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南回过神来，“我有什么可说的？”
程璟咬牙，忍着脾气给她提示，“你身为我的王妃，见到别人往本王身边塞人，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还有没有将本王看在眼里？
李琴南了然地看他一眼，语气大度，“王爷若是喜欢，自己收了便是，我大方得很，一点也不在意！”
程璟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动，恨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才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程璟自己不高兴，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周旺刚坐下，他便不顾人死活地直接开口，“周家对贡银之事知道多少？”
周旺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问，临到头了，依旧心惊得很。
他勉强笑着，“周家知道的，同扬州任何一个人道听途说的，没有任何区别。王爷问我这个问题，恐怕也没有什么根据吧？”
程璟才不管这老狐狸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再次开口，“那便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周旺有些懵，虽不知这八王爷做这无用功干什么，却依旧谨慎，“草民只知道前一年的贡银失窃案同前任知府有关，今年的贡银去向，尚未得到消息。”
周旺的语气够诚惶诚恐，但程璟如何听不出他话里头的敷衍。
他冷淡嗤笑一声，抬眼看向面色慌张、坐立难安的周黎，“可昨日令公子才告诉本王，前任知府死的冤枉——他根本同贡银之案没有关系，是无辜受到牵连致死。怎么如今到了周老爷的口中，前任知府是死有余辜？周老爷莫不是有通天本事，能自己给前任知府定罪？”
这话说得重，周旺脸色瞬间便不好看了，急着想要解释。
周黎也骇得面色青白，他没想到这八王爷说话这么直接，毫不犹豫便将他卖了。
父子两个各怀鬼胎，心中慌极，但显然有人比他们更不淡定。
只听“啪”的一声，陆氏失手将手边的杯盏打翻在地，碎片纷飞。
这一道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陆氏也没抬头，只盯着破碎的杯盏，深吸了一口气。
周瑾站起来道了声“抱歉”，拉着夫人起身，让身后的丫鬟将那些碎裂的杯盏收拾了，以免伤到人。
李琴南一脸兴味地瞧着陆氏，这动静，很明显不是无意间制造的。
那么，到底是哪个字眼，触动了她的心弦呢？
李琴南也不放过这个机会，直接看着陆氏开口，“大少奶奶可是想到了什么？”
陆氏嘴唇动了两下，终究只是朝她行了个礼，只吐出无波无澜的几个字，“民妇无甚可想。”
李琴南遗憾地叹了口气，这陆氏分明就是有话想说出来的，现在不趁着这个机会开口，等她和程璟离开了，岂不是要将秘密永远闷在肚子里。
李琴南想了想，还是笑着开口，“我瞧着大少奶奶甚是和我眼缘，若是有机会，大少奶奶可愿意入府一叙？”
陆氏还没来得及开口，周旺便抢先答道：“还请王妃见谅，小媳自父亲去世后，便一直郁郁寡欢，生了癔症，恐怕不能让王妃开颜！”
他又拉过周依依，语气殷勤，“小女聪明伶俐，若王妃不嫌弃，可让小女跟着王妃回去，让小女介绍扬州的风土人情，排忧解闷！”
程璟眼神冷凝，“王妃问的是陆氏，你答什么？莫不是觉得王妃好欺负,可以随便你糊弄？”
周旺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开口，“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璟眼神阴翳，“既然不是这个意思，便闭上嘴，让陆氏答！”
周旺闭上了嘴，席间再没人开口说话，李琴南便有了空隙观察陆氏的神色。
气氛正凝滞着，周氏终于呐呐开口，“民妇愿意。”
周氏都开口了，李琴南便不再执着于此事，收回了眼神。
程璟目光落在周旺和周黎表情僵硬的脸上，蓦地笑了笑，“周老爷可否能回答本王之前的问题，为何一家父子，会得出两个相反的结论呢？”
他声音渐渐冷了下去，“为何周老爷笃定前任知府死有余辜，而周公子却又确信前任知府是无辜受到牵连的呢？”
周旺狠狠瞪了他那不成器的二儿子一眼，然后才恭敬地看向程璟，“犬子无知，听风便是雨，还请八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这么说，周老爷是十分笃信前任知府与贡银失窃一事有关了？”
周旺脸上浮现为难之色，许久才无奈地开口，“王爷，我只是个平头百姓，再怎么有钱，也无权无势，自然只能官府说什么信什么！”
无权无势之人敢同知府称兄道弟，敢打贡银的主意，这人说谎话也不打个草稿！
程璟懒得跟这老狐狸兜圈子，直接开口问他，“你们周家今年上交贡银几何？”
周旺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报了一个巨额数字，“王爷若是不信，草民大可将账本拿来给本王过目！”
程璟嘴角一勾，“那便拿来吧！”
他正想看看这周家账目有没有什么问题，这周旺便主动开口了，既然这样，他何乐而不为呢？
周旺被程璟的举措打了个措手不及，“王爷，账本实属私密——”
程璟冷声打断周旺，逼得他闭嘴，“周老爷刚刚还说要将账本呈给本王过目，这会儿便反悔了？如此举措，可还有将本王放在眼里？周老爷莫不是以为，本王到了扬州，便只能任人摆布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旺要想再不得罪程璟，便只能将周家的经营账目送到程璟手上任他查看了。
周旺自信自己账目上绝对挑不出什么问题，便给自己身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将书房中的账目取来。
“王爷还请稍安勿躁，等吴管家回来，便可查看周家各铺子的账目了！”
程璟看不上周旺那卑躬屈膝的谄媚样子，便移开目光，看向一旁侍立的苏先生，压低了声音，对着他附耳道：“去找几个精通账目之术的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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