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实在太尖锐了。
他皱着清秀的眉毛思考,随后摇了摇头,直视那双瑰丽如鬼魅的眸子认真道:“死有余辜完全是谬言,奴才认为陛下名讳之含义应是余生不被辜负的余辜,这样才更贴切。”
戎余辜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不假,从继位到现在完全就是以杀止杀,死在他手中的朝臣不计其数。
可无法否认的是他的虽手腕狠辣强硬,但自继位后减少赋税,拨款治理匪患内乱,深得民心。
他的功过,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被评判的。
戎余辜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可那双眸子中却卷起了汹涌的血海,几乎要将温凌吞噬殆尽。
“余生不被辜负?”他轻嗤一声,似是在嘲笑这名字赋予的意义。
他摩挲着温凌的脸颊,像是情人间暧昧的触碰。
“朕的存在,就是死有余辜。”他薄唇微张,语气一字一顿。
“朕出生那日,是暴雨。那场暴雨中,那个老东西最爱的七皇子病逝了。所以自出生起,朕便是天煞孤星,是克死三皇子的凶手。寻常人怎么会有红色的眼睛呢?我应是恶鬼,是神明赐予天家的惩罚。”
温凌听得手微微捏紧,可戎余辜却毫无所觉,他眼底带着讥笑和扭曲的快意:“那个老东西压根儿没来看过朕一眼,所以朕的母妃为朕赐名余辜,她曾指着朕的鼻子一字一句,说朕这种天生异瞳的孽种,死有余辜。宫里的太监和宫女给朕吃馊了的汤饭,把朕的脸踩在泥里。他们说朕应该替七皇子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朕?”
戎余辜脱下了外袍,将后背上狰狞陈旧的疤痕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温凌的视野里。
“每每伤口疼痛之际,朕才会发现自己还活着,还活在这个恶臭又肮脏的污沼里。”
温凌看着那纵横交错的伤口,心尖忽然变得滚烫起来。
他不敢想象现在这个朝堂上人人忌惮的暴君儿时究竟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这里的所有人都希望他死。
每一个人都虎视眈眈,恨不得啖其肉吞其血。
几乎是下意识地,温凌抬起藕白的双手,轻轻抱住了戎余辜。
戎余辜周身的气息忽然变得凌厉又阴郁,他眼底带着近乎狂躁的愤怒,扯了扯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你在可怜朕?”
温凌有些茫然,他摇了摇头,小手放在左胸口,听着自己心跳有些许的急促。
“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很想抱抱你。”
原本阴戾又狂躁的男人忽然平静下来,他死死盯着温凌,随后将他扣入自己怀里。
“真是狗胆包天,居然敢抱朕。”
圆润莹白的耳垂被牙齿轻轻叼住,刺痛和微麻的感觉让温凌有些腿软,他听见男人在自己的耳畔轻声道:“朕准了。”
温凌抬起小手回抱住戎余辜,扬起笑靥:“谢陛下恩典!”
戎余辜的指尖轻轻抵着温凌的后心脏,他的嗓音低沉撩人,却又带着让人从骨子里感到恐惧的警告。
“若是我发现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会亲手杀了你。”
没有用‘朕’的称谓,不是以戎国皇帝的身份,而是在以戎余辜的身份来警告他。
温凌回想起自己吃下的秘药,又想起了那个看似温柔实则刀刀致命的红衣男人,一时间有些身体僵硬。
戎余辜和他说的太多了,他如今知道了戎余辜的秘密,是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如今他取得了戎余辜的信任,难道真的要杀了他吗?
怎么可能啊。
温凌心中万般抗拒,先不说他能不能下得去手,这个暴君的童年九死一生险些丧命,即便如今身为皇帝,却依旧有无数道目光在盯着他,做梦都想要他死。
罗刹门想杀他也绝非偶然,着背后可能牵扯的东西非常之多。
可他怎么能看着这样的戎余辜被自己亲手伤害呢?
“您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背叛您啊!”温凌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连连想要跪下。
戎余辜揽住温凌的腰肢不让他跪下去,眉峰微挑:“睡了朕的龙床知晓了朕的秘密,还胆敢抱朕,倒是没看出来你胆子小。”m.ýáńbkj.ćőm
温凌面色羞窘,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你叫什么名字?”
温凌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自己的名字。
入宫后,他就已经是奴籍了,入宫前的名字都会被舍弃。
“奴才小温子。”
戎余辜捏起温凌的下颚,目光灼灼:“朕问的是你原本的名字。”
“温凌,我叫温凌。”
戎余辜薄唇轻启,将温凌的名字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温凌,是个好名字。”
温凌笑眼弯弯地露出颊边的小梨涡:“陛下的名字也是个好名字!”
............
自从戎余辜和他说了他些旁人不知道的往事后,温凌的地位直线上升。
跟暴君一同起来洗漱,不需要服饰他,每日跟在他的身后上朝,听着那群大臣们慷慨激昂地重复着‘扩充后宫’。
下了朝,戎余辜换下朝服,轻轻弹了一下温凌的额头。
“今日朕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回去和前院的太监们用午膳。”
温凌乖乖点头,随后行了一礼:“奴才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温凌忽然想到了罗刹门。
心尖猛地一跳,温凌看着已经转身的背影,忍不住开口把他叫住:“陛下!”
戎余辜应声回头,赤红的眸子盯着温凌:“何事?”
“您此次出行务必要多加小心...”温凌咬了咬嘴唇,小声叮嘱。
戎余辜的眼底漫上笑意:“朕知道。”
戎余辜出了宫,此趟出宫是秘密出行,为了防止人多眼杂行踪暴露,温凌回到养心殿前院时只字未提。
最开始照顾温凌的那个小太监见到温凌,连忙站起身子迎过来。
“温公公您怎么来了?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温凌摇了摇头,温声道:“只是今日在这里用午饭。”
“哪里的话,您快坐下!”小太监热情地给温凌拿了个椅子。
“切。”坐在门口的小太监忽然不屑地哼了一声。
温凌垂眸,没有理会。
午膳时间,所有当值的太监都回来吃饭,老太监看见温凌,连忙走过来。
“诶呦,小祖宗,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如今温凌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每日都在养心殿伺候,甚至可以伴驾上朝,便是一直在陛下身边的刘公公都远不及温凌的地位。
温凌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吹捧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能笑了下寒暄道:“我来这用午饭,有劳公公。”
今日的午膳极为丰盛,他们做下人的除了偶尔能吃到主子们赏赐的肉菜以外,都是食素的。
毕竟他们身为太监,是宫里身份最低的,哪怕见了宫女都只能垂着头。
如今看着桌子上的大肘子和排骨,一个个都瞪直了眼睛。
“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为什么这么丰盛?”小太监瞪圆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共事的小太监都机灵的很,连忙喜笑颜开道:“当然有喜事,温公公来了,我们的菜就好,我们啊,都沾了温公公的光了!”
一时间大家都忍不住跟着附和。
忽然,刚开始坐在门口的那个太监又是忍不住冷哼一声,他扫视着温凌,开口道:“不就是那日因为目睹龙颜所以才被陛下看中了吗?故意搞特殊好让陛下注意到你?心思这么重,哪是我们这种小太监比得了的啊。”
这话说得委实有些酸了,温凌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认真吃饭。
谁知那太监以为温凌被自己说中了,正心虚着呢,于是忍不住洋洋得意地落井下石。
“你以为自己的姿色能被陛下重用?如果陛下真这般重视你,为何会让你来我们这偏院吃饭?装什么装。”
老太监瞬间冷下眼睛大声呵斥:“孙德全,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杂家平日交给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孙德全顿时一慌:“干爹恕罪!是儿子失言了。”
温凌吃完了饭,没再去管这场闹剧,只是站起身子朝着老太监微微行礼:“我还有事要回去当值,就先不打扰公公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温凌的新中有些酸涩。
当初的戎余辜又是怎么在这深宫高墙之中熬过来的呢?
温凌不敢想。
一直到晚上,戎余辜都没有回来。
温凌坐在养心殿的门口安静等着,忽然,他看见不远处有隐隐绰绰的人影。
站起身来定睛一看,赫然是微服私访出宫的戎余辜。
他一身黑色的披风,整个人看起来俊美又凌厉,透着一股子危险。
戎余辜看着站在门口眼巴巴等着自己的温凌,捏了捏他的脸颊:“怎么不进去?”
温凌闻到了戎余辜身上的血腥味,垂下头小声道:“奴才在等您回来。”
戎余辜看着有些胆怯得到小太监,忍不住轻笑一声,瑰丽的红眸中带着疯狂的执念。
“朕回来时遇到了一个太监,他模仿着你的样子,同朕说了些令人作呕的话。”
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温凌的嘴唇,戎余辜的嗓音宛若恶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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