗?”
老夫人坐在主位,脸色冷淡,心里却不由得愤恨几分。
这元家怎么派了这么个牙尖嘴利的泼妇来?
倒是一边得王玲接口道,“妹妹不要着急,阿元我已经派人去喊了,一会儿就到。”
温妧到的时候,依着端坐在一旁的女子的样子年纪,还有王玲那声妹妹,便推测出来了这元家派来的是母亲的嫡亲小妹元柔,也就是她的姨母。
于是眼眸含上了几分泪意快步走了过去,“姨母。”
元柔手上突然一重,看着眼前人的眉眼,仿佛看到了去世的姐姐,“你是阿元?”不是说是男孩吗?这话元柔没说出来,但是心里却多了几分计较。
“姨母,我是阿元,小时候你抱过我,还给了我麦芽糖。”扒拉出记忆里对于这姨母仅有的记忆,温妧开口说到,元柔也想到了当初自己来看姐姐时候抱过的那小团子,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这孩子还记得。
“阿元长大了,也长漂亮了,和你母亲当年一模一样。”想到自己那命薄的姐姐,元柔对着这留下来的孩子多了几分怜意。
不过却是还想到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阿元写信给你外祖父,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而且还让我带来了当年你母亲出嫁时候的礼单是为何?”
温妧看了老夫人一眼,然后说到,“姨母,不是我找你,是祖母找你,那封信也是祖母让我写的。”
“哦?”元柔正了正神色,将温妧扶到自己身旁,然后看向主位的元老夫人。
“老夫人找我?”
老夫人:“……”
老夫人看向一边的王玲,王玲开口说到,“妹妹不知道,阿元前些日子被宫里送了回来,然后不小心在容千岁面前暴露了其女子身份,这些都是当年我大哥瞒下的,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请妹妹过来商量着将以前嫂子嫁过来随礼的嫁妆交给阿元。”
元柔:“呵。”这理由真蹩脚。
王玲脸色略微尴尬的继续说到,“这是其一,其二是母亲感念以前嫂子的好,当年因为家里长辈的反对,你知道,嫂子是难产离去的,所以没能入祖坟,前两年大哥也过世了,想着这两人当年也是相爱情深,所以母亲便想着请一些元家的老人,见证之下将嫂子迁入祖坟,与大哥合葬。”
元柔听到这话,脸色极差,“啧。”
“妹妹有何想法?”
“若是老夫人想法如此,那我元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我礼单带来了,那现在开始还是你元家需要准备准备,找个见证人?”元柔对着旁边的一随行丫头说到,“元宝,把东西拿给我。”
被叫做元宝的小丫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檀香盒子,递给了元柔。
元柔慢慢的打开,“既然让我来了,那我就当你们真心诚意,我是个商人,不像父亲那样对你们这些礼仪大家客气,所以先给你们交个底。”
“元宝,念。”说完将手上的册子又递给了一边的元宝。
元宝嘟着嘴,圆滚滚的脸上闪过笑意,咳了咳嗓子里的痰,嫁妆语气严肃的开始念了起来。
“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酸枝三屏风罗汉床一张、酸枝美人榻一张、琴桌、书桌各式几案,八仙桌、黄花梨顶箱柜(内放铜钱或银子)、黄花梨立柜(内塞满棉花)、楠木书柜,楠木多宝格一对。”刚说完就被元柔叫停,“这些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值不了几个钱,捡大头念。”
老夫人脸色铁青,温妧则是暗自调笑,这算计人的感觉,还真是熟悉。
元宝咽了口口水,继续说到,“临安东街永安当铺一家,西街四合院房产一套,临安东舍绸缎庄一处,古玩字画若干,金银首饰若干,珊瑚朝珠一套,还有金珀朝珠,蜜蜡朝珠,沉香朝珠各一盘,其余上等手串若干……”
何况,那老夫人的脸都扒拉了下来,而温杨则是脸色忧虑,那当铺绸缎庄都在盈利,现在已经是温家的主要收入来源,如果交了出去,温杨都不敢想后果。王玲面色最正常,如果忽视了袖子里被死死抠住的手帕。
这也太多了。
最后念完之后,元宝拿起旁边的一茶杯咕噜噜的喝了一杯子水,“夫人,渴死我了。”
元老夫人当了一辈子的家,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子的下人,“粗鄙。”
元宝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元柔制止了,“我元家就是粗鄙,而且还是见钱眼开的商人,所以刚才元宝念的那些老夫人有记清吗?到时候可别少了什么。”
老夫人:“……”
温妧看着雷霆做派,话里藏刀的元柔,这姨母的脾气,她喜欢。
“我元家,不缺这些黄白之物,我累了。”
“送母亲去休息。”温杨看着一边的王玲说到,元柔也站了起来,“我这长途跋涉的也累了,老夫人想必不会介意我去我侄女那里休息一下吧?”说着还不等其人反应,便拉着温妧离开。
下一秒,桌上的上等瓷器又碎了一只。
“粗鄙商人,欺人太甚。”
温杨赶紧和王玲给老夫人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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