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官人再不高兴,也会入室就寝,可昨晚苦苦等候良久,听到的却是开门外出的动静,当时她就悬起了心。
起初,她只当陈墨还在为借贷卖身的事情生气;后来,又感觉可能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县试发愁。
直到天快亮了仍不见人回来,这才彻底慌了神,急匆匆的找出来,循着声音追到了后山的桃园。
入眼的景象,直接吓没了秦香莲的半条命。
桃树被砍,地里有坑。
陈墨像个乞丐似的躺在地上,俨然就是得了失心疯以后寻死的场景。
“官人,醒醒,你快醒醒。”
秦香莲扑倒在地,一边自责的痛哭,一边拼命的摇晃陈墨。
“都怪奴家不好,把官人害到了如此地步,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只要官人能醒过来,让奴家做什么都行。”
“官人,官人……”
声嘶力竭的呼喊下,陈墨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秦香莲悲痛晕眩,直接倒在了怀里。
“官人,如果你真的决心求死,那就带着奴家一起吧。”
“今生命薄缘浅,咱们来世再做夫妻。”
声泪俱下的倾诉完,秦香莲抓起旁边的斧子,便要对着脖子抹去。
官人已殁,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偷生?
咳咳……
这时,陈墨终于有了反应。
虽然他贪恋刚才的亲密接触,但如果再不睁眼的话,可就真要闹出人命了。
“香莲,为夫只是累坏了,并没有轻生的念头。反倒是你再不起来,没准儿我马上就会背过气去。”
“官人,你,你没事?”
秦香莲受惊回神,手里的斧子啪嗒落地。
再三确认陈墨没有大碍,才破涕为笑的慌忙起身。
许是那会儿情急之下动作过大,秦香莲的上衣崩开了一颗纽扣。
想到刚刚俯身贴压的姿势,她顿觉胸前生出了酥麻的余韵,俏脸爬上红云的同时,匆忙侧身去整理。
大、白、弹!
回味着刚才的感觉,陈墨忍不住咽了两口唾沫。
转念想到秦香莲挥斧自绝的一幕,心里又觉得很不是滋味儿。
看来以后,得对她更好点才行。
“官人为何要砍了这些桃树?”
秦香莲渐渐定神,蹙眉问着。
“奴家记得官人说过,等到考取功名后,要在这里建一处桃花居,用来招待天下才子雅士们的。”
口中这样说着,秦香莲心里愁的却是另外一点。
这些山桃树来年就能结果,即使卖不上什么好价钱,多少也能贴补些家用,如此砍掉实在是可惜。
狗屁的桃花居!
陈墨心中满是不屑,时下生活艰难,物尽其用才是硬道理,于是便把伐木烧炭的事情做了说明。
听完,秦香莲苦笑着摇了摇头。
“官人整日读书,深居简出,对生计之事难免认知有偏。”
“眼下时节很多人都会伐木烧炭,价钱低的可怜,而且奴家烧炭水平有限,到时成色不佳怕是很难贩卖出去。”
“你烧炭?”陈墨一愣。
“不是奴家,莫非还是官人不成?”秦香莲抬手去拿斧子,“官人的手是握笔的,万万不能做这些粗活。”m.ýáńbkj.ćőm
“你,回家去,这里交给我。”陈墨把斧子夺了过来。
“官人说什么?”
这回,轮到秦香莲愣住了。
“我说饿了,你赶紧回家煮饭。还有,以后养家糊口的事情都交给我了,你只管做好贤内助就行。”
“可是官人……”
“没有可是。”陈墨直接打断,“昨晚你亲口说过,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否则为夫便再也不读书了。”
“奴家知错,奴家记下了。”
一听陈墨拿读书说事儿,秦香莲再也不敢吱声。
慌乱之余,又生出了几分细腻的心思。
总觉得,自家官人哪里变了。
不再自命清高,言行举止都开始接地气了。
这种转变是好是坏,秦香莲说不清楚,只知道一切付出开始有了回应,为这贫苦清冷的家增添了些许暖意。
陈墨可不知道秦香莲在想什么,只当她又在盘算读书赶考的事情。
于是催促对方离开的时候,又装腔作势的补充了一句。
“不准去求三老和教谕,等解决了眼下的事情,我会亲自去找他们。”
“官人,莫非是真的转性了?”
秦香莲心里嘀咕着,点头朝着家里走去。
脚步较往日轻盈了许多,就像身上的担子被卸下了一样。
她身上的担子轻了,陈墨肩上的可就重了,为了能把木炭烧好,整整三天都在这三亩桃园里打转。
万幸,皇天不负有心人!
当看到出窑的木炭后,陈墨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每根木炭长短相当,粗细均匀。
秦香莲喜上眉梢大夸陈墨的手艺,木炭无论品相还是质量,放到县城里都绝对是独一份的存在。
“官人难得去趟城里,快回家洗洗换身衣服吧。”
三日烧炭,现在的陈墨看起来比乞丐还要狼狈,看的秦香莲心疼不已。
换衣服?
陈墨摇头,他要的就是这身卖相。
而且光是如此还不够,想要把木炭卖个好价钱,必须再进行一次包装。
“香莲,你最喜欢听为夫诵读诗书,今日我便借此情景,作一首诗如何?”
“自然是再好不过。”
秦香莲微笑点头,仰慕着竖耳。
陈墨取过早就准备好的木板,拾起一块碎炭写了起来。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许是体验到了现世生活的艰难和烧炭的不易,陈墨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悲沉,写出的字也透着几分苍凉。
旁边的秦香莲感同身受,听的呆愣在了原地。
渐渐,眸子里泛起了泪光。
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家官人为何会转变了,只有亲身体验过辛苦的劳作,才能写出触动灵魂的诗篇。
凭此一点,不久后必能考取到功名!
此时的陈墨,还沉浸在诗词当中,如果知道秦香莲的想法,怕是会直接吐血。
因为这首诗的后半段控诉性太强,所以陈墨没有写完,将木板放到牛车上以后,直接扬鞭赶往县城。
留下的一句话,让秦香莲浮想联翩。
“等为夫回家,把酒话新生。”
新生?
“官人,终于想同房求子了吗?”
望着陈墨的背影,秦香莲红透了脸颊。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陈墨秦香莲更新,第3章 生财之道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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