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悄悄话里说什么的都有。
有女生夸他好帅，也有同学好奇他是哪里人，当然更多人质疑他借读一班的实力。
说到底，大家都是中考挤破脑袋才进一班的，凭什么借读生能进到重点班来读。
贺兰清就在交头接耳之中把注意力从窗外移了回来。
他没有起立，也没有打招呼，直接说：“我是贺兰清，老家虞城。”
“栩栩，是你老乡。”涂晶晶悄声说。
栩栩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抬眼仔细去看，慢慢就认出来这个男生正是以前少年宫钢琴老师的儿子。
他乡遇故知，自然十分惊喜，可是贺兰清简短的介绍后就低着头在看书，栩栩没法向他投递交流眼神。
班会后就正式上课了，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也没寒暄，简单粗暴地丢下试卷让大家做。
一节课做完，老师心满意足收起试卷离开教室，几个女生立刻掉头来找学霸对答案。
“乔栩栩，你还记得你选择题怎么选的吗？”
“乔栩栩，倒数第三答案是多少？”
栩栩的座位瞬间围了几个人。
贺兰清起身上卫生间，正好听见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喊人。
他的脚步一顿，朝围在中心的少女望过去。
少女扎着马尾，只能看见她光洁的后颈，但那轻灵的声音却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
那声音就像旧时钢琴房里的低声软语，一下子勾起了他的记忆。
贺兰清往栩栩的位置走了两步，似乎想要确认对方是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人。
他一靠近，围在桌前的两个女生诧异抬头向他看来。栩栩似有所感，也停止了解题，回头与他对视。
栩栩眼中划过一丝怔然，嘴唇轻轻张了一下。
贺兰清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望着还有点没回过神的栩栩，脸上的清冷瞬间融化。
“乔栩栩。”
他喊出她的名字，然后便笑了。
周围响起低低的吸气声，紧接着，离她极近的一个女生小声惊叹道：“好帅！”
栩栩好似未觉，他高兴地冲贺兰清道：“你居然也来海市了，太巧了吧！”
贺兰清眼睛里划过丝暖光，“对啊，好巧，还在一个班。”
栩栩把笔放下，半侧着身子问：“那熊老师也来咯？还在教学生吗？”
贺兰清嘴角的笑淡了一点，“我妈出国了，没在海市。”
栩栩一愣，有点出乎意料，“啊？熊老师出国了？那你现在是跟着你爸爸？熊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呢，有机会我……”
“快给别人讲题吧，马上又上课了。”贺兰清走过去伸手轻轻扶了下她的头，将她的身子转回正面。
他的手指有些凉，碰到栩栩的脸，她立刻就有了丝不自在。
可是贺兰清似乎毫无所觉，经过了栩栩的课桌说：“我去洗手间了。”
栩栩忘了刚才想说的话，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贺兰清手指留下的触觉，懵懵地点了点头。
开学的第一天，一班就进入了高强度的学习氛围中。
每一科老师都在这一天安排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考试，一天下来，大家都身心俱疲。
到了晚饭时间，涂晶晶趴在教室不想动，让栩栩去食堂的时候给她带一个面包，栩栩劝不动，只能自己去食堂吃饭。
她去的时候普通班的学生都快吃完了，座位也空出来很多，栩栩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刚吃没两口，贺兰清端着餐盘坐到了对面。
“乔栩栩，没人跟你一起？”贺兰清十分自然地问道。
栩栩停下筷子，抬头看他，“我朋友没有食欲，一会儿给她带面包回去。”
贺兰清拆开一次性筷子，开始慢吞吞吃饭。
栩栩看了会儿，“贺兰清，原来你是左撇子吗，以前都没发现。”
贺兰清的动作顿了下，半晌轻笑道：“以前不是，现在是。”
“啊？”栩栩不太理解，“什么意思？”
贺兰清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起她来，“你怎么到海市来了？搬家了？”
“嗯！我爸爸在这边做生意，我们全家都来了，你呢？”
贺兰清望着栩栩清凌凌的眼睛，垂眸沉默了两秒才说：“我爸妈出国了，虞城没有亲戚，只能把我送到海市来，我爷爷奶奶在这里。”
栩栩震惊，“都出国了？那你怎么不一起去？”
“我不想去。”贺兰清轻轻咬了口筷子夹着的西蓝花。
栩栩戳着饭盒里的米粒不说话。
她发现贺兰清的性格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小时候虽然他有点任性，但其实是个非常健谈的人。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都不在身边的原因，贺兰清好像有了许多心事，话也少了很多。
当然，这只是第一天接触的感受，也有可能是他们现在关系生疏的原因。
两人沉默吃着饭，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贺兰清放下筷子，打破了这份安静，“乔栩栩，你现在钢琴弹得如何了？”
栩栩叹气道：“我现在没弹了，熊老师离开少年宫之后，我就没有再学过。”
话音刚落，她察觉到贺兰清吃饭的动作停止了。
她抬眼，发现贺兰清只是捏着筷子没有动，一双眼睛看着自己，里面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她有点不知所措。
贺兰清盯着她问：“你天赋这么好，怎么能中途放弃呢。”
栩栩无奈地说：“钢琴只是我的爱好，我的主业还是学习，上了中学后实在抽不出时间。”
贺兰清闻言，低垂下眼睫，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栩栩吃完饭，收拾好饭盒起身，“贺兰清，我去给同学买面包了，晚自习是六点四十，你千万别迟到。”
贺兰清依旧低着头，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
栩栩敏锐的感觉到贺兰清的态度又变了。
刚才明明还聊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冷淡？
可是涂晶晶还在教室等着吃晚饭，栩栩多看了贺兰清两眼，便拿着饭盒飞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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