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凌与枫急道:“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忽然病了?军医哪,还不快让军医去看。”
这陛下还没发话臣子却开了口,实在失礼,章将军惶恐的抬头瞧了陛下一眼,陛下却看向了与之同来的皇贵妃。
盛澈不慌不忙道:“军医擅长外伤,这冯副统领的病恐怕不见的精通,要不还是带回上京医治吧。”
赵倾城心领神会,接着道:“冯副统领本就是朕暂派来北镇巡查的,既然朕已经亲自来过,他如今也该回京复命了,刚巧大都统也在,便由你的马车将自己属下带回上京医治,人命关天,莫要耽误。”
凌与枫迟疑一瞬,即刻道:“臣遵旨。”
……
回京的帝辇上,盛澈探头探脑看了一阵跟着的马车,坐回身后抱着胳膊默然一笑。
“你又给他下药了?”赵倾城递上一方糕点到她嘴边。
盛澈启唇咬了一口,道:“正尘说好要跟着来,临出宫门又改主意跑去找杨觞了,药都在他那,我哪有。”
赵倾城又递来热茶,眼神朝后头跟行的马车撇撇:“那是怎么回事?”
“我看他昨夜淋一身的雨,就带他去山头吹了半宿的冷风,这时节铁打的身子也得病倒,病倒了还不就任凌与枫摆布。”盛澈得意道。
赵倾城气笑了,朝她张开双臂:“所以你也陪着吹了半宿的冷风是吧。”
“我挑了个背风的大石头后面坐着,比他好多了。”说是如此说,却还是默默坐进了赵倾城怀里。
又道:“你想,冯和槿如今铁了心的要和凌与枫恩断义绝,你们还能来硬的将人绑回上京不成?怀柔计策懂不懂,细水长流的来,别看冯和槿那小子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其实是头倔驴,这种人一看就吃软不吃硬。他发了高热,被凌与枫带回府悉心照料,孤男寡男干柴烈火……”
说着说着盛澈自己都笑了:“你说我聪不聪明。”
赵倾城将下巴抵在她肩上,指尖摩挲着她的后背,突兀道:“那你哪,你是不是也吃软不吃硬?”
盛澈挑眉看向他:“你是何意思?”
赵倾城将人紧抱着,错开她的眼睛:“我若以后惹你不高兴,你也离家出走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如此将你哄回来?”
盛澈拍了一下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背:“我可没冯和槿这么好摆弄。”
尔后又笑道:“不过我可以大发慈悲给你支个招,你装病试试,我这么喜欢你,知道你病了一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看你。”
“好,我记下了。”
赵倾城漆黑如墨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光亮。
……
入春,天朗气清,万物复苏。
皇贵妃随陛下巡查北镇大营的消息比春日的柳絮飘散的都远,宫内的知道,前朝的人也听说了,少不得几个墨守成规的臣子看不过,下朝之时三三两两的说长论短,赵倾城本以为这事至少得收上几封长篇大论告诫皇贵妃安分守己的折子。
哪知,回宫三日,一封也没有。
赵倾城有些纳闷,为此派人一打听,竟是顾牧和将那些嚼舌根的人全都请去了府上,后来就都消停了。
不知为何,赵倾城总觉得舅舅的态度转变的实在太大,若说是爱屋及乌,那如此小事舅舅从前也未必会亲自插手帮他解决,如今刚上任不久正是拉拢人脉培植势力的时候,却不惜得罪人也要保澈儿不受那些流言蜚语的困扰,属实不是舅舅以往的做派。
交泰殿中。
盛澈正欲带着正尘去马场看看那匹叫做三千里的绝影马,这小子嚷嚷好几天了,今儿天气好,便带他去一趟。
主仆二人刚踏出殿门,迎面来了几人,为首的是景央宫的琉依姑姑。
“皇贵妃安好,太后娘娘请娘娘去一趟景央宫。”
盛澈道:“敢问姑姑,太后娘娘可否提及是为何事?”
琉依垂眸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未曾知晓,但左不过是娘娘刚接手宫务,太后娘娘怕娘娘哪里生疏,关切一番而已。”
“一定要现在去吗?”盛澈默默看了身旁的正尘一眼,才又道:“午膳过后再过去成吗?”
琉依淡淡一笑:“娘娘可是惧怕太后娘娘?”
盛澈没回话,是也不是,反正就是不想见。
自从打西北回京以来,景央宫和交泰殿几乎再无交集,逢年过节陛下也不让盛澈去景央宫请安问好,太后与盛澈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两厢安好许久了,
这小太后怎么还忽然来示好了哪?
瞧盛澈不说话,琉依缓声道:“以往娘娘与太后之间或许有些误会和龃龉,但总归有的人已经不在了,便就没了阻碍。娘娘如今已经掌权,再与太后娘娘坐在一起也是早晚的事,娘娘,您已经走到了如此位置,皇家的事该理解一二了。”
盛澈静默片刻,道:“姑姑提醒的是,本宫这就随姑姑过去。”
正尘一听没得玩了,人都蔫巴了。
这时,打远处来了个穿着常服的小厮,一看就不是宫中之人。
“赴安!”正尘没规矩的朝那小厮招了招手。
那小厮赶忙快走几步赶过来:“皇贵妃娘娘安好,这是我们家老爷让小的给娘娘带的糖炒栗子,北街现炒的,还热着哪。”
说着,将手里的两个牛皮纸包端正的递给了一旁的正尘。
盛澈笑道:“顾大人又进宫了?”
“回娘娘的话,陛下召见,大人此时正在勤政殿议事。”赴安恭敬回道。
“那就照旧劳烦你帮本宫谢过顾大人了。”盛澈道。
赴安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见着贵人脑袋低的厉害:“娘娘,我们老爷今日留膳,娘娘还过去吗?”
盛澈看了一眼等候多时的琉依,只道:“恐怕来不及,也替本宫向陛下说一声。”
“欸,小的记下了。”赴安小声回道。
盛澈瞧这小子都来交泰殿三回了还如此拘谨,便回头朝正尘道:“这才巳时一刻,陛下议事还不知要到何时,你带赴安去马场玩一圈吧。”
正尘偷偷瞧了一眼身旁候着的一群人,道:“娘娘,要不奴才还是跟着您去景央宫吧。”
盛澈拍拍他的肩膀:“用不着,这么好的天气不去骑马实在可惜了,赴安不是宫里的人,你带他逛的时候规矩些,不要到处乱走。”
说着,伸手拿了一颗糖炒栗子剥开扔进了嘴里:“嗯,还是热的。”
既然九爷都发话了,正尘也就没再跟着。
想必吃过一次亏已经够长记性的了,太后娘娘入宫了以来唯一一次禁足,还是他家九爷在景央宫里吐了血被陛下罚的,虽然那次是他从中做的手脚。
这次毕竟是太后娘娘宣人去的景央宫,怎么也不不会傻到在自己宫里为难九爷了。
去景央宫的路上。
琉依偶然问道:“敢问娘娘,方才那人是顾丞相家的小厮?”
“嗯。”路上无趣,宫人们守规矩腿脚又慢,盛澈走一炷香了还没见着景央宫的影儿,自然有些不耐烦。
琉依顿了顿,又问道:“那小厮貌似来了不止一次了?”
盛澈这才看了她一眼:“他来给本宫送糖炒栗子,你方才不都看到了。”
“糖炒栗子?”琉依今日问的貌似有些多了:“是顾丞相让小厮给娘娘送的吗?”
盛澈思忖几息。才道:“上次顾府家宴,本宫提了一句有道糖炒栗子很好吃,想来是顾丞相记下了,时不时遇到了便会带上些给本宫尝尝。”奇书屋
“顾丞相真是有心了。”琉依淡淡笑着,再无后话。
此次来景央宫,果然如琉依所言,太后似乎对盛澈态度有所软化,两人坐在一处,只是谈了一些后宫琐事,一无针锋相对,二无话里藏话,似乎和谐的像是从前的事从未发生过。
只不过,奉上的点心茶水她一样也没用,不为别的,只是怕旁的人借太后的地盘对她下手,若真如了那些人的愿,当真就是两败俱伤渔翁得利了。
“皇贵妃还在忌惮哀家?”太后饮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盛澈笑了笑,直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臣妾敢来这里便不会怕太后娘娘对臣妾做些什么。但娘娘神眼通天,自然也会知道这宫里想对臣妾下手的人不止一个,臣妾防着点对咱们彼此都好。”
“皇贵妃如此开诚布公,是哀家未曾料到的,不过也并不意外,”太后顿了顿,道:“哀家曾以为你只会是个后宫的过客,没想到……”
她垂眸笑道:“不过想来陛下看上的女人,当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盛澈随后道:“太后虽阅人无数,也难免有走眼的时候,臣妾看得出太后娘娘一心为了陛下着想,既然如此,你我二人更该和睦相处才是。”
太后静静看向这个面带笑意,淡定自若的女子,眉眼之间尽坦然,似乎在等着她的后话,又似乎不甚在乎,小小年纪却是一副阅尽千帆的模样。
太后听得出,她不是在商量,是在示警,她在警告自己,她有多不好对付。
“没想到盛家竟养出了如此的女儿,盛学士在天有灵自当安息了。”太后忽然道。
盛澈迟了几息,稳稳一笑:“谢过太后娘娘夸奖。”
太后又道“此次让你来,不止询问宫务一事。”
“太后娘娘请说。”
“前些日子后宫也算动荡,如今妃位上只剩贤妃一人,前朝为此事诸多非议,不止皇贵妃如何打算?”
为此事上奏的奏章盛澈也无意间看到过,赵倾城不提,她自然也不会生事,但既然太后看不过去了,盛澈就揽下这个顺水人情。
“臣妾回去便向陛下提及此事,晋一晋各位的位份,后宫也该有些喜事了。”
太后点点头:“皇贵妃确实通情达理。”
话音才落,琉依快步从殿外走了,神色少见的欢欣。
“启禀太后娘娘,顾相在外求见!”
太后即刻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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