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说来,南边要更加秀丽,哪怕冬日里,也不至于光秃秃,许多地方还是山清水明的。越往北树木落叶的情况就越严重,以京城为圆心辐射出去这一大片,全是光光的树枝上挂着白白的雪。放眼望去天地一片白。
哪怕这两天没在下了,外边的积雪也没完全融开。
倒是城里,许是日日有人清理着,瞧着不那么晃眼,有红墙绿瓦显出色来。禹州城也是南方的一座大城,但同京城相比,无论常住人口数或者建筑的庄重华美程度皆不在同一量级。
哪怕在数九寒冬,京中也非同一般的热闹,道两旁总有许多行人,中间更是不断有马车来来往往。间或还有身着官差服饰骑马快速通过的,本地人很习惯这些,如戚敏这般头一次来的则通过马车侧面的细缝小心观察着外面。
支摊的,吆喝着表演杂耍的,就连她同行都见了好几个——
瞎子算命、测字相面、铜钱占卜、八字合婚……长长的一条道上搞什么的都有,还肉眼可见的,不是骗子就是水货,没能耐的。
各地的人看起来差别其实不大,顶多是着装风格换了下,京里人过得更厚实,穿得更多。至于街上支摊的耍猴的看人耍猴的那到处都有。
禹州百姓平日里捣鼓那些,京里人也差不多,顶多就是同样是支摊,禹州人卖汤圆馄饨糖糍粑……京城这边炒肝焦圈糖葫芦……是各有特色,本质不都是小食摊?
换个地方,人本身没多大差别,差别在哪儿?
建筑风情、饮食习惯、说话口音……
口音这个戚敏没任何问题,穿书文里对京城的设定十本有八本是一样的——京腔嘛,这种电视剧里带的可多了,多听几天音调就能被带拐过去。饮食这块儿……周鹤延还可能不习惯,戚敏也习惯啊!这都是托后世开遍全国的特色美食餐厅的福,别管啥,只要有潜力就能开遍全国,别管想吃哪里的特色菜,外卖平台上都找得到。
什么糖葫芦啊、麻花儿啊、驴打滚儿啊……别管喜不喜欢吧,戚敏全都吃过。
要说还有哪里稍微不那么习惯的,也就是这个京城和古装剧里的不一样,看着没那么鲜亮,颜色也单调很多。
房舍普遍比较矮,一路看去大多是平层,民居以四合院居多,区别也就是贵人家能盖三进四进甚至五进,稍微好点的全家挤在一进院里,穷些的杂居在一起,一个院子里能挤进去好几户人,日子过得吵吵闹闹。
当然这个并不是戚敏看出来的,毕竟姚六带着也不可能往穷人杂居的地方去,马车直接去到姚府门前,姚六早就等不及了,不等放上脚凳一步就从马车上跨下来。见着管家那张熟悉的脸,又看到打开来的侧门,人一眯眼:“少爷我辛辛苦苦几个月,把客人请回来了,你就才开个侧门?让我和客人走侧门进?”
门房是习惯性的这么做,盖因大门笨重开起来麻烦,平时少爷们经常没耐心等,进进出出没少走侧门的。
这不是,听到叩门声,肯定也是先开个侧门看看。
一看居然是出门去迟迟未归的六少爷。
“您别急,马上开门!”管家赶紧给旁边的使眼色,让搞快点把大门打开,他自己则不动声色打量着,想看客人在哪儿是什么模样。
这时候,脚凳已经摆好,戚敏先下来的,然后是另一辆车上被扶了把精神不济的周鹤延。郎大夫已经催着让赶紧进屋,说十一少爷需要到暖和地方好生养养。管家还没闹明白,不是说开了天眼的半仙是个女人,咋的来了个病气这么重的男人?
这都腊月里,逼近年关了,让这样一位进得家门会不会不太好啊?
管家不动声色的眼神询问姚六。
被戚敏看了个正着,直接点了姚六的名:“要不我们回马车上等会儿,你进去请示一下,看让不让咱们这贱足踏你家贵地,若是不让,我还来得及去客栈投宿。”
周鹤延轻轻咳嗽一声,气虚着说道:“不必麻烦,我们家在京城有落脚处,启程之前伯父就有安排,应该已经拾掇出来了。”
对哦!
差点忘了!
禹州茶号称卖遍全国,京城这么大的市场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们既然能在京里置办铺子,当然也能置办个院落,顶多就是规模小点,看看只够给上京来查生意的东家暂居,住不下一大家子人罢了。
戚敏又不是什么排场人,对她来说怎么住都是住,周鹤延要讲究些。
这点他家里人难道不清楚吗?
肯定吩咐下去拾掇过了。
戚敏瞅瞅不熟的姚家和有着别样默契的周家……决定了:“那还费什么事?没看出来人家不高兴你们少爷上门去过了病气?都跟我回车上去,走了走了。”
姚六:!!!
“哪有这回事?别啊!姑奶奶我求你了,请务必在我们府上小住几天,过几天再要搬出去都行,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戚敏挑眉,似笑非笑的朝姚府管家瞥去。
姚六立刻把这得罪人的混账打发了,将人轰走之后抹一把脸好言好语解释说:“他不清楚,不知道你的本事,狗眼看人低了。回头我跟我娘告他一状,你们别跟这些狗奴才过不去,这些人最会狗仗人势看人下菜碟。”姚六只差没直说,这个管家不是他委任的,他也不方便强出头把人开掉,总之当他不存在就行,他知道个屁。
一路上见戚敏发威那么多次,姚六哪里敢惹这位姑奶奶不高兴呢?
并且她发现了,戚敏啊,自己挺会调侃周鹤延,却不喜欢别人嫌弃他是个病秧子,每一次他都会一桶冰水泼出来让人好好清醒一下,怎么有脸嫌弃周鹤延呢?你有哪一点比得过他了?
在戚敏看来,一般人是连寿命都比不过这个天生羸弱的病秧子的。
周鹤延俨然是开了锁血挂的典型,你别看他血条长期不满,身上挂一串debuff,动不动的冻僵晕眩高烧咳嗽……他就是不死,你气不气?
从禹州返京这一路,姚六看得太明白了。
她深知整个车队里面,戚敏只把周鹤延当自己人,其他全是可有可无的同行者,或者伺候他们的。要拦住周鹤延的话,那戚敏就必不会登这个门。
这对皇子殿下来说问题不大。
只要六皇子提出想见她,总能见着,问她什么,她估计也不敢不说。问题是姚六也希望戚敏能指点一下他家里人,都把人拦住了不让她近来你还想请人指点一二?你有脸?你配吗?
所以别说周鹤延还能被扶着走,就算他今天虚弱到只能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了,也得进去。
姚六这觉悟可以的。
能有这觉悟也是一路上看戚敏作得多了,知道这位看起来随和,实际非常难搞。她可不是听几句好话就能缓和态度的人,一旦给谁贴上不能处的标签,再想请她指点几句就真的难了。
因为知道这个,姚六态度很到位啊。
戚敏看起来也满意些了,她呢怎么都是可以的,就转头去看周鹤延。
周鹤延还没说啥,郎大夫说之后要频繁往返于药铺和落脚处之间,要去添置不少药材。
姚六:“没关系!给你们安排个离侧门近些的客院,很方便出门。”
都讲到这份上,小住几天就住几天,这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是姚六亲自跑那么远去接的他们。周鹤延那边直接被带去院落,取暖去了。郎大夫赶着抓药熬药去,戚敏吩咐送热水来,要沐浴。镖局那一行说好要管一个来回,现在任务不算完,可是也不方便呼啦啦全部进到姚家来,他们被安排去客栈投宿,没事的话可能要住一段时间,有情况再去联系。
戚敏周鹤延这边还比较悠闲,两人想着歇一歇完事以后还得写封信并通过茶铺的渠道送回禹州去,给那边报个平安。
姚六就没这么舒服了,他暂时还没时间去沐浴休息,回府之后第一时间安顿了接回来的姑奶奶,第二时间去给长辈请安,趁机还要严肃警告一番,说清楚姑奶奶难伺候的程度,敲打全府上下,让他们敬着些。
最早听说那只是个普通身份的,既不出自高门大户,也没有显赫贵亲,府上有些人没太看得起。
又听说她不光自己来,还跟一个病秧子一起。
这个病秧子既不是她兄弟,也不是她未婚夫,两人之间非常微妙……
更嫌弃了有没有?
姚六看得头大,直接垮下脸来警告他们:“等见了面你们要还是这样……”
“见面???你让我去和那样一个见面???我为何要见她?她哪里值得我见?”
“别污了咱家姑娘的眼。”
“听管家说一起来那个青年身体不好?一身药味儿到咱们家门口还咳咳咳?你也放他进来了?这很快就要过年……”
都是女眷在说,说的姚六头大:“都闭嘴,别吵吵了,烦不烦?嫌弃她不想见她就别去见。你们说的我都记住了不要后悔,知道她本事了也不要后悔。我真巴不得你们别出现在那姑奶奶面前,真去露了脸,不用你说就得全暴露,装也没用她看一眼就知道你们是啥德行有没有在嫌弃人。为了不耽误殿下的事,你们最好全给憋着,谁也别找事,等殿下那头妥了,再拜托她给咱家好好看看。”
姚六也真是难得这么暴躁,数落家里人讲他们对戚敏的实力一无所知,都是井底之蛙还自以为是。
那几个女眷会这样,也是对情况了解得不充分,还敏锐抓住了自己听不顺耳的部分。m.ýáńbkj.ćőm
这不重要,反正姚大知道事情有多严肃。
当初他去为六殿下献策,殿下听进去了,人也是殿下要见的。
别管怎么说,先得把这出对付过去,不能讲殿下的事情搅了。
看六弟威信不够,姚大亲自出面镇压了各种不满的声音,让她们看了碍眼就别看,也别去见人,安排一下该送的东西送去就是。下一步怎么做总归得要去请示殿下,听殿下吩咐。
老实说,过去这么久六皇子也是个大忙人,都忘记了。
姚大提起来说人已经到了,他才想起来。
想起那个“桂子飘香时金乌坠地玉轮高悬”,想起自己早先吩咐姚大以姚家名义将人找来。那好像是八/九月份的事?这都什么时候了?
六皇子睥睨了姚大一眼。
倒没责备,想想会拖到现在总归是中间出了状况,他总不会早早把人请来了不上报吧?
想明白其中机窍,六皇子道:“明日我微服去你府上,并假装是你家人,懂吗?”
姚大先是一愣,随后猛点头。
懂的,懂了!
不就是想考验对方?那个戚姑娘既没见过姚家上下,也没见过皇子殿下,太合适从中做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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